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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喝酒误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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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焱带着满身酒气被人从小菜馆撵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状态。凌晨一点的北城,看店的服务生实在是忍无可忍要打烊了,无奈碰上个这么臭不要脸在店里耗了三个小时兜里又没个字儿的醉鬼,只能自认倒霉。
服务生也只是个兼职的,想着夜班能多赚点才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工作,不然零下几十度的夜晚,傻子才愿意在外边待着。只是服务生万万没想到上班没几天就碰到这种光明正大吃霸王餐的,醉成这样只能自掏腰包给人把饭钱垫了,算下来一天工资打水漂,属实晦气。
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弄到门口,还不忘踹上几脚,歪歪扭扭几个大鞋印深深陷进雪白的羽绒服里留下脏兮兮的印记,格外解气。
等服务生手脚麻利地关了店门,发现又碰到一个难题。要是把人撂这儿不管,第二天指定是没气了,到时候…服务生抬眼看了看正对自己的摄像头,良心被迫不安起来。万一到时候算自己头上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秉持着尊纪守法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自我疏导一番后,服务生蹲下身不抱太大希望地拍了拍邹焱的脸,果真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刚刚一直觉得这人是个累赘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小伙子原来长的挺帅的,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上凝着一层水气,在黑夜里闪闪发亮,自带高光的鼻梁配上饱满红润的嘴唇,妥妥的浓颜系大帅哥。要说为什么服务生看的那么清楚,一个是边上敬业的路灯,第二个是这穷比帅哥太白了,他想看不清都难。
“妈的,长成这样干啥不好,吃霸王餐?”服务生憋着一肚子火在心里把邹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后默默开始在邹焱身上找手机。
摸了一圈下来,服务生发现这人居然连手机都没带,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家伙就是个惯犯了。正当服务生又在道德边缘游走时,他注意到邹焱羽绒服上有个臂徽,下边似乎还有行小字。
“间歇性失踪人口,索赔请联系:66658”
“啊,原来是脑子不好使啊。”看到这行字后服务生顿时有些自责,甚至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感到羞愧,不过家属既然知道这人有病在身,怎么能轻易就把人单独放出来?说到底其实还是家属的问题,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呢?而且这人虽然是傻子,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啊,最起码还有张令人心情愉悦的脸。
怀揣着一股熊熊燃起的正义感,服务生拨通了电话,没想到对面几乎是秒接了。
“焱哥,你在哪?”隔着电话线都能明显感受到那边陌生男子的焦急,直接将服务生拨号时打好草稿的谩骂责怪堵回嗓子眼。
“他,他喝醉了,在梨苑南路梨记菜馆这里。”
“你是谁?为什么有焱哥手机?”
“他在我这儿喝……”
“知道了。”
嘟——
卧槽?是谁家的少爷啊?脾气这么大?服务生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愣了几秒,越想越窝火,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气,妈的,再说他跟地上那小白脸非亲非故,好心救人到最后居然还被扔了一脸煤灰,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服务生真想撒丫子走人,但是目光在邹焱深刻漂亮的脸蛋与带着脚印的羽绒服上流转片刻后,他又不争气地按住了自己的腿。
不能走,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还没索赔呢。
等待的间隙天空飘起了雪,服务生打了个喷嚏,蹲在邹焱旁边忿忿地玩起手机。
好在也没等多久,一辆气派的奔驰越野就像在雪天里狩猎的战狼般划破黑夜堪堪停在服务生脑门前,直接给人吓出一声国粹。
这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让邹焱买醉消愁的罪魁祸首齐疏。大概几个小时之前,他“抢”走了邹焱的女朋友。
齐疏从邹焱失踪起一直找人找到现在,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一身黑色运动服外就简单地套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逆着车灯优越高挑的身材轮廓格外突出,长相更是比地上那位还要惊艳几分,就是新来的这位一身黑多少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服务生还没从美色暴击中清醒过来,齐疏已经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裹在了邹焱身上,然后作势就要将那个昏睡如猪的家伙从地上扛起来。服务生回过神下意识地想去搭把手,结果却被男人凌厉的眼神生生逼退了。
“多谢,不用麻烦。”
得,今天就是水逆吧,赶着帮人家还吃瘪。大冷天的,服务生只觉得燥热难耐,脑瓜子都快要冒烟了。也不是他真想帮忙,只是那醉鬼确实挺重的,搞不好这两爷一起栽地上磕毁容了,还真有点可惜。
服务生撤到一旁正准备看笑话呢,没想到齐疏居然拎兔子似的直接把人从地上带了起来,车灯照射下邹焱羽绒服上的黑脚印格外明显。齐疏皱了皱眉,当场把那件碍眼的羽绒服扒了下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邹焱里边居然就穿了件短袖。
“卧槽,好冷。”邹焱直接给折腾醒了,但酒精让他的意识还处于一个朦胧状态。
“你还知道冷?”
“齐疏?你他妈有病吧脱我衣服干嘛?公报私仇?”邹焱几乎是在听到那男人声音的瞬间突然清醒了过来,一个丝滑的回旋转身从齐疏怀里挣脱而出。
“冻死你算了。”服务生懵逼地看着翻脸快如戏法的齐疏,严重怀疑刚刚脱下衣服裹邹焱身上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似乎是注意到了服务生惊诧的目光,齐疏冷冷地扫了服务生一眼,随手就把那件脏兮兮的羽绒服扔给了他。
“送你,不要了。”
服务生真要被气岔气了,长的天仙似的,怎么净做些猪狗不如的事呢?
“不是,你特么……”
“哎这小兄弟眼熟,噢我好像还有顿饭钱没给。”邹焱说着热络地凑到服务员旁边,脱下一只马丁靴从里边倒出五个卷成肥牛卷的红票子一股脑塞给了他,“谢谢兄弟,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
服务员看着冰天雪地里还光着两条膀子的邹焱,实在是于心不忍,也没再为难他什么,“那个兄弟,这衣服你还是穿上吧。”
“啊,你留着吧,这大冷天的,注意保暖。那什么,齐狗,护驾吧。”邹焱说着跟个没事人似的打了个哈欠摇头晃脑地拉开车门进了后座,齐疏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作,换了张职业假笑脸给服务员递了名片。
“今晚的事见笑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服务生不情愿地接下名片胡乱塞进口袋里,对着疾驰而去的奔驰车屁股啐了口,“呸!神经病。”
齐疏开车驶进一片高档住宅区,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发现后座的邹焱已经睡死过去了。要不是看到他伸展不开别扭的睡姿,齐疏真心不想把他叫醒,因为只要这个人醒着,就肯定免不了一场无厘头的口水战。于是齐疏沉默地盯着那张安然的睡颜看了许久,最后认命般叹了口气,拉开后座门捏了捏邹焱的脸。
“邹焱,到家了,起来。” 没反应。
“醒醒,酒鬼,上楼睡。”
“滚,老子今天就粘这儿了,谁也别管我。”
“不行,你一身酒气,我怕你晚上吐我车上。”
“要吐早他妈吐你一脸了,叫你别管我,快点滚。”
齐疏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傻到跟醉鬼讲道理,下一秒直接上手把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齐疏从小到大都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类型,特别是智力和体能尤为出众。到了高中,齐疏身上的光更是耀眼到像太阳一样藏也藏不住了,也不知道照亮了多少少男少女枯燥的高中生活,可惜就是这光芒似乎永远照不到邹焱,并且他和邹焱的关系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疏远的。
再后来他出国深造,过年时借着邻里关系,偶尔还能去看看这个几乎霸占他整个童年回忆的儿时玩伴,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齐疏都只能远远看着邹焱抱着游戏机英勇杀敌的背影,所以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告诉邹焱,其实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暗恋他了。
原以为疯狂搞事业杀入电子游戏行业当老总,邹焱就会注意到闪闪发光的自己,可是没想到他辛辛苦苦那么久,最后自己的确是闪闪发光了,邹焱却成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并且此人刚刚退伍,现在就是路边的电线杆可能都不如这人直,再加上二人几个小时前的乌龙事件加持,他现在的表白成功率基本为负值。
“让开,不用你扶。臭不要脸的,我当你是兄弟,你他妈抢我女朋友,你就是啥啥都要跟我抢。”邹焱踉踉跄跄地晃到电梯旁,嘴里念念有词。
“喂,这不是我家,我家没有电梯。”
“这是我家,六楼,劳请您高抬贵手按个键。”
“哦,是你家啊,你怎么搬家了?”邹焱言罢坏笑着恨不得手脚并用地把电梯键全按了一遍,齐疏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最后只是无奈地问了句“哥,你不冷吗?”
“臭小子,老子当年进部队零下二三十度汗毛都不立一根,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还在洋鬼子那儿学念ABCDEFG呢。”
“别逞强了。”齐疏看着眼前胡话连篇说话打战的醉鬼,气极反笑,又拿起外套给邹焱披上了。
“我不冷,给我拿走!卧槽,什么味儿啊?呕——”
齐疏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走太急,这羽绒服好像是他跑他哥保安公司借人时在他哥的办公室随手拿的,想到他哥那张假优雅真精致的脸,这衣服上奇怪的香水味也就不足为奇了。
最后两个人都被吐了一身,邹焱还好,吐完后一身轻,直接倚着电梯门睡着了,留下轻微洁癖的齐疏黑着脸料理后事。
如果时间可以逆转,让邹焱提前知道醉宿后醒来发生的事,他绝对不会去跟个怨妇似的玩消失到处借酒消愁,这样他也就不会莫名其妙跟自己的情敌成了同命相怜的待宰羔羊。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无法倒退,所以邹焱也无可避免地一睁眼就看到了“欢迎来到CP养成系统”这几个刺眼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