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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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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在前面说着注意事项，余一言在给宋思思检查安全带。
“余一言，你现在就像个老父亲。”
宋思思笑起来，还喊了他一声：“余爸爸。”
余一言看起来非常无奈：“富宇安叫我看好你。”
说着，他又从包里掏出一盒木糖醇：“富宇安说，你很会耳鸣。”
宋思思拿出两粒嚼了，啊，是她很不喜欢的薄荷味：“你该买蜜瓜味的。”
“好吧，我下次注意。”
飞机起飞的时候，宋思思感觉到很强的失重感，座位紧紧抵着后背，耳朵依然堵住了，只有呜呜的声音。
但她觉得很有意思，世界被隔绝了，好像突然进入另一个次元，周围的一切都是失真的。
等飞机平稳运行的时候，宋思思吐掉了口香糖，她感到有点无聊，开始观察余一言。
余一言被她盯的发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你看我干嘛？”
“余一言，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余一言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了两声，过了会儿才开口：“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呗，你看起来就像那种不会喜欢别人的人。别人要是喜欢你，你肯定会像这样，”宋思思示意余一言看她，然后板起脸，学着余一言当初教育她上课别说话的表情，嗓音刻意放沉，“我只喜欢学习。”
余一言被逗笑了：“我不会这样，我并没有很喜欢学习，我只会说，”他也学着宋思思板起脸，“你不要影响我学习。”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有什么区别？”
宋思思又换了个话题：“你练过游泳？很厉害吗？”
“还行吧，小学的时候学的，现在很少去了。”
“你还学过架子鼓？”
“嗯，会一点，没学多久。小时候不都要上兴趣班吗，随便报的。你怎么知道这个？”
“高依茜说的。”
余一言皱了皱眉，虽然专心读着圣贤书，但他也没真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
他像是在解释：“我和她不熟，不是我告诉她的。”
“我知道，老孙是她妈嘛，她那里有很多小道消息。”
宋思思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打开包盖，从里面掏出相机，银粉色，佳能的IXUS80：“余一言，我们来拍照吧。”
“现在吗？飞机上有什么好拍的？”
“来嘛来嘛，我刚才在候机厅就该拍的。这可是我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坐飞机，得纪念一下。”
余一言没办法，只能看镜头。
“你凑过来一点，不要坐这么直，你有点高。”
宋思思按下快门，拍完后调出记录看了看，又开始提意见：“不行不行，你看，你都没有笑，你太严肃了，拍照得笑呀。而且我们自己拍的话，离得太近了，变成两个大头，得找人重新拍一张。”
宋思思拜托了余一言右手边的男生，这回照得勉强可以。
照片里，宋思思左手比着V，右手在强制余一言比V，眼睛笑得眯起来，露出一排糯米牙。
余一言像是很不适应拍照的样子，嘴巴抿出一条直线，只有嘴角上扬，是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
但他的眼睛里，有一点点笑意泄出来。
宋思思玩了半天，又开始不知道该干什么，无聊地从座椅后背兜里掏出杂志，随便乱翻。
余一言拿出他的mp3，扬了扬手里的耳机问她：“你要听吗？”
“英语吗？”
余一言笑了：“怎么可能？都出来玩了我怎么会听那个？我又不是学习机器。”
“那是什么？”
“当然是歌。”
“什么歌？”
“很多，你听了就知道了。”
宋思思接过来一只，戴在右耳上，是首英文歌，很缓慢的调调。
然后，她就在耳机里循环往复的“Hey Jude”中慢慢睡着了。
*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兴奋得睡不着，今早又一大早爬起来，宋思思这一觉睡得非常沉。
她是被耳朵痛醒的。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枕在余一言肩膀上，而飞机已经开始降落。
宋思思完全听不见声音，只有耳膜在刺痛，仿佛要被戳爆了一样。
这回，她不觉得被世界隔绝的感觉有意思了。
她用力地吞咽两下口水，但疼痛没有丝毫缓解，于是只能张开嘴巴“啊——”得叫着。
余一言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对她说：“你用力捂住耳朵再放开。”
但宋思思完全听不见：“你说什么？”
余一言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示意宋思思和他学。
但宋思思没领会，只是学着捂住耳朵，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余一言只好拿下她的手，换自己的捂上去。
宋思思在一张一合的双手中感到耳朵不痛了：“嗳，真神奇，我耳朵不痛了。”
她看见余一言嘴巴动了动，但她现在还听不见，于是她说：“你说什么？我还是听不见。”
余一言这回说了四个字。
她依然听不见，只能看出第一个大概是个“我”字：“我听不见啊，等下了飞机你再和我说。”
但余一言下了飞机并没有和她说，他说他已经忘记说了什么。
*
一行人下了飞机，拿着行李往停车场走。
宋思思上了大巴才发现，车上还站了个大学生，看着有点眼熟。
“大家好，我叫宋宣，华大在读研一，你们可以叫我宋学长。你们在华大的这两天，由我来陪同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之后，宋宣又讲起了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
但宋思思已经听不见了，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那个人，这个人是她的宣宣哥哥。
宣宣哥哥就是给她剥莲子的大哥哥，他比记忆里……
其实已经没什么记忆可言，五年没见的人，又只相处了一个多月，照片都没有一张，宋思思心里的那张脸已经很模糊了。
但她觉得，宣宣哥哥不该长这个样子。
戴眼镜，穿白衬衫，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黑也不白，除了笑起来特别温柔，他简直再普通不过。
他甚至还没有富宇安好看！宋思思在心里绝望地想。
然后，心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天使的那个说：“你不该以貌取人。”
魔鬼的那个理直气壮：“这再正常不过，谁不喜欢漂亮的人。”
天使：“可他对你很好。”
魔鬼：“那又怎样？好又不能当饭吃。”
天使：“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魔鬼：“但好看可以下饭。”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两个小人还没有吵出个所以然，就被杨璐璐推没了。
“啊？哦，没怎么。”
宋思思纠结了一会儿，没忍住：“我问你啊，假如说，你原本喜欢一个人，结果后来发现他长得很一般，你又不喜欢长得一般的人，怎么办？”
杨璐璐没有丝毫犹豫：“那就不喜欢了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果然，这是收放自如的杨璐璐。
“可是，如果那个人对你很好呢？”
“你就因为对你好喜欢一个人？”
“我小时候觉得他很高大，很温柔，很帅气。反正就是那种想象中哥哥的样子。”
“那你这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啊，你可能只是把他当哥哥呢？你那时候几岁啊，能分清什么喜欢吗？我小时候也喜欢大哥哥，小孩子总喜欢和大孩子玩，然后就会产生喜欢的错觉。”
宋思思沉默了，可能、也许、大概是这样，但她又有点不服气。
杨璐璐又问了：“他对你怎么好？”
“带我抓知了来着，还把它们烤了吃，又脆又香。完了之后带我去摘荷花，我小时候可喜欢摘花了，但我妈不让，她说我辣手摧花。所以我们家只种了棵不开花的桂花树。他还给我剥莲子吃，反正好多，带我玩了很多东西。临走那天，还送了我一个超大的泰迪熊。”
杨璐璐简直要翻白眼了：“这就叫好吗？富宇安没带你玩过吗？你也太傻了吧。”
转而她又问，“所以，你是喜欢谁？”
宋思思指了指前面：“就那个宋宣，我小时候在外婆家认识的，我刚刚听他说名字才认出来。我估计他也不认识我了。”
杨璐璐眼睛都要瞪出来：“你没搞错吧？你怎么喜欢这样的？看起来很一般啊。”
后座的萧子睿已经在拍座椅了：“你们在说什么？你喜欢谁？”
余一言微微蹙着眉，也看着这边，像是都听见了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能打听，女孩子的事是你能管的么？”杨璐璐把他怼回去。
虽然，宋思思还是有点郁闷，但不得不说，有被安慰到。
这就是小时候啊，会喜欢和大孩子玩，会和同龄男生画三八线，会崇拜懂很多的大哥哥，会把他的形象在心中无限美化。
会错认爱情，等长大了又发现美梦破碎。
这就是小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
*
之后的两天，就在重复的听讲座-逛校园-听讲座-逛校园中度过。
宋芳的期待落空了，宋思思根本没触动，她一点儿也没产生“这个学校好好，我得努力学习，以后争取考华大”的冲动。
在从华大出来，搬往酒店的那一刻，她还很兴奋地想，终于结束了，快乐旅行我来了！
*
7月11号晚上，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夜晚。
这是宋思思第一次和同学一起住酒店，让她乖乖地和杨璐璐呆在房间里，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她也不能出酒店，这是带队老师无数次强调过的。
所以最后折中一下，她和杨璐璐跑去了高依茜和夏雨婷的房间，即使关系一般，但四个人总归比两个人好玩一些。
在打了半天扑克又聊了半响八卦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半夜。
四个女生洗完澡躺在床上，决定看会儿电视再睡。
那个年代，某些旅馆里的电视机还能收到神秘的午夜台。
但4个女生没人清楚这个事，她们本意只是想随便找部电影。
调到午夜台的时候，正好一部韩国电影刚开始，于是摇控器就停在这一刻。
电影开头很正常，俊男靓女在谈恋爱，或许剧情有点烂。
但互联网没普及的年代，初中生又能懂什么烂片，宋思思只不过看得有点打磕睡罢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感觉就是一睁眼，电视里两个小人，就开始相互扒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