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晚》木枏

9、第9章

　　两人到了食堂，里面已经挤满了学生。
　　两人一出现，熟悉的学生又开始纷纷起哄。

　　康宁还是用的顾北晨的饭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北晨说：“顾老师，你给个机会让我请回去呗，总是这么吃你的，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康宁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问顾北晨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他的答案应该还是拒绝。

　　“不用。”
　　顾北晨连头都没抬就开口拒绝了。

　　康宁默默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餐盘里的菜。
　　顾北晨简直太难搞了，一点机会都不给。

　　两个人经过这段时间也算是混熟了。
　　顾北晨已经可以非常直接地拒绝她的邀请了。

　　她不禁有些泄气。
　　要不是现在嘴上说着不谈恋爱，结果没两天就开始频频约会的人太多，她也不至于这样跟顾北晨耗着。

　　现在学校里的人早就习惯了两个人的出双入对。
　　就连食堂阿姨在顾北晨单独来吃饭时，都会问他：“女朋友今天没来啊？”

　　所以哪怕现在两个人一言不发，大家也只会认为是小情
　　侣闹别扭了。

　　当然这是康宁和顾北晨不知道的。
　　他们的心里都在各自盘算着：

　　怎么搞定顾北晨？

　　她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沉默着吃完饭。
　　顾北晨抬眸看着康宁说：“我一会儿要去图书馆看书，你早点回去吧。”

　　康宁：“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顾北晨现在对康宁也有了一定的熟悉，并没有因为她的
　　话而太过吃惊。

　　只是他看着放在一边的蛋糕，心里生气一丝异样。
　　他现在需要空间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于是沉声说：“我看书的时候喜欢安静。”

　　“我可以很安静。”康宁说得一脸认真。

　　顾北晨默了默。
　　康宁的话确实不多，但她不知道自己不管走到哪里，周围都会有议论声么？

　　在这个满是青涩学生的校园里。
　　她明艳美丽的脸太过吸引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他不想继续和康宁僵持，怕自己一犹豫又会答应下来。
　　便拿着蛋糕就站起了身，往食堂门口走了过去。

　　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她有点过于闹腾了。
　　-
　　康宁见顾北晨的情绪不高。
　　就快步走到他的身前说：“顾老师，生日快乐！你回去记得吃蛋糕，我就先走了。”

　　毕竟是生日，他应该有想一起过的人。
　　-
　　顾北晨闻言抬眸看向康宁。
　　心中的酸涩又涌了上来，这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一句生日快乐。

　　一个本应该止于陌生关系的人。
　　送了他久违的生日蛋糕和第一句生日祝福。

　　他眨了眨眼睛。
　　认真地看着背光站在自己面前，笑盈盈的康宁。

　　她的长发被微风吹拂，飞扬起的发丝轻飘飘的，像是无数细小绒毛掠过他的心头，痒痒的，有些发疼。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出现。
　　-
　　康宁见顾北晨不知道为什么发起了呆，就往前走了一步叫他：“顾老师？”

　　顾北晨听见声音回过神。
　　看着近在眼前的康宁，心脏瞬间狂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就把她给推了出去。

　　康宁没来得及反应。
　　就被顾北晨推得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

　　索性她身手够矫健，双臂挥舞的十分有力，最后也算是平稳地站住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
　　......

　　两人同时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彼此。
　　都不敢相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续路过的学生看着两人，交头接耳。
　　“情侣吵架了吧？”
　　“可能是！”

　　康宁先反应了过来。
　　她双手胡乱地整理着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然后拉了拉裙摆。

　　一脸懵地看着顾北晨问：“你推我干嘛？”

　　顾北晨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该怎么和康宁去解释。

　　只能凭着本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说：“你离我太近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刚刚她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他的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他才一时间失了方寸。

　　可这些顾北晨不说，康宁自然也不会知道。

　　她错愕地看着顾北晨平静的脸。
　　觉得心中有数十万头羊驼奔涌而过。

　　什么叫她离他太近啊？
　　她不过就是见他发呆，叫他一下而已！

　　而且不论怎么样，你推人了也该道个歉吧。
　　不道歉还把错归到她头上，这也太让人无语了！

　　康宁觉得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她有些生气地对顾北晨说：“这么说错还是我的？我好心给你送生日蛋糕，就算是我这段时间给你添了麻烦，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不是故意的。”
　　顾北晨张了张嘴，还是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他的脑中一团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没有道歉！
　　康宁听着顾北晨的话，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

　　她脸色不善地看着顾北晨，深吸了一口气说：“顾老师，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段时间是我打扰了，再见！”

　　康宁说完不等顾北晨做出回应，就直接转头大步离开了。
　　-
　　顾北晨看着康宁离开的背影蹙紧了眉头。
　　刚想追过去解释清楚，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她以后不会再来了吧，毕竟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他。
　　-
　　康宁一脸怒容地往前走着。
　　走了半天见顾北晨这人没追过来，又是好一顿生气。

　　这人可真够绝的。
　　她这段时间这么主动地示好，他居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这样啊！

　　康宁出了校门后一时不知道去哪了。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没人陪他过生日的话，就给他过个生日的，可现在刚吃完饭就不欢而散了。

　　她就多余过来，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正当康宁犹豫不决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闫枫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关键时刻还得是好朋友最靠谱。

　　“干嘛呢？我下午没事，出去玩呗。”闫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行，那我去你家找你。”康宁痛快地答应，她现在正愁没地方去呢。

　　“你在哪呢？我接你去。”闫枫笑着说。

　　“不用，我离你那不远。”康宁赶紧拒绝。

　　她可不想让闫枫知道自己在这儿丢了这么大的人，他非笑话死她不可。
　　-
　　康宁到的时候，闫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看见她穿这么一身来找他，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围着她绕了一圈：“啧啧啧，打扮这么漂亮是去哪了啊？”

　　康宁没心情搭理他。
　　走进店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说：“去哪啊？”

　　闫枫见康宁没回答，就知道必定有猫腻。
　　忙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脸狐疑地问：“最近康老板是真忙？还是又找到乐子了啊？”

　　康宁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闫枫，知道她不说点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一脸怨气地说：“玩完了！”

　　闫枫听完噗嗤笑了出来说：“你也就跟我耍横！”然后一拍大腿站起来说：“走，枫哥带你玩儿去，找几个你认识的朋友烧烤。”

　　康宁一想还真是。
　　这段时间她去找顾北晨，哪次不是规规矩矩的陪着笑脸。
　　想着求人办事得有个态度。

　　谁成想，啥用没有......

　　她瞬间觉得泄了气，有气无力地问道：“去哪啊？”

　　闫枫：“我前些天去个地儿不错，可以自己烧烤，玩游戏，还能唱歌。”

　　“那不错，我现在急需进补！”康宁现在只想好好吃饱肚子。

　　闫枫：“妥了，那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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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枫说的地方是个别墅轰趴。
　　确实是像他说的一样吃的玩的都有。

　　但闫枫怕那里准备的肉不够新鲜，就带着康宁自己买了不少才过去。

　　“我看这的肉也还行啊。”康宁看着冰箱里的肉，觉得还挺新鲜的。

　　“就你那肠胃，稍微吃点不对的就难受，还是拉倒吧。”闫枫边说边把康宁从冰箱边拉走，带着她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说：“那冷气大，你少站那儿，你就坐着看就行了，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康宁无奈。
　　她一直觉得闫枫简直是把她当成小孩儿在照顾。

　　“是是是，闫婆婆。”

　　康宁听话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闫枫一个人走来走去地忙活，心里一阵感慨。

　　闫枫实在是太忙了，不然她也不用四处去找什么饭搭子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
　　要是闫枫不结婚的话，他们这辈子就一起过也挺不错的。

　　闫枫约的人陆续都到了。
　　三个人都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康宁也都认识。

　　一个叫陈哲，跟闫枫一样25岁，瘦高瘦高的，有点韩国男生的意思。

　　一个叫唐竹，26岁，中等身材，眼睛很大。

　　最后一个叫沈思远，也是26岁，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这三个人的气质和闫枫完全不搭调。
　　闫枫是那种痞痞的，光是站在人群里就特别扎眼。
　　而他们或活泼或斯文稳重，让人根本想不到他们居然能是好朋友。

　　不过这跟成长环境有关。
　　闫枫一路走来也经历了很多，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人坐在一边。
　　看着康宁今天的打扮都纷纷吹起了彩虹屁：“小宁今天可真漂亮啊。”

　　康宁刚想说话。
　　就听闫枫在旁边来了一句：“再夸她都要上天了。”

　　几个人闻言瞬间笑成了一团。

　　康宁是几人里唯一的女生。
　　大家都很照顾她，什么活都没让她干，直到肉串烤好，才端过来放到她面前。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
　　闫枫坐在康宁旁边，见她穿着裙子不方便，就拿了一条毯子递给了康宁，让她盖在了腿上。

　　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几人聊着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趣事，倒也很是欢乐。

　　贡献最多笑料的是唐竹那个大眼仔。
　　他因为长相可爱总是会被误认为是未成年，听说之前去酒吧，还被人查过身份证。

　　这次更惨。
　　他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追着人家跑了好几个月。
　　结果人家嫌弃他长相太可爱了，说看着他实在睡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操！笑死老子了，这都是什么奇葩事！！”

　　几人因为唐竹的话简直都要笑疯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悲惨，又这么好笑的事啊！

　　“你们别笑了，我都要难过死了。”大眼仔见几人都笑话他，哀怨地喝了一杯闷酒。

　　“不是，那后来呢？你没证明一下自己啊。”闫枫笑得极为夸张，眼角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对啊，你没证明一下自己啊。”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大眼仔听着他们一说，更是觉得委屈了。
　　嘴一撇说道：“没有，她说一看我就觉得在欺负小孩。”

　　“啊！哈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救命！”

　　虽然大眼仔非常可怜。
　　但这事真的是太好笑了，他们真的忍不住啊。

　　因为太欢乐了，大家都多喝了些，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

　　沈思远自告奋勇地给大家表演起了节目。
　　他一脸陶醉地唱起了悲伤情歌，这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但一喝起酒来就会变个性子。

　　他后来还觉得自己一个人唱歌不够，就晃晃荡荡地拿着另外一个麦克风非要塞给闫枫。

　　闫枫不想跟他唱，沈思远就非要给他。
　　两人这一来一回地撕扯，沈思远一个不小心，就把麦克风怼到了闫枫的嘴上，差点都塞了进去。

　　音箱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几人都被眼前这突然的一幕给惊住了，纷纷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

　　“我操！！！”
　　闫枫暴怒，猛地站了起来想要修理沈思远。

　　沈思远见状赶紧撒腿就拍。
　　手脚灵活的完全不像刚刚喝醉酒的样子，他边跑边解释道：“枫哥，我不是故意的！”

　　康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一个不是故意的，怎么就那么容易不故意。

　　“你特么差点塞老子嘴里，活不耐烦了是吧！”闫枫暴怒地大声喊道。

　　“哈哈哈，枫哥，又没进去，你紧张什么。”陈哲不怕死地补了一句。

　　......

　　空气突然安静。

　　康宁和唐竹默契地后退了一大步，看着陈哲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缓缓低下头为他默哀。

　　闫枫闻言转过头。
　　眼神杀气腾腾地看向陈哲，马上调转了枪口就朝着他冲了过去，吼道：“就你小子有嘴是吧，老子弄死你！”

　　几个男生很快打闹成一团。

　　康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回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喝了一杯酒。

　　她听着后面几个男生吵闹的声音。
　　拿出手机找了个能看到他们的角度，拍了张自拍发到了朋友圈。

　　配文“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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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晨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拒绝康宁是没错的，因为他们并不是同路的人。

　　但今天这么一闹。
　　他忽然觉得心里特别的紧张。
　　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康宁生气的样子，她应该不会再来见他了吧。

　　他垂眸看着桌上被唐哲宇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更是胸口一阵闷堵。

　　唐哲宇坐在顾北晨的对面。
　　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饶有兴味地把脸凑了过去：“什么事能让我们顾老师如此愁眉苦脸？说出来让老朋友乐呵一下呗！”

　　顾北晨烦躁地扫了他一眼，头往旁边一偏说：“离我远点。”

　　唐哲宇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哎，你这个人，我好心好意地来陪你过生日，你居然让我离你远点。”

　　顾北晨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康宁今天也说了这句话。

　　是啊，别人的好心好意被他给糟蹋了。

　　他觉得心里的郁结更重了。

　　唐哲宇好奇地看着顾北晨。
　　他非常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他愁成这个样子。

　　他和顾北晨做了二十几年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你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北晨看着唐哲宇八卦的脸，忽然想到这个情场浪子或许知道该怎么办。
　　他缓缓坐直身体，有些不自然地问：“如果你把女人惹生气了会怎么道歉？”

　　“女人？顾北晨你有女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唐哲宇吃惊地大声质问着顾北晨，他现在觉得这件事比他中了彩票都惊喜。

　　顾北晨赶紧拿手挡了挡脸。
　　丢人。

　　唐哲宇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
　　只好稍微收敛了一下声音，小声但兴奋地说：“你快跟我说说！”

　　顾北晨用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小声说：“不是，就是认识的朋友...”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惹这个女朋友生气的，哦，女性朋友。”
　　唐哲宇不管顾北晨怎么说，能从他嘴里听到女人就已经够劲爆了。

　　顾北晨张了张嘴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他看着唐哲宇一脸八卦的样子，十分怀疑他只是为了想知道八卦。

　　算了，这种事还是应该自己解决。
　　他拿出手机，觉得应该先给康宁发一条信息道歉。

　　刚一打开微信。
　　就看到朋友圈的位置，出现了康宁的头像。

　　他顿了一下，点开了朋友圈。

　　康宁刚刚发了一张照片。
　　他迟疑地点开照片，竟然看见照片里的康宁一脸的醉意。

　　背景里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她的身后更是有几个男人打成了一团。

　　顾北晨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脊背一阵发寒。
　　她一个女生，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后面的环境又这么乱，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难道是因为今天他才跑去喝酒的？

　　顾北晨越想越不放心。
　　看了一眼照片下的定位，抓起车钥匙就从饭店冲了出去。

　　“哎，你干嘛去啊？饭不吃了啊，我可是特意来给你过生日！”
　　唐哲宇一脸懵地看着顾北晨的背影喊道。

　　才一段时间没见，这人好像多了不少秘密。

　　说走就走了，他的故事还没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