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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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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李响斟酌了半天，都没有想出合适的措辞，来解释他现在不合常理的行为，只能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自己最不想说的话。
正在埋头整理试卷的沈清，立刻就停了下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只当是他刚接任刑警队长，工作压力大，脑子不清醒才说出这话。
“我知道。我觉得……”李响特别清醒，也特别纠结，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能说出伤害她的话，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怕工作忙顾不上你。”
“呵呵。”沈清都被气笑了，“李响，你真的不会撒谎。”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片刻，默契地坐到了沙发上，决定好好谈一下。
“为什么？”
“怕连累你。”
“你以为分手就能解决问题了？”
“不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李响，说好了要一起走下去，你不能食言。你要是敢再提这事儿，我，我，我转头就嫁给高启盛。”
“别胡说，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提了。”
李响思量了许久，最终选择隐瞒了，赵立冬企图拉拢他这件事。他认为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并不希望沈清也掺和进来。
既然决定要深入虎穴，李响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前路再艰险，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沈清太了解他了，必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又怕连累她，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李响，在别人眼里，我们早就拴在一起了。哪怕就算我们现在分开了，也不会杜绝以后，有人可能拿我开刀。”
她清晰地点出了关键，当他们的关系摆在大众面前时，暗地里的人早已掐算好了他的软肋。
沈清见他仍旧沉默不语，便拉着人，走到了窗边，指着街上那闪烁着的路灯，继续道，“现在是灯下黑，可一旦天亮了他们就无处遁逃。响，我会和你一起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他轻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到了怀里，心里既高兴又难过。最终，还是觉得自己自私了一回，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李响明白她的执拗与坚持，并且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只希望他们能早一点等到天明，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翌日，沈清一如平常去学校上课，还没有走到教室，就发现班里的学生，有一半没来早读。基本都是平日那些不着调的刺头。
眼看着就快要高考了，还是整日瞎胡闹，可能也是仗着家世背景，根本不在乎高不高考的。
她仔细看了一圈，发现宋慈居然也不在，他是个难得上进的孩子，除了之前车祸，平时从不请假，更不可能翘课。
沈清逐一打电话和家长确认，除了宋慈的家长，其他家长基本都在包庇自己的孩子。
“您好，请问是宋慈的妈妈吗？我是他的班主任，我想问一下，他今天没来上课，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什么？不可能啊，他早上去学校了。”
经过确认，宋慈早上确实出门来学校了，但是已经八点四十了，都还没见着人影。
学校方面都发动了人去找，一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直到中午，都还没有宋慈的消息，沈清没忍住给李响打了电话。
最后，还是警察介入调查，看了沿街的监控，发现这孩子从家里出来，坐上一辆公交车，到了学校那站也没下车，而是一直坐到了终点站——烈士墓园。
原来今天是宋慈爸爸的忌日。他父亲是一位缉毒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幸牺牲了。
沈清和宋慈妈妈同时赶到墓园，孩子妈妈气急了，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她赶紧拦住了情绪激动的家长，一边拉着人，一边劝解道，“宋慈妈妈别急，别打孩子。”
“他死了就死了，你摆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如果说刚才宋慈妈妈的情绪失控，是因为着急孩子，那还能理解。但此刻她嘴里说出的话，已经不是一个母亲应该对孩子说的话了。
沈清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只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默默地将宋慈拉到了身后。本还想着该如何劝说，没想到家长骂完人，甩头就走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他们。
“她就是这样。”宋慈望着逐渐远去的那个身影，眼里满是冷漠与疏离，“所有人都是她的垫脚石。”
沈清欲言又止，感觉是学生的家事，自己不方便过问，最后只来了一句，“宋慈，和我回去上课吧。”
经过这一场闹剧之后，沈清才从校长那得知，宋慈的妈妈居然是京海市市委的，具体职位没有透露，但来头不小。
宋慈和他妈妈的关系，一直是水火不容，尤其是在他父亲牺牲了之后，母子二人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一颗小石子落入湖底，激起些许涟漪，终是归于平静，毫不影响高考的来临。
……
高考那天，等到把所有学生送进考场的时候，沈清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觉道阻且长。
而出成绩的那天，大多数学生的成绩都如她预期的那样。最令人惊喜的是李明，京海市理科状元，不出意外能平稳地进入北京的学校。
整个莽村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会读书的孩子，老李家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沈清和李响还特意包了个大红包给李明，祝贺他一举高中，得偿所愿。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宋慈的分数意外的低，比他平时模考差了二三十分，完全不符合他的水平。但是，忧的倒不是宋慈，而是他的妈妈。
宋慈如愿报了警校，而他妈妈一度闹到学校，指责沈清作为班主任，没有教好她的孩子，竟然连他的志愿都没有管好。
“周女士，我们应该去尊重孩子的意愿。”
“我比你更了解他，他这是在和我作对，根本不是什么意愿，是意气用事！”
沈清已经费尽心力，解释了将近一个小时。但是，宋慈的妈妈根本听不进去，和她僵持在办公室里，句句都在指责，她作为班主任的失职。
“沈清，你作为班主任，为什么不检查一下他的志愿书？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教书？还是你只把这当作谋生的饭碗，学生不过是你竞升的工具。”
“周女士，你怎么骂我，我都可以接受。但请你不要质疑我，作为一名教师的职业素养和道德底线。作为家长，您平时应该多关心关心孩子，而不是总想着掌控他。您真的了解宋慈要去警校的原因吗？您问过他吗？”
“沈老师，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我会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吗？”
“可宋慈曾很认真地告诉我，成为警察是他的理想。”
“你放屁！那是他爸的理想，他就应该给我乖乖地去读个经济金融，离开京海，走得远远的，而不是荒废在这个破地方。”
沈清面对固执己见的人，总是毫无办法。既然劝说不过，便放弃了出声，干脆让对方说个痛快也好。
好在宋慈他妈妈，周苹女士，愤怒激动也仅限于在沈清面前疯狂输出，最终无可奈何地演变为絮叨。
她早就发现这位家长，就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急脾气。倒是也好，至少不会拐弯抹角，暗地里给人穿小鞋。
听了快两小时的单方面语言攻击，沈清大致也听出了一些意思。周苹这么极力阻止宋慈去警校，还是因为她担心儿子步他爸爸的后尘。
“我明白您的担心。但是，给孩子一个机会，去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我对象就是刑警，在他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做好了陪着他走下去的决心。与其担心尚未发生的事情，不如珍惜眼前。我们总是太容易相信，每一次都还有下一次……”
周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早就知道不可能改变儿子的想法。之所以来找班主任闹，也无非就是想找个发泄口。
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年轻老师，多半不是被气哭，就是要和她吵起来。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沈老师气定神闲地听她闹了两小时，既没有气哭，也没有和她争吵。
周苹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位老师，眼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赞赏，但言语上依旧不饶人，“我不是你的学生，没功夫听你教育。”
说完她提着包，走出了办公室，直接扬长而去，也没有给沈清留任何反应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同事们才陆续走进办公室，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小沈老师，有点东西。”
她只是笑笑不说话，继续埋头整理文件。
一直下班的时候，沈清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忍不住问了李响一句，“你说如果我们有孩子，以后他要当警察，你会同意吗？”
李响眉头一皱，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想了想才说：“还是尊重孩子的意愿吧。”
她欣慰地笑了起来，“同意。”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李响有些疑惑，他们平时很少会谈论关于孩子的话题。
沈清就把宋慈的事情，和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李响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了。不过，他也理解宋慈妈妈的想法，毕竟每个家长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境。
“这个给你。”李响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沈清，“之前一直想给你买的护手霜，跑了好几个商场都没有，就让安欣找孟钰从北京给你带的。”
到底是什么金贵的护手霜，还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沈清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四支玫瑰味道的护手霜，包装都印着英文，“Bulgarian Rose Hand Cream？”
“这玩意儿不贵，就是难买。”李响怕她觉得贵，就立刻解释道，“很早之前就看同事用过，早就想给你买了，没想到就耽误到现在了。”
“我有护手霜啊，百雀羚挺好用的，还实惠。”沈清自然是高兴的，但也不想他破费，“不过，我很喜欢，谢谢响哥～”
她拿了一支出来，挤了一小点，擦在了手上，感觉确实很细腻顺滑，淡淡的玫瑰味还挺好闻的。
“真不错，”说着她将手递到了他的鼻尖，“你闻闻。”
李响几乎是贴着她的皮肤，嗅到了那股玫瑰花香，忍不住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手背，笑得像是捡到宝一样，“确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