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章》九色玫瑰

2、重生

　　重生
　　海滨的小镇，在夏日的度假时节，往往是最繁忙的时候，也是餐厅、旅馆生意最兴隆的时候。在这么多海边餐馆中，最受欢迎的当属装潢简洁大方的猫王子餐厅。
　　推门进入大厅，除了推门时那猫形风铃发出叮叮声响外，还有俊美的服务生中气十足的招呼：“欢迎光临！”墨绿色的长发，金色的猫眼，俊美如潘安，高贵如王子，优雅如绅士，活力如明日——重生是猫王子餐厅勿庸置疑的No.1。
　　“呐，呐，乾，上次你说在电视上看到的，长的很像小不点的人，就是那个服务生吗？”红发的菊丸拉了拉眼睛兄乾的袖子，小声地问道。
　　“嗯，应该是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龙马下葬——就连我也会以为是他……”乾推了推眼镜，又回想起那个张狂活力四射的小学弟。
　　当初那么耀眼的男孩，因为一个“情”字，辉煌的生命宛如流星，坠入了无尽的大海。球场上的英姿，如同他父亲一样，昙花一现，令人不胜唏嘘。
　　“您好，请问两位想要点些什么？”
　　明朗的笑容已经来到眼前，那双似曾相识的金眸让菊丸与乾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呵……”明了地微微一笑，重生将两人引到空桌旁，“你们是越前龙马的朋友吗？”
　　“咦？”别说是菊丸，就连一向自认数据齐全的乾也大吃一惊。
　　“昨天就有人把我给错认了，看你们的表情，应该也是吧。”微翘的嘴角，微微偏过的脸，虽然与越前一样的容貌，却让人想起另外一张经常微笑的脸。
　　“啊，是的。方才失礼了。”毕竟是乾，失神一下立刻恢复冷静。
　　“没关系，两位是用餐还是畅饮呢？”
　　熟练地招呼着客人，清脆的声音，温柔的微笑，重生不愧是猫王子餐厅最顶级的服务生，一举一动都恰好到位，让人无可挑剔。
　　从重生与越前那惊人的相似中回过神，菊丸开始与乾讨论起这次来此地的主题：“乾，这次我们青学、冰帝、立海大三校的合宿庆功会就决定在这里开了吗？”一边说着，一边他已经翻开了菜单点起了饮料。
　　“有89％的可能。”乾推了推眼镜，同时暗暗看了正在记录的重生，不敢明说眼前这个男孩就是那11％的不稳定因素——不，身高170的重生已经不是那个151的小矮个，称呼他为男孩，似乎有点不妥当。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但是当初的震撼，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消弭。如果让大家看到这张与越前如此相似的脸，必定又会起一番波澜。
　　“一杯巧克力船和一杯苹果汁，好的，请稍后。”
　　点点头，收起菜单，重生微笑着离开，给客人们留下私秘的空间。优雅地转身，束起的长发带出一条潇洒的弧度，看得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睛。尽管身穿侍者的制服，尽管脸上带着服务式的笑容，但是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让他看来如同王子一般高贵，不可轻视。
　　“哇，看来这家餐厅里大多数都是他的fans耶！”
　　看到周围那些目光，菊丸低声地对乾说道。
　　“叮铃铃……”
　　风铃声又响起，意味着新的客人来到，重生很自然地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
　　灰色与白色相间的球衣，傲慢的眼神，以及右眼下的泪痣，来人一进门就嘀咕：“这种平民化的餐厅怎么也不符合本大爷华丽的风格……”话没说话，惊愕对上了那双魂牵梦绕的金眸。
　　“怎么了，冰帝的部长？”
　　在迹部身后，露出了立海大部长幸村紫色的头发。温和的笑意在看到重生时也凝固在脸上。
　　“唉——”看到他们那表情，已经有经验的重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位里面请，请问要点些什么？还有，我不是越前龙马。”
　　“啊，是迹部和幸村！这里，这里！”
　　菊丸的声音让杵在门口的两根人柱回神，径直走向了菊丸与乾。
　　重生摇摇头，继续招待其他客人。原以为这不过是段小插曲，突然推开的门和稚嫩的大叫声，吸引了餐厅所有人的注意力：“重生老师！重生老师！”
　　“怎么了，山田、高木？”
　　看到气喘吁吁冲进来的两个小孩，原本在吧台收拾的重生走了出来，讶然地挑挑眉。
　　“有、有人抢我们的场地，说他们要打练习赛，硬是把我们赶了出来，还打伤了神崎！”山田与高木两个孩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哇，竟然有人敢惹重生的学生，八成是外地来的。”
　　“哈哈，又有热闹可看了。”
　　“这么精彩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
　　顿时餐厅里议论纷纷。察觉到餐厅中其他人的议论，菊丸、乾、迹部和幸村四人相视，在对方的眼中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嗨，重生，给你！”
　　吧台里，餐厅的老板笑着拿出一件东西凌空扔给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重生。
　　伸出右手，接住老板扔来的红色球拍，重生的脸上浮现出让人怀念的自信笑容：“Thank you，boss。”
　　那一瞬间，仿佛看到那个拽拽的少年重现在眼前。四人不约而同地站起，立马跟在大队人马后面追了出去。
　　来到海滨的运动场，那里有一个设施很完备的网球场。球场里，有三个孩子正怒气冲冲地和几个大学生对峙。一旁一个短发男孩跌坐在地，左手的手腕上包扎着手绢。尽管人小势单力薄，但是为首的褐发男孩依然据理力争。不过，对方的实力比他强上太多，轻轻一伸手，就揪住衣领把孩子整个提了起来，灰色的头发下是一双暴力的眼：“别想命令我，小鬼！”
　　“望月！”重生一看就叫了起来。
　　“重生教练……”众孩子看到重生的出现，仿佛是遇到救星一样。
　　“呦，又来个小——”亚久津的话，止于那双熟悉的金眸与自信的气息。
　　“住手，亚久津。”
　　跟在重生后面，迹部认出是自己的队员惹事，不由无奈地揉揉眉心——所有队员中，就属这个无法无天的亚久津最难搞定——如果不是看在“他”的份上，又怎么会吸收亚久津进入冰帝？
　　“哼，别来命令我！”
　　在孩子们的惊叫声中，大手一甩，眼看望月即将被甩中，忽然唰的一声，红色的球拍已经停在了亚久津的脖子前。
　　“放手。”
　　冷静的话语，一如当年那个嚣张的小鬼。
　　但是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过是和“他”和相像而已。他已经死了，是迹部耗费了大量财力物力打捞了整整三个月，终于在海边找到那具浸泡得面目全非的尸身，是大家亲眼目睹他下葬的。
　　“哼！”或许是那双相似的眼睛，或许是那相似的语气，或许是那相似的气质，亚久津难得地没有发火。手一松，望月落在了地上。
　　那么，就来打一场吧，小鬼。”亚久津拿起一旁的球拍，冷笑道。他已经死了，我绝不允许有假的他存在这个世上！
　　“重生教练，打垮他！”即使面对亚久津的蛮横，孩子们在伤痕累累的情况下，依然挥舞着拳头大叫道。
　　“可以。如果我赢了，你们全部退出网球场，并向他们道歉。”讲妥条件，重生握着网球拍，走到了网球场的另一端。
　　“比赛开始！”迹部成了裁判。
　　“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一来一往打得正精彩，这边几名穿着同亚久津迹部一样颜色队服的人已经出现。现身的不仅是冰帝的人，还有黄色的立海大。
　　“那人是——”一把抓住网球场的铁丝网，忍足侑士惊讶地瞪大了眼。
　　“越前……”真田玄一郎愣愣地看着那抹身影。
　　“他叫重生，是附近餐厅的服务生，是那些孩子的网球教练。”柳莲二不愧是和乾同一等级的数据狂人，已经报出了重生的身份。
　　“乾，你输给人家了。”菊丸好笑地用手肘捅捅身旁的乾。
　　“重生说昨天把他错认的，莫非就是你，莲二？”乾毕竟是乾，马上就把事实推理出来。
　　“是我。”柳莲二点点头。也因为是他，所以重生与龙马相像的事情才没有立刻被传得沸沸扬扬。
　　扬手，挥拍，一个很普通的发球。
　　亚久津张狂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假的毕竟是假的，即使再如何相像，也不可能是他。
　　啪！
　　金色的光速一闪而过，伸出的手尚未挥拍，小球已经落下地面，反弹而出，快得无法反应。
　　“很不错的发球。”众人都是网球高手，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一看就知道重生的网球素质非常棒。
　　“哼，来吧，小子！”原本的松散全部被凝聚在一起，亚久津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火力全开。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网前。
　　又是一个发球，重生微微一笑，也猛地跑动起来，两人相对着朝中间的球网冲去。然后，历史重现——Drive A！飞扬的墨绿色长发间，右手有力地挥拍，金色小球笔直地朝亚久津的门面冲去！
　　“那是——Drive A！”
　　冰帝与立海大不曾看过越前龙马与亚久津仁的比赛，自然不知道，但是身为青学正选的菊丸和乾却是对越前的每场比赛记忆犹新。
　　“菊丸！乾！原来你们在这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是青学的人也到了。
　　“是谁在和亚久津打球呢？”桃城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当目光落在那抹看似瘦弱却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身影上时，不由也惊呆了，“越、越前？”
　　“越前？！”
　　马上青学的人都围了过来，冲到了球场边上。走在最后面的，是依然冰冷的手冢与春风满面的不二。但是捏紧的书与睁开的眼睛，显示出他们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真的是越前吗？”
　　“不是啦，只是他和小不点好相像哦。”
　　“哼。”身旁传来一声嗤，原来是青学的新秀——山本拓人，他是今年新进的学生。虽然同样是嚣张骄傲，但是菊丸觉得他和越前的骄傲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前者，已经由自信演变成自大。
　　在海边的阳光下，墨绿色的长发飞扬，强健的手臂挥动，金色的眸子中闪动的，是尽情挥洒的轻松。缜密的防御织成一张无懈可击的大网，将一头名为亚久津的狂躁不安的野兽收编其中。
　　“这种打法，跟小不点不一样呢。嗯，似乎有点熟悉……”挠了挠脸，菊丸皱起了眉。
　　“哼，就这点程度，想赢重生教练，还まだまだだね！”
　　站成一排，孩子们挺胸抬头，为首的望月骄傲地说道。
　　听到望月的话，众人又是一惊，齐刷刷的目光聚集在那个孩子身上——那自信的光彩，那骄傲的眼神，那活力四射的洋溢，仿佛是越前的翻版。
　　又是啪的一声，球快速地落到亚久津的场地内然后反弹。重生轻松地拿下了一局。
　　“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定睛一看，竟然是山本拓人擅自打开门，进入了比赛场地。看到山本的进入，重生与亚久津都停下了手。
　　“山本！”
　　捏紧了手中的书，手冢大喝一声。
　　“看你似乎很强，来比一场吧。”山本拿着网球拍，直接面向重生。自从他进入青学网球部以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拿他与那个已经死去的越前龙马相比，比他们的球技、比他们的性格，使得他感觉自己一直生存在那个名为“越前龙马”的阴影之下。
　　如果，如果他赢过这个人，或许学长看他的目光就会不一样了吧！
　　“山本，这场比赛是我的！”亚久津走了上来，一把就要拎起山本的衣领。
　　“你没有资格，手下败将。”山本伸手就打掉了亚久津，冷冷地说道。然后他转向重生：“如何？”
　　“好啊，无所谓。”微微一笑，重生活动了一下肩膀。金色的眸子中精光一闪。
　　不远处，手冢拧紧了眉头，不二蓝色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迹部手托下巴陷入沉思，忍足的手紧紧地抓住铁丝网，真田拉了拉帽子，幸村握紧了球拍。
　　“一局定胜负，由重生发球。”
　　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山本拓人一会儿，然后金色的小球开始在地面与重生的手心中做弹跳。网球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在全场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忽然，小球抛起，众人的视线也跟着小球上移，墨绿的长发在微风中轻扬，身体后仰，膝盖微微弯曲，然后——挥拍！
　　金色的小球飞一般地落到了山本的眼前，正当山本挥拍接球时，网球却在地面上做强烈的旋转，突然反弹，直接朝山本的脸飞来！
　　“出现了，重生教练的——”
　　“外旋发球！！！”
　　外旋发球，越前龙马的绝招之一。
　　一滴冷汗缓缓地自额头滑下，山本挥拍未归的手就这么僵硬着，似乎整个人都因为重生这个发球而失去了力气与斗志。
　　“怎么，就这么想认输吗？”挑衅的话自重生那边传来，停下手，红色球拍一挥，剑指山本，“你对网球的热情，就这么一点点吗？”
　　“哼，别得意太早！”
　　被重生一激，山本顿时斗志大发，知道不能把眼前的人作为业余的打球人，而是要把他作为和手冢不二那水平的强者来看待。
　　比赛继续，双方你来我往，展开了激烈的交战。不一会儿，山本拓人身为青学新秀的实力就展现出来，连续几个快速发球，拿下了自己的发球局。
　　“嗯，还不错。”重生似笑非笑地说道，淡淡的口气让人听不出他是在赞扬还是在调侃。
　　“哼，我的实力，还没全发挥出来呢！”山本对于重生那口气很是不满，忽然从后场冲向前场，然后下滑、跃起、抽击！
　　“Drive B！那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桃城一看那滑行，就知道山本使用的，也是越前龙马的绝招之一。
　　金色的小球在重生的场地上下坠，划出了一条“B”字形的轨迹。
　　“Drive B……”孩子看到山本那得意的脸色，然后又看看重生。
　　“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业余的，山本毕竟是将近职业水准的选手……”柳莲二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孩子们的叫声所打断。
　　“重生教练！别玩了，他不是那种只用右手就能打败的人。”
　　“这场比赛你如果因此而输，以后我就不提供芬达给你喝。”望月双手抱胸于前，很干脆地说道。
　　众曾经参加过中学生网球全国大赛的正选们听到孩子们的话，惊讶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那个墨绿色长发的人儿身上。
　　“只用右手就能打败——”不二的眼睛这回可是全睁，湛蓝的眼中闪着凌厉的光。
　　“芬达……”手冢沉默的眸子里此刻全是场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唉唉，我说望月啊，你不能老拿这招来威胁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教练啊。”重生笑嘻嘻地说道，红色的球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轻拨因为出汗而贴在颈部的头发，手臂轻轻挥动，重生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的同时，那收敛起的傲然与强势也散发出来。
　　“Come on!”
　　“左撇子？”这不和那个越前龙马一样吗？山本嗤了一声，“就算是换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当他再次下滑跃起打出Drive B的时候，对方竟然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小球刚进入对方的领空，就在即将下坠的时候，墨绿的身影高高跃起，金色的阳光从重生的身后射出，刺花了山本的眼。待他反应过来，只听到网球在己方场地上发出“砰砰”两声，一个标准的B形轨迹。
　　全场一片寂静，唯有海风带着潮湿的味道吹来，引得树叶发出沙沙声。金黄色的小球落地，滚了几圈后才停下，但是没有人理会它。
　　“这才是真正的Drive B。”站起身，左手一曲，红色的球拍搁在了肩膀上，拽拽、令人怀念的、属于越前龙马的微笑重现，“你还有的学呢，まだまだだね！”
　　（重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