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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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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很快就要结束了。
松延提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观察楼底下摩肩接踵的人流。
和往常一样,一派祥和,没什么变化。
手机响了——是窦钰祺发来的消息。
【松先生,你好些了吗?】
【今天满课,下午下课后再来找你。】
【好好休息哦】
【小狗憨笑.gif】
松延看着窦钰祺的消息,不自觉勾起嘴角。
他按捺住心底的焦虑和浮躁,回了一个“好”。
迟迟不爆发的病毒,如同悬在松延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而等待病毒爆发的这段时间,则如同行刑前夕。
松延起身,走到玄关处;顿了顿,他回到房间,取了一把短刀别在腰间。
原本应当爆发病毒的第五天,松延第一次踏出了家门。
直到他来到街上,才敢肯定这热闹的景象并非错觉。
看了看手机——刚刚十一点。
松延打算先随便吃点东西,于是他朝平时常去的面店走去。
落座后,松延观察起了周边环境。
厨房里的师傅正热火朝天地工作;街对面水果店里,顾客正与老板讨价还价;而他身旁的桌子,则坐着两名安装宽带的工作人员,他们正聊着工作与生活中的琐事。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了桌。软糯的牛肉、新鲜的蔬菜,混在筋道的面条里,再次让松延有了回到人世间的实感。
“你听说了吗?就在刚刚,商场那边有人晕倒了。”工作人员中的其中一位突然道。
“怎么晕倒的?”另一位回复她。
“不知道,反正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怎么不知道?”
“你去厕所了——出来时那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也许是饭点到了,街道比起方才更加纷杂起来。
松延还没吃几口,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的不安腾空而起。
他转身打量他们——是两名很普通的Beta。
松延道:“请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远处,隐隐约约有什么声音传来,叫人听不真切。
“你说商场晕倒的那人?”工作人员说,“大概一小时前吧。”
那声音更近了。松延终于听清——那是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发出的尖叫。
顾不得什么,松延冲出面店,和一个满脸血污的人打了个照面。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它眼神浑浊,牙根暴露在外,步伐有些紊乱。
松延一个没注意,便被它扑到在地。
它的双手卡住松延的脖子,努力将脸贴向他,试图给两人来个亲密接触。
松延双手撑着它的双肩,阻止它的贴近。
他屈起双腿,朝它的胸膛猛地一蹬——丧尸攥着松延的脖颈没松手,以此为圆点,如同风车一般转了个半圆,直直地砸向地面,和松延来了个头对头。
丧尸的力道松了些,松延试图起身。
或许这个动作刺激了它,它的手掌再次缩紧。
氧气逐渐减少,松延下意识地双腿蹬地。
他摸到别在腰间的短刀,抽出来,一刀又一刀地刺向它。
遏制自己的力量消失了。松延挣扎着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腐血溅得他头上脸上脖子上都是。松延用衣袖将血擦干净,又检查了方才被丧尸抓过的脖颈。
——还好,没有伤口。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两名宽带安装工作人员只是呆呆地看着。
商场的方向,有更多丧尸涌来。
松延一边后退,一边扭头对他们说:“跑……”
然而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于是松延嘶吼着道:“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两个丧尸进入面店,抓住了他们,开始大快朵颐。
尖叫声敲打着松延的耳膜。
但他仿若听不见,他只是机械地往家里跑。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小祺……”
窦钰祺还在学校!
松延看向公路——公路上停满了汽车。由于惊慌失措,人们失去了理智,追尾事故不断发生。
他逼近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司机仰面坐在驾驶位上,已经断气;一个女性丧尸正趴在他身上狼吞虎咽。
松延打开车门,丧尸发现活人,于是停止进食,发出怪叫向他扑来。
松延一刀扎过去,它抽搐着,很快停止了行动。
还没等松延松一口气,驾驶位上的人便扑棱着坐了起来。
没多犹豫,松延给了它一个痛快。
松延三两下将它扔到路边,迅速关上车门,发动汽车。
就在这时,松延听见了孩子的哭喊声。
“妈妈,你怎么了……”
男孩发出无措的哭声。
平日里温柔可亲的妈妈突然翻脸,变成了渴望血与肉的奇怪物种。
牙齿贴近男孩的脖子。在即将被咬到的那一刻,男孩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它的钳制,朝相反的地方奔去。
他在静止的车流间穿梭,却被车窗内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
男孩尖叫着想要推开它,可徒劳无功。
泪眼朦胧间,有锐器刺进血肉的声音传来。接着,他被一只手拽住胳膊,强行拉着往一个方向走去。
松延将男孩甩上副驾驶,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小朋友,别哭。”松延替他擦掉眼泪,“只要我们发出声音,就会被他们发现。我会带你离开的,相信我,好吗?”
闻言,男孩捂紧嘴,低声地啜泣。
松延揉了揉他的脑袋。
松延发动汽车,向着商场相反的地方开去。
商场人来人往,看刚才的样子,那里大概已经沦陷了。
开过去的话,大概率会被丧尸围堵个水泄不通
松延决定绕一个圈,从环城公路过去。
或许是中午的缘故,环城公路上没多少车。
男孩看上去情绪稳定了些——但也有可能是被吓傻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蒋,蒋文轩……”
“文轩,已经中午了,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叔叔现在正要去接一个人,等我们找到他,就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还没吃,妈妈说带我出来吃饭……”说到这里,蒋文轩突然抬起头,“叔叔,我妈妈她怎么了?”
松延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妈妈她……”松延搓了搓鼻子,“不,那不是你妈妈。”
男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有脏东西钻进你妈妈身体里,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松延再次重复道,“她不是你妈妈。”
蒋文轩低着头,默不作声。
松延闭上嘴,决定留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看向另一边的后视镜,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下一秒,男孩睁着浑浊的眼,向着松延张开血盆大口。
松延下意识地腾出右手,按在男孩脑袋上;但它力道不小,将松延的手撞得松了些,方向盘晃动,车子七歪八扭地向路边飙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护栏,松延猛地踩下刹车,汽车堪堪在护栏前停下。
但松延顾不得这些——男孩两手攥住他的右胳膊,妄想将其喂到嘴边。
左手拔出短刀,松延将其狠狠地插入它的太阳穴。
男孩手臂耷落,不动了。
松延喘着气,头砸在方向盘上。
汽车喇叭发出轰鸣,把此刻草木皆兵的松延吓得弹起。
他检查男孩的身体——果然,手臂上有几道明显的抓伤。
最终,松延将目光落在男孩尸体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尽管已经立秋,但九月初的气温依然居高不下。
教室的天花板上,几架风扇无力地转动,努力驱散着炎热,效果却微乎其微。
本来就是一节毫无意义的水课——同学们都昏昏欲睡,只余教授站在台上,奋力吐着吐沫星子。
窦钰祺也有些困了,可偏偏有人不让他睡。
身旁的人戳了戳他。
窦钰祺闭眼假寐,不闻不问。
“小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