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娱乐圈月老》冥界菇

4、新年愿望

　　阿姐有喜欢的人了。
　　小少年是在一次洗菜中无意间发现的，那天的阿姐，脸颊微红，洗菜的动作时不时停下来，眼里含情似乎在想着什么。
　　于是他打趣道：“阿姐，想谁呢？意中人？”
　　阿姐顿时慌乱了几分，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洗你的菜去。”
　　阿姐又问：“你今年不小了吧，有看上哪家姑娘吗？”
　　小少年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
　　他回道：“那也要等阿姐告诉我了才说。”
　　代价是他又承受了一次弹脑门报复。
　　“油嘴滑舌。”
　　陈氏酒坊的小儿子最近有心上人了，他的兄弟刘二见他天天在台上发呆，刘二便他打趣道：“怎么？在这思春呢？春天还远着呢。”
　　陈小儿子回嘴道：“怎么？你酒卖完了？”
　　“那是，哥今天卖了一坛。”
　　陈小儿子没有理他，趴在台上继续回想着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那是刚过完中秋节没多久，他正在街道上到处溜达，听说城南的拒霜特别漂亮，正值花期，今天的皇城依然十分热闹，走着走着，一些不一样的话顺着风吹进了陈小儿子的耳里。
　　“听说了，外面打仗了。”
　　“怎么会？那我们要赶紧离开了。”
　　“慌什么，只是暂时的，咱们不会有事，相信皇上。”
　　陈小儿子的心里不免升起了一丝担忧，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愿意活在当下，抛掉忧虑，重新挂上好心情继续走着，城南快到了，拒霜近在眼前。
　　陈小儿子正要加快脚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打断了他，转眼望去，一名姑娘正跟自己的好姐妹挽着篮子有说有笑的，姑娘身上的衣裙不算好看，但她笑起来有酒窝的脸和一双灵动的眼睛，足以弥补这些缺点。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陈小儿子想，他应该是对这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一名匆忙的路人不小心撞到了阿姐的手臂，几个弄色枨橘从篮子里滚了出来，阿姐也不恼，只是担心枨橘有没有嗑坏，正要去捡，一只好看的手帮她拾了起来。
　　“姑娘……你的枨橘。”
　　阿姐顺这只手一路往上看去，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此时他红着脸微微低头不敢去看她，阿姐轻笑，伸手接了过来：“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小儿子紧张道：“陈顺，姑娘你呢？”
　　“我？我叫慕芹。”
　　慕芹？和她本身一样，是个好听的名字。
　　等陈顺回过神来，慕芹已经同姐妹一起走远了，他想，我还会再见到你的。
　　小少年发现，最近每次见到小乞丐，小乞丐身上都干净了好多，他故意抬头看向屋檐，眼睛时不时瞥向小乞丐那里，他在等小乞丐开口。
　　小乞丐见他眼里似乎有好奇之色，张嘴说道：“我……我去河里……洗了。”
　　小少年问：“城外的河里？”
　　“嗯。”
　　“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小乞丐有点惊讶：“现，现在吗？”
　　小少年不等他惊讶完，直接抓住他的手跑了起来，在城门史的“小孩你今天又要出去洗澡啊？”的笑语中一路奔到了城外的一处山林外。
　　天色还早，白天的山林没有晚上那么危险，小少年紧握着小乞丐的手，问：“是这里吗？”
　　小乞丐开心到话都说流利了：“里面有好多可爱的小动物，小鸟，好看的花，水也很甜，就是野果不好吃，我带你进去！”
　　这次换成小乞丐带着小少年跑起来了。
　　小少年望着这个人的背影，山上的风吹到身上都是暖暖的，心里从没有如此雀跃过，好像只要跟小乞丐呆在一起，任何一处地方都是美好的。
　　小少年摘了一个野果，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真的同小乞丐说的一样，果子又酸又涩难以下咽。
　　这里的花有些他也没见过，勤劳的蜜蜂忙碌于花间中，采走了一个个甜美的味道，小少年很少吃到蜂蜜，每次在城里看到这种金灿灿又浓稠的液体，就会不自觉流下口水。
　　渐渐地，他看到了树林后的涓涓流水，小乞丐已经先一步下水了，小乞丐想，既然小少年喜欢他干净，那他可以再洗一遍，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小少年古怪的眼神。
　　再过些年，小少年就要及笄了，在这个早熟的古代里，小少年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上人，他一直将这份心情珍藏心底，他没打算表明，只要小乞丐不讨厌他，他就觉得，可以了，已经够了。
　　小少年不知道小乞丐是怎样看待他的，他怕说出来，小乞丐会因此逃的远远的，再也不出来见他，如果小乞丐真的走了，他会难受一辈子。
　　但现在，小乞丐洁白的后背完完全全暴露了在他眼前，溪水打在上面像披了一层朦胧的外壳，引得人去敲开。
　　小乞丐转过身，将笑意藏在了一片掀起的水花后：“你也来啊。”
　　小少年再也不管了，他脱去上衣，像奔向自由的野马和小乞丐撞在了一起，水花中，是两个少年彼此欢闹的笑声，笑声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有最天真的快乐。
　　玩累了，俩人也不管不顾地躺在河摊上大口喘着气，空中有小鸟飞过，只余下悦耳的鸟声，小少年望向小乞丐，小乞丐也望向了他，俩人突然放声大笑了出来，小少年笑的最开心：“澡白洗了。”
　　小乞丐笑弯了眼：“没事……这里干净。”
　　下山的时候，小少年本想摘点好看的花给阿姐，突然脚下土壤松动，他一个不稳，往前栽了下去，小乞丐来不及扶他，等小少年勉强站起来后，他又慌张道：“脚……脚。”
　　小少年额头上掺出了些冷汗，他摇头道：“没事，我天天干活，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但脚裸又传出一阵刺痛，撇到脚了。
　　一束白色的野花被递到慕芹面前，慕芹注意到了弟弟苍白的脸，她顿时心疼道：“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让阿姐看看。”
　　慕芹不顾小少年反对，果断拉起他的裤角看去：“果然，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哪都不许去。”
　　小少年有点不乐意：“可是，我还要送小乞丐回去，要晚上了。”
　　休息了，之后有段时间是不是就看不到小乞丐了？
　　“我……我不回去，我要……留下。”
　　小乞丐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少年转头望去，小乞丐眼里仿佛藏着星星，而这些细碎的星星，是为他亮起的，小乞丐在告诉他，有我在，你不要寂寞。
　　小少年想将这颗星星永远带在身边。
　　慕芹看着俩人，笑道：“那就麻烦你啦，我的弟弟啊，挺调皮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小乞丐懵懵的，但第二天就明白了慕芹话里的意思，在他摘菜的时候，一个滚烫的身体突然贴上了他，小乞丐难得又不结巴了：“你要休息。”
　　小少年反驳：“坐着也是休息。”
　　“那我不摘了。”小乞丐起身就要走。
　　小少年一把拉住了他，这一拉直接让小乞丐身形不稳，直接跌入了小少年的怀里，小乞丐瞬间脸红红的，挣扎着就要走，似乎是山林洗澡那次后，小少年就有点放开了，他看着小乞丐的反应，顿时很想逗他玩。
　　但他只是任小乞丐坐了一会，便放他走了，这下好了，小乞丐不摘菜了。
　　小少年苦笑道：“结果还是我来吗。”
　　之后的好几天，小少年也是这样借口去找小乞丐，弄得慕芹又气又想笑，小乞丐的反应也和那天一样，都是脸红红的。
　　小少年认为这是害羞。
　　害羞之后，又是什么呢？
　　在小少年的调皮捣蛋下，他的脚伤好久才痊愈，但这段时间里，他过的很开心。
　　他觉得，小乞丐虽然不懂，但他对自己的感情，应该就像他对小乞丐一样。
　　越这样想，小少年就越想得到更多的答案。
　　新年之际，慕芹带着陈顺过来了，小少年终于见到了阿姐心中的意中人，慕芹和陈顺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门当户对的夫妻俩。
　　阿爹阿娘对陈顺也是极为满意，陈顺说，他爹娘知道这件事，他们只是个小小的酒坊，想着，只要陈顺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便可将她许配给陈顺，他们不求不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的日子。
　　阿爹阿娘一听，更满意了。
　　其实那天的一见钟情，慕芹也有。
　　今年的春节，他们是在陈家过的，桌上菜色丰富，陈爹更是搬出了镇店之酒来招待这一家子，两个父亲都喝地醉醺醺的，陈爹倒在桌上眼神迷离道：“慕兄……嗝……你们怎么不早点来……你知不知道……嗝……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种嗝……相见恨晚的感觉……”
　　阿爹也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碰了上去：“哈哈……嗝……巧了……我也觉得……你说……我家女儿……和你儿子的婚事嗝……什么时候成啊……”
　　陈爹：“婚事啊……定在春天吧……”
　　阿爹顿时酒中迷离激动道：“好……很好……陈兄……我们继续喝！”
　　两位老父亲就在激动人心的消息中又喝了起来。
　　院中，陈顺牵着慕芹来到了蜡梅树下，他将最好看的一枝折下来送到心上人面前，慕芹笑着接过，莞尔道：“好看，可以插进花瓶里。”
　　陈顺眼里满是柔情：“阿爹说的太大声了，我们都听到了。”
　　慕芹抬头看向一枝枝蜡梅，光是看着，她就已经能想象到日后的样子了，她和阿顺会有好几个孩子，他们会很幸福：“春天啊，是个好日子。”
　　小少年和小乞丐没有参与到夫妻俩的撒糖中，而是趁着街上人少溜了出来，虽然年年都能见到雪，但今年却仿佛是第一次见到雪一样，两个少年都很兴奋，在街上互相打起了雪仗，不一会又是往衣服里互塞雪团，尽管冻的小脸红红的，但谁能抵挡得了打雪仗的快乐呢？
　　俩人打完后，找了个食肆坐了进去，小乞丐今天被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清秀又干净，和小少年坐在一起，总能惹来姑娘的目光。
　　小少年挥手道：“小二，来两碗烩面。”
　　“好嘞！”
　　烩面很快被端了上来，小少年隔着热气，对小乞丐道：“新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乞丐刚吞下一条面，又急着说话，差点呛到，小少年忙递给他一杯水：“慢点，我不急。”
　　“我想……我们一直好好的。”
　　很简单的愿望，小少年却愣住了。
　　见小少年不说话，小乞丐有点慌，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我说错了？”
　　小少年笑了笑，伸手去摸他头：“没，你的愿望很好。”
　　两碗面，一句话，却是无比充足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