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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李鹿笙对待科研的态度是百分之一万的严谨,因此当陈鸣风再一次不请自来到她的实验室,并提出希望能帮点忙的时候,李鹿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觉得在这里有你能做的事情,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找你的,你在家等我消息就好。”
      ……
      果然很奇怪。
      听起来他就像是某种上不了台面的应召服务生,而且还是免费的。
      但现在陈鸣风已经拿捏到了如何应对李鹿笙的脑回路,他不紧不慢道:“李教授,可是我希望能在您身边受到更多科学的熏陶。”
      事实证明,拍马屁在很多情况下都适用。
      陈鸣风就这么留了下来。
      他并不是天天都来,频率维持在一周一到两次,有时候是饭点,带上在酒店精心打包的饭菜,有时候则是深夜,实验室的大部分人都走了,他送上一杯咖啡,让李鹿笙休息十来分钟,聊会儿天,然后他自己回去。
      几次之后,陈鸣风试探道:“李教授,你的科研工作这么忙碌,有没有考虑过找一个生活助手?”
      李鹿笙随口答道:“我已经有你了。”
      ……
      陈鸣风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明明知道李鹿笙这句话没有任何别的含义,但他还是为这点微末的特别而感到甜蜜。如果他多上点网的话,就知道,这种现象有个统一的名称,叫做“恋爱脑”。
      好在,这种现象只持续了两秒。
      陈鸣风想起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循循善诱道:“李教授,你是否觉得,你和我这种教授-志愿生活助理的模式有推广的价值呢?如果每一个科研人员都能享受到这种服务,那么我相信,我国的科研发展将会走得更稳更快。”
      李鹿笙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眉毛微微蹙起,沉吟道:“你说得有点道理,继续说。”
      陈鸣风眼睛一亮,话音一转:“但是我觉得,在推广之前,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这个服务机制,虽然我是很爱科学,愿意奉献自己,但是适当的激励机制也是不可或缺的,比如积分制,通过服务获取积分,达到一定数量后可以兑换奖励,比如和科学家共进晚餐之类。”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李鹿笙的表情,对方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陈鸣风,义正言辞道:“你拐弯抹角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其实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
      李鹿笙开窍了?
      “获取我的信任——”
      她终于察觉到自己喜欢她了?
      “然后窃取国家机密,是不是!”
      李鹿笙荡气回肠的正义之声回荡在实验室中,陈鸣风惊喜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
      ……
      他沉默了。
      果然不能对李鹿笙的脑回路抱太大期望。
      陈鸣风在心中唾弃自己,他从一个尽职尽责为人民服务的贴心保安变成一个大忽悠了,还要被怀疑是国家窃贼。
      心累之际,李鹿笙走过来哈哈大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诈你的,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陈鸣风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有点毛病了。
      他居然又有点感动了。
      堕落!
      ……
      真香。
      于是积分制科研志愿服务就这么开始实施了,而陈鸣风也努力到可以承接李教授的重点工作了,例如洗试管。
      虽然陈鸣风的目的不单纯,但他工作得格外认真和谨慎。实验等待反应的间隙,李鹿笙会走过来,教他一些小技巧,这样的相处让陈鸣风觉得心里很平静悠远,而李鹿笙在他完成任务之后,由衷夸赞道:“真棒,给你记两个积分。”
      陈斯洋就是这个时候敲门的。
      陈鸣风扭头看过去,后知后觉出十分尴尬。
      没有男人会想要情敌看见自己被喜欢的女孩子像夸奖幼儿园小朋友的场景。
      幼稚!
      更何况,情敌还是自己的弟弟!
      因此,虽然那天陈鸣风说“我们一起努力付出行动”,但此时此刻还是有一种偷偷学习被抓包的心虚。
      他看着还站在门外的陈斯洋,不动声色地和李鹿笙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颇为体贴道:“你们有事,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外,脚步却顿住了,他慵懒地靠在墙壁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自然界的动物求偶,遇到竞争者,上去就是梆梆两拳,把人撂倒,彰显自己的力量。
      他却只能憋屈得站在门外。
      一墙之隔内。
      陈斯洋同样心思沉沉。
      他看得出李鹿笙对陈鸣风的亲昵,两人之间的专属暗号,无一不形成了一个将其他人都排除在外的氛围。
      他本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李鹿笙、也是最容易亲近她的那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可是他太自大了,行动得太迟,而李鹿笙是一颗星星,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的光芒。
      现在还来得及吗?
      要怎么做?
      ……
      时间过得飞快,林琅在青华中学已经停留将近两个月了,和“希望种子”团队的人员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之际,有些人却因为工作安排即将离开,孙无雅就是其中一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琅对孙无雅的耐受度越来越强了,她对他的抗拒,百分之九十来自于后者天然的攻击性和洞察力,总带给人一种被冒犯的尖锐刺痛感觉。
      但大部分时候,这个男人都掩饰得很好,不毒蛇的时候,算得上是非常可靠。
      总而言之,林琅和他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
      柳州的仲夏格外酷暑,正是早稻成熟的时候,林琅、孙无雅和刘云水一行三人正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即将开学,青华中学的几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却说不打算再念书了,要帮着家里干活,于是他们开始一家一家的做工作。
      日头毒辣,林琅戴着一顶草帽,整个头都汗湿了,汗水流过暴露在阳光下的脖颈,带来一阵细细密密的针扎的痛觉。
      但她无暇顾及这点儿不舒服,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田间干活的年轻小伙子身上,一个个都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这种在劳动中锻炼出来的身材,是实打实的强健。
      刘云水喜欢的男孩子恰好也在这块儿稻田,远远地,女孩儿就呼唤起男生的名字,金黄色麦浪中,一个人站了起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刘云水小跑着飞奔到他身边,将拎了一路的热水瓶递给他,装了满满一壶的常温水,两人亲昵的时间里,林琅和孙无雅也走了过来。
      这下,林琅便更近距离地欣赏起这副天然的美景了,晶莹剔透的汗水一滴一滴从古铜色的胸口上滑落下来,腰腹上偶有几条被稻叶划出的浅淡红痕,不断起伏的小腹,蕴藏着澎湃的生命和力量……
      “眼睛珠子都要粘在别人身上了,你怎么不贴在人家胸口看呢?”孙无雅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是我不想吗?那是我不能。”林琅淡定回嘴,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知道不能,还算有点理智。”孙无雅轻嘲道。
      眸光却瞟到林琅的动作,他突然冲着前方腻歪的两人大喊了一声:“喂——”
      整个稻田里的站着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林琅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胡乱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整张脸都烧起来了,怒目斜视道:“你要死啊?”
      孙无雅冷哼一声:“猥琐女。”
      “呸,狗眼看人低,淫者见人淫。”林琅迅速反击。
      她只是单纯地欣赏美好□□,别的有的没的心思一概没有。但水早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温热起来,两口水下肚,分毫不解她的口干舌燥。
      “是不是有人酸了啊?味儿这么大。”林琅挑衅地看他一眼。
      同样的草帽下,孙无雅目光沉沉,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起来。
      恰巧刘云水走了回来,林琅移开视线,打趣她道:“云水,你男朋友好靓哦,我们早就在猜,到底什么样的男人配得上我们云水,这下一看,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刘云水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娇嗔道:“林琅姐!”
      林琅肆意大笑。
      刘云水羞赧地赶紧转移火力:“林琅姐,你和孙老师也很相称呀。”
      面对这个话题,林琅露出惯常的苦恼神情:“我们只是单纯的战友情谊,你就别跟他们一样开我的玩笑了。”
      刘云水回头,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目光灼灼,明显不相信林琅的说辞。而孙无雅缀在最后,装得好像他不是话题人物一样,不赞同,也没否认,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走在两人中间的林琅突然惊呼一声,孙无雅闻声看去,只见草丛中有个黑红相间的影子飞快闪过,然后听见林琅颤抖的声音:“有蛇!”
      柳州天气湿热,虫蛇多,一开始林琅在外总是做足了准备,这段时间天气愈来愈炎热,长裤长靴实在受不了,而且稻田也不是草木茂盛易藏匿之地,便放松了警惕,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琅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硬着不敢动,孙无雅快速地蹲下身来,查看她的伤口。刘云水愣了两秒,冲着田间劳作的众人喊道:“大家快来帮忙,有人被蛇咬了!”
      整个世界瞬间喧闹起来。
      而林琅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看着孙无雅的动作,连呼吸都停住了,蓦地蹦出一句:“我是不是快死了?”
      孙无雅简单地检查完,冷静地看她一眼:“别动。”
      然后迅速地站起来,跳到一片稻田里,他需要刀割开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毒素顺着血液逐渐侵袭神经网络,林琅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周围的声响全部变成了背景的白噪音,不具有任何意义。她在想,她死了,爸妈肯定很伤心,凌冬至肯定很伤心。
      爸妈肯定会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她很后悔,没有珍惜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好好回报他们。
      凌冬至呢?他会记得她吗?会永远记得她吗?会为了她终身不娶吗?应该不会吧,时间能冲淡一切,也许会单身个五六年,然后出现一个姑娘治愈他,然后合成眷属。
      她急忙掏出手机,拨打爸妈的电话,孙无雅已经拿着一把崭新的镰刀走了过来,不顾她的反应,眼疾手快地在伤口上划了两刀。
      瞬间,林琅痛得大叫起来,手机掉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刘云水在后面扶住了她。
      孙无雅的手很稳,他大力挤压着伤口附近的皮肤,将污血挤出来。
      “水。”他喊道。
      马上有人递了过来。
      孙无雅将一整瓶水都淋在林琅的脚踝上,痛感在她的大脑中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白色烟花。对声响的感知终于回笼,她听见有人说道:“打死了打死了,是条野鸡脖子,没什么毒,用碘酒擦一下伤口就好了。”
      野鸡脖子?
      有人解释道:“哦哦,那蛇,俗称野鸡脖子,学名叫虎斑颈槽,微毒微毒。”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
      于是,孙无雅贴在林琅脚踝上的嘴唇愣住了。
      这口毒血到底是吸还是不吸呢?
      林琅也清醒了,她看着自己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伤口,也愣住了。
      而远处,刘云水带着几个大汉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
      “车已经来了,赶紧送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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