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星墨冰

2、第2章

　　地中海男人感觉痛意从手腕传上来，这小子力气怎么那么大？
　　他眼底划过厉光，咬牙切齿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周清晏轻笑一声，眼底却一片冷意，他加重手上力度说:“我偏要呢？”
　　地中海男人抓宁宁的力度轻了，江烨晨半蹲，向宁宁招手说:“小孩过来。”
　　宁宁轻易挣开男人的控制，扑进江烨晨的怀里。江烨晨拿出纸巾，认真的擦走她流过不停的眼泪。
　　地中海男人张了张手指，想要抓住她。周清晏的手转了个圈，将男人的手曲折，男人痛苦的叫出声。
　　周清晏抓住男人的手回首，勾着唇角问:“小孩，他是你爸爸或认识的人？”宁宁抽着鼻子摇头，周清晏唇畔画出的弧度更大说:“哦，那就是绑架了。我说得对吗？先生。”
　　“啊啊啊，痛痛痛！”
　　江烨晨拍了拍宁宁衣服上的尘埃，声音收敛了点张扬，增添了几分温柔，说:“小孩，你在这里待会儿。”
　　说完后他起身，宁宁抓他裤摆，紧张的问:“哥哥，你去哪里？”江烨晨轻拍她的头说:“去教训一下坏人而已。”
　　光头男发懵看着一切发生，看着江烨晨走向他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逃跑。
　　江烨晨眼明手快的擒住他的手，轻松将他压制到地上，光头男毫无还击之力。
　　他与周清晏都是跆拳道黑带，对付这些外强中干的人，轻而易举。
　　宁宁眼睛也不眨，看着已经制服了地中海男人的周清晏，他俯视地中海男人，膝盖抵在男人的脊椎上，一双桃花眼冰冷。
　　周清晏察觉她的目光，回首对她笑了一下，眼里的千年寒冰融化成一江春水，在阳光底下更加耀眼。他眸中的安抚之意，让她因恐惧而狂跳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她腿软并跌坐到地上。
　　她是不是不用去国外了？
　　她得救了吗？
　　一场打斗后众人去公安局，周清晏与江烨晨报了案。
　　“我都说了，我是她爸的朋友，她爸托我照顾她几天，她没见过我才这样闹。”
　　地中海男人揉着手对警察说话，光头男附和:“对啊对啊，我们是她爸的朋友，才没有绑架她。”
　　地中海男人的额头滑下三条黑线，这小子干嘛强调“绑架”两字，到底会不会说话？
　　周清晏与江烨晨一左一右坐在宁宁中间，宁宁一直低着头揉捏衣摆，局促不安。
　　周清晏看了看墙上的空调，温度调得有点低。
　　他低头从背包里拿出藏蓝色针织外套，上面还有南城一中的校徽，他将它披到宁宁身上说:“这里冷，被着比较好。”宁宁愣住几秒，小手拽紧衣服，小声说:“谢谢哥哥。”
　　江烨晨看见，想了几秒后开始在斜挎包里找东西，找到唯一一顆巧克力，好像是几个星期前张磊给他的。
　　“小孩，要吃巧克力吗？”
　　宁宁盯着江烨晨手中的巧克力，红红的包装纸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想起第一次吃巧克力的味道，甜入心窝。她含在口里许久，才舍得吞下，之后再也吃不了，除非老师再奖励给她。
　　“不想吃吗？”
　　宁宁下意识摇头，眼睛却粘在巧克力上面。
　　她的确很想吃，但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
　　小孩的眼睛藏不住任何感情，江烨晨看得出宁宁渴望的心，直接塞到她手里说:“想吃就吃。”
　　宁宁盯着巧克力几秒后，缓缓握住，又说了声谢谢，而在这时另一位警察来了。为了照顾她，公安局特意派了女警察来。
　　“小朋友，你的名字叫什么？”
　　“曹宁。”
　　“你为什么来这里？”
　　宁宁一听，瞥了地中海男人一眼，然后嘴唇不禁抖起来，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周清晏握住她细小的手，温热的体温沿着神经传遍整身，浸润了她的心窝。
　　江烨晨直接替她回答:“这小孩被人绑架，然后逃出来。”女警察移开放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问:“你们俩是小朋友的监护人。”
　　“不是，救了她的人。”
　　女警察望着宁宁，露出温和的笑容问:“小朋友，哥哥说得对吗？你是被人绑架，然后逃了出来吗？”宁宁犹豫了几秒摇头，轻声说:“是爸爸不要我了，他们要将我卖到国外。”
　　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女警察的脸立刻板起来。
　　不是绑架，而是人口贩卖！
　　地中海男人听到后猛烈的站起来开骂:“小兔崽子，你在胡说什么？！”
　　宁宁身子缩了起来，瑟瑟发抖。
　　周清晏抬眸，锐利的目光射向男人，他冷漠的说:“说话放尊重点。”
　　地中海男人触碰到他目光后，手又隐隐作痛，大喊大叫:“干嘛呢？你还想打我呢？！我现在就要告你们伤人，我的手到现在还疼了！”江烨晨嗤笑:“怎么还恶人先告状？谁该被告，你心里没点数吗？活该你手疼。”
　　“你！”
　　处理地中海男人和光头男人的警察拍桌大喊:“行了行了！这里是公安局，你闹什么闹！一个大男人欺负三个学生，你好意思吗？！给我坐下！”
　　地中海男人冷哼一声坐下，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音，伴随着唤声:“儿子！小烨！”
　　周清晏回首，站起来喊:“妈，这里。”周母闻言立刻冲过来，拉着周清晏左看右看，担忧的说:“你们怎么进了公安局？和别人打架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让妈看看。”
　　周清晏阻止周母的动作，无奈的说:“我没事，也没有打架，就……”他想了几秒，笑道:“单方面制服。”
　　周母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她拉江烨晨又问了一遍。
　　宁宁一直盯着周母，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人，衣服也好好看，难怪哥哥长得这么好看。
　　周母感受到热烈的目光，才发现宁宁并问:“这小孩是……”
　　宁宁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残旧的衣裳，心里有些自卑。
　　她的妈妈跟着别人跑了，爸爸总是说她跟妈妈一样脏，她这样脏，周母肯定不喜欢她。
　　“在路上救下，她遇上人贩子。”
　　周清晏说完，宁宁感觉到有一只手落在她的头上，她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
　　周母摸着她的头，和蔼可亲的说:“孩子，你没事吧？”
　　手心的温度太暖，宁宁鼻子酸，摇了摇头却把眼泪摇了下来，众人顿时手忙脚乱，连忙哄她。
　　宁宁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好意，眼泪反而流得更凶。
　　她不想哭，但控制不了自己。
　　周母将宁宁拥入怀中，看见宁宁哭得这么厉害，心里凶狠的问候人贩子祖宗十八代。
　　宁宁停止哭泣时，周母的衣服润湿了一片，她愧疚的用衣袖擦她的衣服，红着眼眶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弄湿你的衣服！”
　　“没事没事，一件衣服而已”
　　周母笑容满面，但宁宁知道她身上的衣服一定很贵。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曹宁。”
　　“好，宁宁真乖。儿子，照顾好宁宁，妈解决一下。”
　　周清晏颔首，与江烨晨领着宁宁去了后方的椅子坐下。
　　周母用力拉开椅子，椅脚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刚刚柔意绵绵的美眸变得极冷，她喊:“黃律师。”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突然冒出来应道:“在。”周母慢条斯理的说:“贩卖人口判多少年？”
　　“根据《刑法》第240条，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周母翘起两双美腿，眼尾勾起，她笑道:“死刑也太便宜他们，无期徒刑挺好的。”
　　熟悉周母的人都知道周母愈是生气，笑意就愈深，而现在的周母处于极怒的状态。
　　“喂！！！”
　　地中海男人拍桌而起，周母身子往后靠，双手合着道:“你妈的XXXXX”
　　周母说了一连串“友好的问候”，宁宁眼也不眨的听着，还觉得有些神奇。
　　忽然，宽大的手掌盖住她的耳朵，头顶响起笑声:“小朋友不要听这些话。”
　　她抬头仰望周清晏，只见周清晏一双桃花眼弯弯，眸光明灭，有些勾人。
　　她想，周清晏是她见过最美的人。
　　不久，地中海男人和光头男扣押在公安局，警察将会以贩卖人口的名头，进行详细调查。
　　周母等人送宁宁回家，看着家里一遍混乱，宁宁咬紧嘴唇，十一岁的她与周清晏站在一起，个子竟然不及周清晏的腰。
　　周清晏低头看见说:“别咬嘴唇，会流血。”宁宁松口，江烨晨踢走脚边的啤酒瓶问:“小孩，你记得其他亲戚的电话吗？”
　　宁宁摇头，江烨晨啧了一声，这小孩是怎样生活？
　　家里全是酒瓶和外卖的盒子，桌子布满灰尘，能住人吗？
　　宁宁垂下头，她是不是麻烦到他们？
　　一直没有出声的周母开口:“别留在这里，带宁宁回咱们家，走！”
　　“妈等会儿，这事得问一下宁宁吧？”
　　周母拍了一下脑门说:“对。宁宁，你要跟阿姨回家吗？阿姨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宁宁犹豫了几秒后点头。
　　她都无家可归了，而且他们要是坏人，就不会带她去公安局，而是直接带走她，更不会帮她。
　　怎样想都好，她愿意跟他们走。
　　周清晏在宁宁前面半蹲，侧头说:“你也累了吧？上来，我背你。”宁宁连连挥手拒绝:“不用，我不累！”
　　周清晏直接握住她的手搭上肩，将她稳稳的背起来，两手托着她双腿，徐徐向前走并说:“腿都在抖了，还逞强。累了就说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小孩子的特权。”
　　宁宁纤细的手臂环绕在周清晏的颈，好闻的气息飘入鼻腔，让她深感安心，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
　　她环紧一点，脸蛋贴在他肩上，轻声问:“哥哥，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清晏回答:“因为你特别好看。”
　　“是吗……我一点都不好看……”
　　声音几乎呢喃，周清晏轻笑:“谁说的？宁宁最好看了。”回答他的是安稳绵长的呼吸声。
　　宁宁睡着了。
　　周清晏的脚步再放慢了点，宁宁身上没什么肉，像羽毛一样轻。
　　周清晏下楼，江烨晨与周母在门口说话，见到趴在他肩上睡觉的宁宁立刻降低声量。
　　周母摸了摸宁宁的额头，轻声说:“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怎样照顾她，这么瘦。”江烨晨不满的说:“她爸这样，妈妈也好不到去哪里，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宁宁眉毛微拧，周清晏嘘了一声，低声说:“回去再说。”
　　其余两人立刻噤声，安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