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风情》慕容悠纱

5、中秋赏月

　　中秋节快到了，我和往年一样跟母亲扎了几个灯笼，挂在了屋前，娘会自己去厨房做几个饼当成月饼来吃。
　　“老爷请二夫人和小姐去大厅。”一个丫头进来通报。我和娘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这次父亲找我们什么事。
　　来到大厅，父亲和大夫人已经落座，慕容天也在。
　　“翠红，这次中秋节宫里召开赏月大会，是太后举办的，邀请了各府的夫人和小姐，名单上有小悠。”父亲看了我一眼。
　　我很纳闷，往年宫里是有赏月大会，但是从来没有邀请过我，我想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的，今年怎么会有我的名单呢？
　　“小悠，中秋那天你就跟着大娘一起去宫里吧。翠红，你好好帮小悠打点一下行装。”
　　“知道了，老爷。”母亲应道。
　　我莫名的有些烦闷，感觉有事要发生，而父亲和慕容天看我的眼神也格外的让我不安。
　　上回骑马回来后已有一月，中间随着慕容天出去的机会多了起来，时常会去游湖。大哥自然是陪在张明珠身边腻着，实话说他俩可算是郎才女貌，楚昊每次都会伴在我身边，此刻的他，温柔可亲，最初看到的狠厉之色似乎是我的错觉。想起他我不由的脸红了起来，似乎有七八天没见过他了。
　　回到后院，母亲有点欣慰，一直想求着父亲给我找个好点亲事，如今可以去宫里赏月，王宫大臣肯定不少，正好是个机会。
　　中秋节，陪着母亲刚吃完月饼，大夫人就差人来叫我出门了。我们坐马车一行进了宫，路上大娘也严肃的叮嘱我在宫里要谨言慎行。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我，所以低首一一答应，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的，皇宫，神圣和遥远的地方，以前只是去过北京故宫的门外走了走，现在可以真正的踏进了这片土地。这皇宫并不叫“紫禁城”，而叫“云霄城”，也真如其名，夜色遮挡不住建筑的威武，庄严，肃穆，华丽。由于是中秋节，宫里到处张灯节彩，亮如白昼。
　　我听大娘的意思等下还会见到太后，不知道会不会象慈喜太后一样威严不可侵犯，可惜就是见不到皇帝，这一刻我对这个皇家充满了兴趣，终于不再仅只于书中描写的皇家气概，可以真切的贴身领略了，要是有相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拍下这一切。
　　许多官家小姐都已经入坐，中间也有一些王宫贵臣，大夫人一进来就让我自行去跟别家小姐打招呼，而她往夫人团那边走去。想来这也是个交际的时间，正好夫人们切磋下。
　　我总算在人群里找到还算认识的张明珠，要不叫我去跟谁打招呼？张明珠陪着我走到一边，问了些我大哥的事。我想慕容天应该也在这的，今天这里的安全肯定是由他负责。
　　我们这对准姑嫂是说亲不亲，说远也不远，话题不是很多，但是明珠给我感觉还可以。
　　“太后驾到！”御花园门口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美妇走来，一身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她就是太后？这么年轻，怎么不象“老佛爷”那样子的呢？不过仔细看，太后眼角也有了皱纹，保养有佳，才给人错觉还年轻，可惜岁月挡不住痕迹。
　　“各位亲家都入座吧。今天是中秋，邀大家来宫里陪哀家，真是过意不去。”
　　“能陪太后赏月，是臣妾们的福气！”太后下首一位夫人连忙说道。
　　太后微笑了下，抬眼看了看我们这边一群王宫小姐们，开口说道：“今年中秋哀家想跟平常有点不一样，每年都是宫里安排节目大家欣赏，今年哀家想看看小姐们的才艺表演，临时出了这么个点子，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底下的人忙点头称好主意。我心道：好个什么主意啊，什么才艺表演，又不是选秀。选秀？不会是真给我乌鸦嘴说中吧。
　　小姐们开始准备半柱香时间，规则就是一共20个人，加上我，抽签决定谁先上台表演。我抽中了个15号，不前也不后，正合我意。我也正苦恼着我没什么才艺呀，这里的小姐们各个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怎么跟她们比。不过再一细想本来也就不用比什么，随便写个诗蒙混过关就好，如此一想我就坦然了。
　　管他是不是选秀还是什么，我只要能安稳过关就可。
　　明珠是抽的14号，在我的前面，我看她有些微的紧张。前面的小姐们有的自弹一曲，有的临场作画，有的轻盈一舞，也有的吟诗，很快就到了明珠，她迟疑的上去后，紧张的也吟了一首诗。
　　太后微笑道：“明珠，你的才艺是萧，怎么出来吟诗呢，可不能随便糊弄一首诗来敷衍哀家啊。”张明珠连声称不敢，马上拿出萧吹奏了一曲，曲子挽然动听，我想她本来也是不想展现所长的，对我大哥可见一片芳心。
　　“各位佳丽才艺都很精湛，希望剩下几位也别让哀家失望啊。”不知怎的，我感觉太后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
　　由于刚才的小插曲，我也知道想借由随便一首诗去蒙混似乎行不通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我能出什么节目呢。正苦恼中，耳边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驾到！”
　　“皇儿怎么过来了？”
　　“母后中秋赏月，儿臣过来与您共赏。”熟悉的嗓音传来。
　　我猛一抬头，就陷进那双深眸里，猛的一震。皇上？楚昊？身着明黄龙袍正站在太后旁边看着我的是楚昊？
　　楚昊是当今皇帝？我傻在那，无法接受这事实。我试想了一千遍楚昊的身份，最多也就是王爷或者世子什么的，却从没想过会是当今圣上。
　　眼前这人太过陌生，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嘴角也不再象平时那样有戏谑的笑，现在他就象狮子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我，仿佛我就是那笼中鸟网中鱼，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我想这才是真正的他，平时和我相处时，他都隐藏了侵略的气息，给了我平和的表面，让我以为他是个温和而稍微有点严肃的人。
　　再想起他的那个故事，看看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我自嘲的想，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入局。只有我傻傻的怜惜着他儿时的痛苦，想着为他改变，放弃自由，想改变他，认为哪怕就算他是个王爷，和我一起后也有把握改变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三妻四妾的想法，我能成为他唯一的妻子。
　　却原来这都是一场梦，他是皇帝，不去说他是否骗了我，就算真对我有感情，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而我只会成为他后宫云云之一，“唯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么他也不叫楚昊，应该叫聂初昊才对，整个江山都是他聂家的，对他来说，我就是手中沙，掌中子，全部生杀性命都捏在他手中。
　　我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太后，呵呵，什么才艺表演，真被我说中了，真的是在为他选秀呢！而且似乎所有人都明白这一举动的意义，难怪前面的各位佳丽都那么紧张，难怪张明珠不愿显露真才艺，原来除了明珠其她的千金贵族都在等着选妃呢。
　　我也终于明白了父亲和慕容天的眼神的意思了，他们在疑惑宫里的选妃宴居然会邀请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太傅千金，可是慕容天你会不会过于矫情？难道你不知道今天的结果？这中间的线不都是你在牵的吗？我嘲讽的笑了笑。
　　“母后请继续，别让儿臣扫了大伙的兴。”他转开了视线，眼里一闪而过一道光。后来我才知道那道光叫势在必得！
　　“请慕容小姐上台表演！”尖细的声音响起，太后身边的太监在催我。
　　我微低了头，取来一张琴，开始弹起来，我娘曾经是歌姬，从小耳闻目染，多少也学了点。我弹的是那英的“白天不懂夜的黑”，边弹边唱。全场鸦雀无声，这首歌我想没人听过的，低婉哀怨的曲调，诉说着淡淡的愁，唱出我现在的心境。
　　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没交换
　　无法想像对方的世界
　　我们仍坚持各自等在原地
　　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烧的太阳
　　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懂那星星为何会坠跌

　　楚昊，你不会明白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从来就不懂我，曾经甘愿为你放弃一切，却换来的是欺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经愿意为你放弃的是什么！
　　我从难言的悲伤中醒转，掩去眼里最后一丝痛楚，换上一种欢颜，微笑着看向聂初昊，让他看清我眼里的情意与羞涩，现在的我绝不能有点点的变化，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尤其是他，我更不能让他看清楚我的心。太后看着我们的互动，微笑着说：“此曲曲风哀家从没听过，还真是好听，就是有点过于悲伤了，今天是好日子，断不能沉浸在此曲中。”
　　大夫人连忙应道，“太后教训的是，是小悠谵越了。”我退到了大夫人身后，大夫人瞧了我一眼，有点警告意味。
　　“妹妹无需责怪，太傅也是教女有方，如此可谓是才女。”旁边连声称赞。
　　我心里不住的冷笑，却没把嘲讽之意表现在脸上，微低头，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一种别样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