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风》松染

2、第 2 章

　　午后，卫思齐吃完饭回到教学楼，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张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侧身托腮看着季杭，而季杭手轻压着一本书低头看着。
　　卫思齐快步走过去，拍了下张载的肩膀说：“不好意思，我的位置。”言毕头还向张载的位置转了一下。
　　“对不住啊，兄弟，我有话对她说。”张载双手合十抵到头上晃了几下说道。
　　“哦，原来您有话要说啊，我看您坐这快十分钟了，以为来这观光呢，还真别说，这夏天热是热，但这窗外风景也不错哈。”季杭把目光移到张载身上说道。
　　“那什么，我喜欢你。”张载揉了揉鼻子说道，语气吊儿郎当。
　　“谢谢你啊。”季杭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张载语气带着点急躁。
　　“怎么，你觉得我对你的感谢不是真心的？”季杭神色不变反问道。
　　“为什么？”季杭又接着问道。“你长得好看。”张载感觉到有转机，语气不免有些激动。
　　“去，出门右拐，隔壁班有咱学校校花蒋茗，你刚转来都不知道吧，她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不过你呢，看看就可以了，她一心学习，不会谈恋爱的，我也差不多，只是不如她用功。”季杭边说边抬起胳膊五指并拢，掌心朝上，指向门外。
　　这一番话下来，张载一时失语，不舍地看了季杭一眼起身并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我相信，但不建议。”季杭说罢便抬头看着卫思齐，他这表情怎么看着好像在……
　　没错，他就是在憋笑，要不是时机不太对，卫思齐真的想笑出声，但想着笑出声似乎有点不礼貌，所以就一直憋着。
　　“别憋着了，说说吧，你在笑什么啊？”季杭看着卫思齐坐下后笑着问道。季杭在卫思齐脸上见过含笑，见过微笑，见过轻笑，就是没见过憋笑和大笑，所以看到他憋着笑时觉得还挺新鲜的，就出声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卫思齐看到张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听到季杭这么问道，又想到刚刚季杭对张载说的那些话不禁笑出声来，虽说是大笑，但声音有些刻意压制，低沉浑厚。
　　季杭听着卫思齐的笑声，瞬间就将刚刚问的问题抛之脑后，只觉得这笑声分外动听，见他笑罢季杭又出声调侃：“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啊，您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觉得你还挺擅长拒绝别人的，而且你这张嘴好像没输过谁。”
　　“是吗？谢谢夸奖。”季杭扯了扯嘴角。
　　“在看什么书呢？”卫思齐看着季杭手里的书问道。“萧红的《呼兰河传》，看过吗？”季杭脸色不太好看。
　　“看过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团圆媳妇了，死在封建伦理下，死在迷信愚昧里，唉，令人唏嘘啊，多好的年纪啊，真是让人心疼啊！”
　　“嗯。”季杭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合上书枕着胳膊开始午休，但一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那双明艳勾人的眼，她会不会也正遭受着折磨呢？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
　　卫思齐看着季杭眉头微锁，面色凝重，想着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让她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想要询问却又怕那眉头会从微锁变紧锁……
　　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窗外大雨滂沱，季杭看着雨冲刷万物，草色新碧，叶色翠浓，心情正好。
　　“啊，是什么模糊了我的双眼？是清晨的雾气？是飘急的大雨？还是冬日落在睫毛上的雪花？”范泽看着窗外煞有介事地吟了这么一首诗，说完还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钟虞并一脸傲娇地看着她。
　　“虞姐，这诗怎么样？我就问问你怎么样？够不够绝？”
　　“首先，别叫我姐，我比你小，其次，不怎么样，这也太二了吧。“钟虞看着范泽那样，有种孔雀开屏的错觉，开口吐槽。
　　“我这是即兴发挥，够不错的了，好好评价一下嘛。”范泽隐隐听见笑声，而且余光撇到好几个人都看着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压低声音看着钟虞说。
　　“闲得发慌，无痛呻吟。”钟虞笑着说。
　　“怎么就无痛呻吟了呢？你这个评价我很不满意，重说。”范泽双手环胸说。
　　“嘿，你还来劲了啊。”钟虞掐着范泽的脖子说。
　　“我错了，我错了，我觉得你这个评价特好，让我终生难忘。”
　　“我就说嘛，不然你问杭杭，她回答肯定和我差不多。”钟虞看着季杭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不禁说道。
　　闻言卫思齐停笔转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睛盯着季杭的嘴，怎么会有人的嘴正侧两面弧度都美得恰到好处，不光是嘴，整个侧脸的弧度都刚刚好，鼻骨以下是点到为止的润，眉眼之间是不可言说的俏，说话是更甚，骨柔肤细白透红，态浓意远淑且真。
　　“对，季杭，你说一下，评评我这诗怎么样？”
　　“行，我觉得吧，这诗挺应景的，而且你吟诗情绪也到位，小虞儿点评呢，一针见血且简明扼要，都挺好的。”季杭缓缓道。
　　“我就说吧，我们家杭杭和我一条心……”
　　“你……”
　　季杭说完，这俩又开始新一轮的舌战，但结果显然，范泽说不过钟虞，还被钟虞打了几下。
　　“你很会评价人嘛, 看着是一碗水端平，但好像更偏向于钟虞啊。”卫思齐笑着说。
　　“有时间调侃我，不如教我两道题吧。”季杭把从桌子里抽出习题册，翻开右上角有折痕的一页，指着标了星号的题说道。
　　“这是微元法求叠加场强，应该……”卫思齐耐心的说着。
　　一刻钟后。
　　“怎么样？听懂了吗？”卫思齐仰头看着季杭柔声道。
　　“嗯嗯，听懂了，谢谢你啊。”
　　“以后有不会的题，自己钻研过还是没什么思路的话，就问我吧，不能保证全都会，能多提供条思路也是好的。”
　　季杭笑着点了点头，合上册子塞回桌洞时，卫思齐迅速撇了眼封面，垂眸思虑。
　　次日，早自习下课后，季杭不像往常一下课就和钟虞往食堂走，而是拿出草稿纸在算些什么，卫思齐觉得有些奇怪，季杭偶尔会不吃晚饭，但这早饭从来没缺过。
　　卫思齐看了眼季杭就往食堂跑去。
　　季杭正写着昨天布置的作业，第一堂课前得交了，都怪自己昨天回家时太着急忘拿了。
　　快写完时，季杭就闻见了二食堂小笼包的味道，一抬头刚好对上卫思齐的目光，卫思齐面色微红抬起左手将那一袋包子递给季杭，右手把一罐小米粥放到季杭桌子上，轻喘着说：“还没吃早饭吧，给。”
　　“啊，谢谢你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季杭感激地看了眼卫思齐说道。
　　“每天早自习下课，你都走得比我早，回教室却比我迟，我猜应该就是去吃二食堂的一号窗口的小笼包了，那边排队的人多嘛。”卫思齐笑着说，语气有些止不住地上扬。
　　“确实，主要是其他窗口包子咬好几口都看不到馅，那个比较实惠，而且还好吃。”季杭边说边写完最后一题，合上练习册，就要起身去交作业。
　　“我去吧，我的也没交呢。”卫思齐见季杭起身出声说道。
　　“那行，麻烦你了啊。”
　　片刻，卫思齐回来坐到座位上开口说：“你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你肯定也还没吃吧。”季杭边说便把小米粥推到卫思齐的桌子上，继而从桌子侧边的挂包里摸索出一罐牛奶说：“我喝牛奶就好，这粥你自己喝吧。”
　　“我挺喜欢牛奶的，给我行吗？”卫思齐语气里是询问的感觉，手却伸了过来，似乎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喜欢喝牛奶啊，给你。”季杭边说便把那罐牛奶放过到那只伸过来的手上。
　　卫思齐一摸，果然是冰的。
　　“对了，中午一起去吃饭吧，我把饭钱还你。”
　　“其实也没多少钱，但你要是执意还的话，也可以。”卫思齐克制着自己的喜悦说道。
　　“好的，那你想去哪个食堂，我去和小虞儿说一声。”季杭笑着说。
　　“我都可以，不怎么挑。”
　　“行，哎，说曹操曹操到。”季杭朝着门口的钟虞挥手。
　　“你怎么都吃上了，我还给你排队买饭去了呢。”钟虞有些不满道。
　　“谢谢你啊，爱死你了，这个我同桌买的，中午我们一起去吃吧，我顺便把饭钱还给他，行吗？”季杭说完又起身和钟虞耳语几句。
　　“可以啊，那这怎么办？”钟虞将手里的烧卖晃了晃说道。
　　“虞姐，我早饭刚好没吃饱，这给我吧 。”范泽拍了拍钟虞的肩膀说道。
　　“我收钱啊。”
　　“好好好，收收收，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啊。”范泽边说边推着钟虞回到自己的位置 。
　　“我说你平时也八卦，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范泽压着钟虞肩膀让她坐下并说道。
　　“你说谁没眼……哦……我知道了，看不出来啊你。”钟虞恍然大悟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