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魔）再一次选择》乐拾柒

67、Part 67 卡尔森的告白

　　Part 67 卡尔森的告白
　　卡尔森成功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保鲁夫拉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他看着双目赤红一脸疲惫却仍满是笑意向他走来的卡尔森，不知为何，竟有种想转身逃离的冲动。
　　可惜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那个衣衫上还站着血腥气的人就先一步封了他的退路，一把将他扯进怀里狠狠禁锢，他挣扎几下没起到任何效果，所幸便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卡尔森的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来是匆匆赶路过来的，这个时候他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恭喜你成功了？恭喜你成为这个国家的新王？恭喜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归家乡？
　　就在保鲁夫拉姆绞尽脑汁挑选词汇的时候，气息平稳一些的卡尔森黯哑着嗓音低沉的开口，话音直抵保鲁夫拉姆心中暗藏的柔软。
　　“保鲁夫拉姆，能活着回来见你，真是太好了。”
　　保鲁夫拉姆见过卡尔森很多副面孔，唯独这一次的他没有想要无视，那是一种完成使命的解脱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是终于卸下长久压在心头的重担后获得的轻松，是对所向往的爱情燃起的新的希望。
　　可他却开始慌了，只为卡尔森接下来的那句话。
　　“现在的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你，我，瓦诺·卡尔森，喜欢你保鲁夫拉姆，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你明白吗？”
　　他明白的，可是他不想明白，看着卡尔森一脸诚挚认真的模样，他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进退维谷之间他只能选择落荒而逃，挺起胸膛迅速退开一步，保鲁夫拉姆偏过头看向一旁，却发现古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连带的也将房间的门关上了。
　　屋子里好像过于闷热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保鲁夫拉姆局促的搓着手指，想了又想最后也只憋出一句话，“屋子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你要一起吗？”
　　说完这话保鲁夫拉姆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现在只想从这个人的身边逃离，为什么反而发出了邀请？！
　　卡尔森的眼里闪过一抹黯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是因为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发展，是成是败是生是死，我自己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那时候我想，能守在你身边也不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越陷越深，看着你和那个魔王之间的关系开始缓和，我在心里害怕你会原谅他甚至重新接受他，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因为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爱情，那是专属于涉谷有利的幸运。
　　可是你追来了，为救我而来，这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灼烈情感又重新盈满胸腔，历经生死的我这一次无比确定，一定不会再轻易放弃，所以——
　　“保鲁夫拉姆，我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你看着我。”
　　“我说过，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他给你幸福，要么你对他死心，现在，你选择哪条？”
　　面对卡尔森难得展露的强势，保鲁夫拉姆缓缓扯着绷得有些僵硬的唇角，抬起一双饱含无奈的纯色眼眸，静静的望向提出要求的人。
　　早晚都会这样，既然躲不开就面对吧！
　　“卡尔森，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你接受我，接受我的感情，留在我身边。”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心里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那个魔王在你心里的分量，也知道他给你造成多沉重的伤害，我没有自信到在知道你经历那些事情之后还能完全占有你的心，但你至少要给自己一个走出去的机会，你不能永远停留在他带给你的阴影中，你还有漫长的人生，而我想成为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走出去吗？保鲁夫拉姆苦涩的笑了，哪有那么容易？
　　他第一次挨耳光是那个人打的，他第一次尝到爱情的苦涩是那个人给的，他第一次知道爱而不得的心痛是那个人教的，他第一次体验到小生命的喜悦是那个人赋予的，他第一次懂得失去的痛苦是那个人间接害的，那个人仿佛融入他的骨血里，镂刻进他的灵魂，他怎么走得出去？
　　婚约没有解除，整个真魔国的子民都在期盼他们的婚礼，他的族人视做为准魔王后的他为家族的最高荣耀，他身为人臣又有什么立场去拒绝他的王？
　　如果有利坚持履行婚约，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可是他心里的结永远横亘在那里，解不开抹不去，面对有利只会让他觉得痛苦，那样他和有利都不会幸福。
　　人生还真是讽刺，当初他异常执着的婚约如今反而变成束缚他自由的枷锁，说过无论如何也不会爱上他的有利却在他彻底死心之后一次次冲到他身边说爱他，真是可笑至极！
　　“卡尔森，你在为难我，”沉思半晌的保鲁夫拉姆垂下眼眸神色幽幽的说道，“我失去了什么你是知道的。”
　　“你是说孩子吗？那又怎么样？”
　　“一个男人怀孕，不是该被当成怪物吗？”
　　“恰恰相反，我很高兴你拥有这样的体质，”卡尔森温柔的伸出手拂过保鲁夫拉姆遮挡住眉眼的金色发丝，目光探进那一汪碧泉，无比真诚的说道，“那意味着我们的未来里没有遗憾。”
　　“保鲁夫拉姆，答应我吧！”
　　“即使我爱的不是你？你也不在乎吗？”
　　“怎么会不在乎？可那个人是你，想要拥有你就必需接收全部的你，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感动中他又觉得满心愧疚，卡尔森，这样的你真的让我无力招架，而你却连逃避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该怎么办？
　　保鲁夫拉姆看着眼前执着地等待他答案的人，这人看过他失魂落魄悲伤无助的样子，看过他忍着痛苦逞强的样子，看过他承受不住那些绝望撕心裂肺痛哭的样子，然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倾尽所有逗他开心陪他难过，带领他走过那段难熬的日子，即使人类和魔族始终有道跨不过的鸿沟，即使他即将登上至高无上的王位，即使知道他爱的另有其人，也不肯放弃！
　　他看着那人一双泛红的蓝眸，那里此刻蕴含的无比炽烈的爱意就如同那时镜子里看向有利的自己，这个人，如同爱惨了有利的自己一般，一样在希望得到想要的爱情面前死死挣扎，那种抓不住的无力又舍不得放弃的心痛，那种得到一点施舍就沉沦更深失去之后连同生命都变得虚无的感觉，他都清楚得铭记五内。而此刻，他就好像看到另一个求爱不得的自己站在面前，那种心痛被无限放大，他觉得难过，为这个人也为自己，为他们都得不到的爱情。
　　他突然想要成全他，如同当初他无比希望有利能成全他一样，有利做不到，不，有利是根本不肯做，那么他可以，如今一无所有的他可以。
　　“我答应你。”
　　他听到了什么，保鲁夫拉姆答应他了？
　　他觉得不敢相信，于是怔楞着问出口，“你说...什么？”问的小心翼翼，很怕自己是理解错了。
　　“我说我答应你。”
　　保鲁夫拉姆顿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卡尔森深深的抱进怀里，力道大得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挣扎着想推开他，他却拥得更紧，很怕怀里的人下一刻就消失不见，很怕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醒来便一切成空。
　　“放手...咳咳...不...能呼吸...了。”保鲁夫拉姆困难地说着话，卡尔森登时反应过来放开手，轻抚保鲁夫拉姆的后背帮他顺气，“对不起，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保鲁夫拉姆白了他一眼，真是个笨蛋，和...不要再想了，他这样告诉自己，也许这是他唯一可以走的路，让保鲁夫拉姆这个人从真魔国彻底消失，连带着那些过往也一同抹除。
　　他承认他是在逃避，他的心真的好累，就让他再任性一回。
　　再次面对卡尔森，保鲁夫拉姆严肃起来，“我答应你，但...”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卡尔森笑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他微微附身抵上对方的额头，嗓音低醇而温柔的说:“我要这一句话就够了。”
　　然而保鲁夫拉姆却不这么认为，他拉开卡尔森的手，神情认真而坚决地说:“我现在不爱你，但我会在未来的岁月里努力爱上你，我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你愿意等吗？”
　　“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深爱着你！保鲁夫拉姆，请你相信，我以生命起誓，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卡尔森反手握上保鲁夫拉姆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那些常年使剑磨出的茧子，心疼地吻上光滑的手背。
　　真是个傻瓜！
　　保鲁夫拉姆看他虔诚的亲吻自己，觉得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他不过是在逃避的时候找到一个肯照顾他的人，而那个人对他全心全意的爱情他却无法回应，不仅如此，还要利用他的爱来忘记那些伤害，这对他多么不公平！
　　卡尔森太过了解保鲁夫拉姆，看着他碧潭般沉静的眸子里涌动的愧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他并不在乎，只要这个人肯留在他身边就好，他一定会让保鲁夫拉姆爱上自己的，一定！
　　“保鲁夫拉姆，我...想吻你！”爱着的人刚刚答应自己的追求，又用那双盈满水汽的眸子看着自己，微启的唇就在眼前，那些拼命压抑的冲动如狂潮般涌现出来，像是着迷了一样，卡尔森顺着自己心底的呐喊声一点点向保鲁夫拉姆靠过去，然而就在快要接近目标的时候，保鲁夫拉姆突然用力一推，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踉跄退后几步才站稳脚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保鲁夫拉姆觉得很尴尬，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会让现在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正在犹豫的时候，卡尔森先说话了。
　　“抱歉，是我不好。” 突兀的声音里透着轻易便能察觉到的无措。
　　“不，该道歉的是我，太突然了，我...我...一时反正过度了。”
　　“那么，今天的吻就先欠着，保鲁夫拉姆你要记住哦！”仿佛刚才的尴尬只是错觉，卡尔森又恢复以往的模样。
　　保鲁夫拉姆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禁为自己在那一刻想到有利而有些懊恼，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