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铃》天子脚下一根草

22、摇铃 二十二

　　晚上十点左右，专案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步履匆忙，到处都蔓延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监控调到了吗？有拍到吗？”
　　“有有有！小区监控拍到凌医生被带上了一辆旧的白色面包车。”
　　“车牌号能看见吗？”
　　“画面很模糊，我去让技术部赶快处理一下！”
　　“赵队，那刘万山取钱出来估计就是买了这辆二手车。”
　　“这家伙竟然没有选择逃出市？他这是打算自投罗网吗？”
　　“我看他这样毫不掩饰的掳走凌医生，不会是想要同归于尽吧？”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吵闹的办公室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座位上异常沉默的黄卫平。
　　这一瞬间，大家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好了别说了，快做事！早点找到他们的行踪，我们才能尽快解救人质。”赵永诚说完，就抓着黄卫平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是我不好，”黄卫平一脸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我不该那么大意。屋子里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那人应该是用凌睿那把丢了的钥匙悄悄进屋的，如果我早点换锁……”
　　“那人就是盯着凌睿的，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防不胜防。”赵永诚劝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的下落。卫平，如果刘万山就是凌涛，那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黄卫平白着脸，握紧双拳，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不过他现在行事这么毫无遮掩，全无顾忌，恐怕真的打的是同归于尽的主意。这个男人……是真的疯了。”
　　“事态紧急！立刻通报各区域公安分局，全市通缉刘万山！”赵永诚拍板。

　　————

　　凌睿刚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沉沉的。
　　过了一会儿，等药效完全消退，他才抬起头来，四处观察。
　　这里应该是一间废旧的仓库，此刻他正被牢牢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凌睿仰头看着自己头顶上唯一的一盏小灯泡，微微眯起眼睛。
　　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他周围的一小片的区域。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凌睿看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我是谁？”那人突然愣了愣，“对啊，我是谁？我究竟是谁？”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开始用力拍打自己的头。
　　凌睿看懵了。
　　他当即意识到这个男人怕是精神出了问题。
　　于是他试探性的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男人停下动作，思考了一下，这才回答：“我，我叫……刘万山，对，刘万山。”
　　凌睿一愣，突然想起了乔恩民的话，心脏猛的狂跳起来。

　　他说他是刘万山？也就是说……
　　“……爸？是你？”
　　“你说什么？”那人反倒一脸惊讶的看着凌睿，“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父亲。”
　　“你胡说！我只有一个女儿。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凌睿看着面前逐渐癫狂的男人，眼里含着泪，再叫了一声，“你是我的父亲，凌涛。”
　　“凌涛？”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就像是被按下什么开关，立刻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不对！我不是凌涛，我是刘万山！我是刘万……
　　男人猛然停住了，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后一双浑浊的眼珠才慢慢转向凌睿。
　　“……你是小睿？”
　　“爸？”
　　凌睿眼看着男人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凶狠。
　　看见对方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凌睿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爸，你要做什么？”
　　“小睿乖，爸爸这就带你走。像我们这种罪人，这种怪物，是不应该存在的……我们一起走，咱们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凌睿还没完全理解前半句话的意思，后半句却让他直接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他：“难道妈妈她……是你杀的？”
　　还没等到凌涛回答，昏暗的仓库深处突兀的传来了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
　　清脆的摇铃声让凌涛僵在原地。父子二人同时转头看向黑暗深处。
　　是她，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