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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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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只剩沈绣和福玉两人,福玉开门见山道:“你难道不知道正妻是可以帮自己丈夫纳妾的吗?”
沈绣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公主的意思想做妾?”
“呸!你才是妾。”福玉呸声冷哼,道:“你按正妻之礼替子墨哥哥安排娶我,进门后你是正妻我是平妻,如何?”
“公主,您这想法皇上知道吗?”沈绣觉得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有些想笑的问。
福玉白了她一眼,道:“自然是和你商量好我就去找父皇说。”
“您不问问您子墨哥哥的意思?别我替她娶了您,他一气连我也休了,可不划算。”沈绣想道。
福玉一听,冷笑着挑挑眉道:“那倒好了。”
“公主,这个我真不敢给夫……给大人拿主意。”沈绣道:“不如您随我去国公府亲自和大人商量如何?”
“你是不是故意不想答应我?”福玉生气道,又想了想道:“你可知,这京中但凡男子成亲后,内宅除了正妻还有妾室,有的两三个,有的七八个,到时候乱花入了子墨哥哥的眼,他眼里还瞧得见你这个丑八怪?那时候又老又丑还没钱,你怎么生活,小妾都骑你头了。”
沈绣吃惊道:“公主想得可真远。”
福玉站起身,没好气的抓着沈绣的手威胁:“你若让我成了平妻,我自然护你,而且以我的身份,必不会让子墨哥哥纳妾,到时就你我二人陪子墨哥哥岂不美!”
“当初为什么不让皇上赐婚呢?现在这样岂不是为难我!”沈绣奇道。
福玉坐回榻上,手胡乱的搅着棋子道:“父皇、父皇不充,只说不赐,等子墨哥哥亲自提亲便可。可是,他总是不提亲,我等了他两年了。”福玉低下头眼泪叭叭的流,这哪还是那日府门口娇横的七公主样子啊!
沈绣一时心软,上前劝道:“要不您好好与您子墨哥哥说说?我、我是真不敢管他的事。”
“你怎么这么笨呢,怎么说都不明白呢,我想了十多天才想到这个法子,让太子哥哥找个理由让他出京办差,然后你就马上写婚书换庚贴第二天就可以娶我了,等子墨哥哥回来不就生米煮成熟饭了。然后,我们俩一起和子墨哥哥生活,我一定会护着你的,要是敢有贱人勾引子墨哥哥,我就斩了她。”福玉急道。
沈绣都有点感动她的痴情了,可是想到楚子墨的庭杖,她想了想道:“子墨哥哥的事,臣妇真是对不住公主的信任,臣妇无法答应公主。”沈绣起身蹲身一拜道。
福玉气极,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自己堂堂一个公主,迂尊降贵替她着想,不管离开或不离开自己都替她考虑了,怎么这么无情,甚是可恶!
福玉腾的站起来,冷声道:“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绣无奈道:“敬酒也罢、罚酒也罢都是凭公主的心情,您的子墨哥哥不愿娶您,臣妇就是离开了他也不娶,臣妇反正不会替他娶您。”
“你真不答应?”福玉冷喝。
“对不住公主了,臣妇告退。”沈绣说完便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时,福玉道:“我等你一天,你如今有一天时间考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会改变的。”沈绣心中有气道:“我也不是吓大的。”
“你……”福玉见她竟还回嘴还敢不敬,气得银牙紧咬。
出得门来,紫竹忙上给她披上斗蓬,院里的宫人纷纷进屋侍候公主,一时院里只剩她俩。
“玉竹呢?”沈红系着披风带子问。
紫竹道:“我担心小姐,就让玉竹回府看大人回来没有,请大人来接小姐。”
沈绣点点头,四处望了望,院里没一个人,想到自己来了候府不去对长辈见礼实是说不过去,别人也会将这事怪在楚子墨头上。
“走吧,先去见夫人,再和夫人一起去见老夫人。”沈绣道。
两人出了静院,院门口一个丫头都没有,沈绣按上次来的大致方向向前去。走了一会儿一个粗使丫头提着桶走来,紫竹上询问大夫人的院子,丫鬟向左边指了指道:“大夫人和姑奶奶去了那边。”
俩人又在向左去,经过一个小花园,四周都没人来过的样子,又没一个下人经过,俩人又转去一处小院,想到那里应该有下人做事,再问问。
沈绣转得快没耐性了,要是再找不到就回去了,反正也是受气不见礼也罢。
走近才发现那处是个废弃的花房,里面都有杂草了,俩人累得苦笑,沈绣累得一屁股坐下道:
“累死我了,歇一下就回去。”
紫竹想到,不见礼只怕候府更要不喜小姐,忙安慰道:“小姐不如在墙后等我一会儿,我再向前走走,一定会有人的,您可千万别去别的地方,等我回来。”
“不必了,你也累了。”
“没事,我不累。”紫竹道。
沈绣知道她担心什么,无奈的点点头,坐在门槛边。紫竹向前小跑着找人去了,沈绣起身向院子里看去,小院不大,地上的花盆里也是长了杂草,沈绣缩了缩头,这种草深处真怕有蛇。
她走了两步忙转身向外走,忽然一个声音压抑的喝道:“那个逆子就不该活。”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小声点儿。”一个女子小声劝道,声音温和,这是大夫人文氏?楚子墨的娘?
那另一个是楚子墨的爹了,显然两人在生气,自己冒然上前是不是不太好。
沈绣向院外看了看,紫竹还没过来,想了想便悄悄上前,心头矛盾敲不敲门,正犹豫间,里面的传来低声,道:“大哥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不是那漂亮的二哥吗?楚子墨的二哥楚子玉?二哥和这个继母?沈绣眨眨眼努力让自己不往肮脏那面想,可能是其他的事。
沈绣心跳得快极了,她脱下鞋拿在手里,悄悄又上前一几步,短身在窗下。
“当年就让你将这个逆子打掉,你倒好要生下来,现在来堵我的心。”是楚子玉的声音,这是有奸、情!
“我怎么知道,我不想嫁给你爹,我以为我生了你的孩子他就会休了我,谁知道,他竟为了官位给忍下来了。”文氏低声抽泣着。
“现在芙蓉长公主知道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她让我杀了那孽障,我尚不了长公主,坏我前程,你以为你就能落到好?当初在候府让你将那孽障淹死,你下不了手,这时候杀他难上加难。”楚子玉恶狠狠道。
文氏哭道:“不是没出过手,当时分明是沉下去的,可是没想到他没死,饿也饿不死,病也病不死,打也打不死,本来以为打仗打死了,可是却当了镇北大将军了,如今又是国公、太傅,如何杀得了,上两次都失手了,不能再动手了,他要是发现了,我们就没命了。”
沈绣脑子里如五雷轰顶,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逆子是楚子墨!
楚子墨是文氏和楚子玉的儿子?这是什么关系,自己是母亲和二哥的儿子,这让谁知道谁不崩溃!。难道文氏在给候爷续弦前与这位二哥已有情?
屋里还在说,是芙蓉长公主知道了楚子墨的身份,让楚子玉杀了楚子墨,眼看开春就要尚长公主,进公主府,到时前程不可限量。
而文氏大概如今见楚子墨是国公了,而自己又再没生过一儿半女,而她与候爷又是貌合心离的关系,楚子玉又不可能与她在一起了,她的后半辈子最后是要靠楚子墨供养的,一个“孝”便就能让楚子墨再多的不甘和委屈都只能吞下。文氏如今不同意再杀楚子墨,何况根本不好下手。
沈绣抱着鞋悄悄离开院子,紫竹却站在院门口焦急的招手。
沈绣点点头,拉起紫竹快速悄声离开了院子。
紫竹道:“小姐在做什么?”
沈绣摆手让她别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人呢?”
紫竹无奈的道:“我找了人来,小姐没在门口,我让人等一下,便过去找您,结果我看到小姐在窗下偷听,如何敢让人过来,就给了她银子打发了她。小姐,你胆子真大!这也是能听的,让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沈绣点点头,可不是不得了吗!
紫竹忙问:“小姐听到什么了?”
沈绣摇摇头:“两个男子不知是说什么事,可能是偷了主人家东西卖了分赃不均还在争。”
紫竹拉着她的手快步向来时的路走去,道:“那可走快点。”
两人按着记忆走到静院前,院里安安静静,七公主应该是走了。
紫竹道:“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如果大人先来就和大人一起,如果候府的丫鬟来接我们,小姐就去见礼便是。”
沈绣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法思考,只木然的点点头。
有脚步声急急过来,紫竹跑到拐角一看高兴招了招手,忙回转道:“小姐,大人来了。”
沈绣一听,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远远的那个人玉树临风,黑发如墨、明目朗星、风神俊朗,
这样的人心里却压着这么令人窒息、让人心痛的过往,父母还要处心积虑的想利用他,杀他。
楚子墨看着沈绣一脸委屈似的样子,想着一定是因为他而受了府里的气,一时心情阴霾,快步上前刚想问话,却冷不防被人抱了个满怀,楚子墨一时双臂伸开僵住了……
沈绣鼻子有些嘟囔,道:“回家吧!”
“好。”楚子墨轻舒一口气,拍拍她的背,拉了环在他腰上沈绣的手道:“跟我回去。”
两人脚步越走越快,楚子墨紧紧握着一声不吭的沈绣,手紧了又紧。
外面楚子墨是骑马过来的,玉竹是在国公府门口等到的,楚子墨马也没下便追了过来。
楚子墨抱着沈绣上了马,沈绣侧身坐着,抱着楚子墨的腰,头窝在他的胸前一声不吭。
楚子墨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牵缰绳脚下一夹,马儿轻快小跑了起来。
两人没有说话,回了府,楚子墨抱她下来放下后道:“不必为他们的任何话费心,不用放在心上,以后再来人,等我回来再定。”
沈绣点点头道:“我没事,没见到他们。”
楚子墨一怔:“不是候府的人为难你吗?”
沈绣没回答道:“我本来是去见礼,我没找到路就又走回来了。”
楚子墨心里一松,道:“所以生气了?”
沈绣嘟囔:“谁说生气了?”说完甩开他的手回主院了。
楚子墨跟在她身后道:“静院里见了谁?”当时玉竹急得不得了的样子,也没细问,只当是候府为难了他。
沈绣垂眸,他一定不想有人知道他的身世的。
沈绣直接走到楚子墨的书房里坐在窗边,拿了一颗黑棋在手里玩。
“ 是七公主要见我。”沈绣撇了撇嘴道。
“她为难你了?”楚子墨坐在另一边问。
“她想让我替她的子墨哥哥娶了她?”沈绣挤出笑道。
楚子墨半晌才问:“你怎么说的。”
“你想我怎么说,我觉得她挺痴情的,有些不忍心。”沈绣老实的道。
楚子墨一听,心中莫明烦躁,不悦道:“谁让你替我答应的?”
沈绣抬眼白了他一眼:“看把你美得,我这还没和离呢!”
楚子墨气得打了沈绣脑门一下,沈绣“啊”的一声捂着脑门:“疼。”
“知道疼,还知道疼就不是傻子,看你乱说话。”楚子墨没好气的道。
“她有为难你?打你了?”楚子墨站起来上下打量她。
沈绣摇摇头道:“大哥,你这桃花很硬的,我可能替你挡不住,这位七公主是个狠人,她说她让我当正妻,她是平妻,她一定不会让你纳妾,然后我们三个一起生活。”
楚子墨坐下道:“别理她。”
沈绣道:“我估计以七公主对你的情,啧啧,下一次再找我可能连妾室这话她都能说出来,大哥你好自为知吧。”
楚子墨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一点儿也不担心。
“你不怕她发狠吗?万一求皇上赐婚,你咋办?不如你从了她,你就是附马了,她又是皇上最宠的,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就像七公主一样甩鞭抽他,看谁敢欺负你。”沈绣道。
“谁敢欺负我?”楚子墨举棋放在棋盘上。
“温泉不是就有人杀你吗?当了附马,你老丈人是皇上,看谁敢杀你,抽不死他。”沈绣右手在空中一挥。
楚子墨拿掉她袖子上的一根枯草,又看到她裙摆处有泥土,问道:“你这是转到哪里去了,今天又没有下雪。”看了看放在椅子上的斗蓬,斗蓬后背处全是小小的刺花的干枯果实粘在了上面,很不好清理。
楚子墨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看到斗蓬上的刺花果,问道:“去了花房?”
沈绣一惊,强自淡定道:“嗯,本来想去给长辈见礼的,迷路了,我们就在花房那里歇了歇,太累了就不想找了,就回了静院我,那个花房好像是废弃的。”
楚子墨道:“以后别去那儿,脏。”
沈绣听话的点点头。
楚子墨抿紧了唇,脸色僵硬的将斗蓬上的果实一个一个的摘下来叫来四平让他将果实扔府外去。
沈绣心中有个感觉,楚子墨非常恶心那处,那么只能说明,那两人一直是在那里幽会,他遇见过。
沈绣心中很是替楚子墨难过,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可是说出来只会让他难堪。
“我们今天吃烤肉吧。”沈绣道。
“好。”楚子墨笑笑,让四平去准备。
沈绣见四平走远,像是无意的聊天般道:“你没有再遇到刺杀什么的了吗?”
楚子墨回头看向她,笑笑道:“怎么想到这个?”
沈绣摇摇头道:“只是上次说是两次有人杀你啊,可是没得手,我想那些人肯定不会罢休的,你好像都不担心。”
楚子墨摸摸她的发顶道:“放心,杀不了我的。”
沈绣见他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心中着急道:“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可能人家正在预谋着下次杀你,你还如此不当会事,你再历害,也不能轻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懂不懂?”
楚子墨俯身疑惑的看着沈绣一脸的愁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在沈绣伸爪要打开他时,瞬即放下道:“好,我防备,这下放心了?”说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出了书房。
沈绣无奈的追了出去继续叨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