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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阵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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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自己嗜辣,但是她是请程如珩,得按他的口味来。
“程老师,你有什么忌口吗?”
结果,程如珩说:“不太能吃辣,其他都可以。”
向楠带程如珩去了一家粤菜馆,从软件上找来的评分高的,中规中矩地点了几道菜。
点完,又给他看,问:“程老师,你看可以吗?”
她处处小心谨慎,只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连读书时都没有这样的觉悟,都不像她了。
程如珩的手叠在桌上,说:“点你喜欢的就好,我不挑。”
“行,那就这样吧。”
向楠下了单。
程如珩这个人,从头到脚都体现出他的好教养,并非刻意显弄的礼仪,而是融入骨子的随和。
他吃饭慢条斯理,没有发出什么咀嚼的声音,他也会替她舀汤,夹菜。
虽说食不言,可两个人面对面地吃饭,一句话都不说,气氛就太过诡异。
向楠说:“程老师,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那个时候我又蒙又慌,还好碰到了你。”
程如珩说:“我也没帮你什么。”
“不不不,你时间宝贵,被我的一点破事耽误了那么久,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向楠身上有股豪气,说话做事,总是飒爽洒脱。搁在古代,也是个女侠般的人物。
程如珩和她轻轻碰杯,喝尽。
他随口问:“你今天这么打扮,是有什么事吗?”
“我上午在科技园那边面试,刚回来,就被人盯上,啪,手机就没了。”
“你学计算机的?”
科技园那一块多是IT公司,联想到她的职业也不难。
向楠叹气:“是啊,软件工程,就是搞一些软件开发、软件维护、系统测试之类的。”
她看他的表情,笑笑说:“是不是没想到我是工科女?”
程如珩摇头,说:“在了解一个人之前,我不会单凭主观臆测给他安上某种标签,那不负责任。”
向楠颇有同感,“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学生,至多就是研究生,结果都是老师了。”
他莞尔,“这种美好的误会也挺好的。”
在向楠看来,这顿饭结束得格外仓促。
程如珩不是特别善谈,或者说,他不是话多的人。但也不会冷场,总是会接下她的话茬,然后将话题延续下去。
因为聊天氛围的轻松,不知不觉就到了分手的时刻。
向楠看到一家路旁一家花店,匆匆对程如珩说:“程老师,你等我一下。”
她小跑进去,又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支用塑料纸包着的粉色康乃馨。
程如珩疑惑。
目光从她手里的花移到她脸上。
向楠说:“程老师,虽然教师节过了,但是我也算你小半个学生,送给你。”
她眼里的期待与真诚,很难叫人拒绝。
程如珩接过,花朵颤了下,像某人的小心脏,“还好不是一大捧,不然在这大街上也够奇怪。”
也不是没收过花,以前读博时带本科生,还有今年教师节,都有收到学生的花,但在街上,这是第一次。
向楠捋了把头顶,不好意思地笑说:“别嫌寒碜,我刚买完手机,也没钱了。”
她忙又补了句:“请你吃饭时还是有钱的。你要是想还人情,可以下次再请我。”
程如珩:“……”
他失笑,这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响了?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又开玩笑道:“那要把这支花算上吗?”
“这就不用了。”向楠朝他挥手,“程老师,我先回家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见。”
向楠走到地铁站,感觉心跳还是飞快。
上了地铁,她立马给周悦然发语音:“啊啊啊悦然,我出息了,我和程如珩单独吃饭了!我和他是不是快成了?你快告诉我‘是’!”
周悦然发来一串省略号。
周悦然:宝,八字还没一撇,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好吗?
向楠:我送他花,他也收了。
周悦然:玫瑰?
向楠:康乃馨,送玫瑰也太直白了,万一他拒绝我,我多没面子啊。
周悦然彻底服了向楠的脑洞,太清奇了,她又说:你可以多在他身边刷存在感,但别太急着表白。
向楠:为什么?
周悦然:你是一见钟情,他又不是,起码得等有个七、八成把握再表白吧。
到站了,向楠顺着人群走出去,搭上扶梯,给周悦然发语音说:“那我接下来怎么刷?巧合一次两次,多了就难了。”
周悦然:先从微信开始聊?
向楠茫然地问:“聊什么?他爱看书,我爱看球,聊不到一起去啊。”
周悦然:也是,强扭的瓜不甜,把彼此的爱好硬塞给对方也行不通,尤其是你,不适合那些诗词歌赋。
向楠无语说:“我好歹还当过语文课代表好吗?”
她跟着地标,一路走着。
祁州的地铁站修得大,每次换乘都要绕好大一圈。
周悦然发了个捧腹大笑的表情包,多年好友,吐槽起来毫不留情:老师是想借此拉拉你语文成绩,谁想到你是语文界的阿斗?
向楠嘴硬:“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好吗?”
周悦然:确实,你现在不就崛起了?都能泡中文系老师了。
周悦然又说:你尽量约他出来,看电影,吃宵夜,轧马路都行,楠啊,主动才有故事。
向楠:[OK]
下午,向楠在求职网站看招聘信息,她觉得今上午的面试没戏,又跟几个HR聊了聊,一看时间,到晚饭点了。
她荷包瘪了一大截,算算,又快交房租、水电网费了,她只煮了包泡面。
嗦面时,向母打来电话。
“喂?赵兰芳女士?”
向母问:“楠楠,吃饭了吗?”
向楠发音含糊:“在吃。”
“吃什么?”
她随口胡诌:“吃熊掌、鱼翅,改明儿带你们尝尝。”
向母说:“别没个正形,你是不是又吃垃圾食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吃那些东西。”
向楠咽下嘴里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在吃啊,哎,你打来有什么事吗?”
赵兰芳对他们姐弟俩一向是放养,十天半个月都不打电话来关心,至多在微信问一嘴还差不差钱。
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工作找到了吗?”
“还没,在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找呢,马屁股打肿了,马蹄子跑出火了,赵兰芳女士你可别嫌我啃老。”
“又不是让你啃不起,你还记得过年来我们家里的蒋阿姨吗?她女儿今年考上祁大,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你带桐桐和她见一面。”
向楠疑惑:“不是,他才多大,就给他安排相亲了?你别把人女孩往火坑里推啊,就向桐那德性。”
“你别这么挤兑你弟弟,”向母又说,“就是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那你怎么不让他自己去?”
“你在旁边盯着点,怕他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
向楠无可无不可,反正相亲的人不是她,应承下来:“行。”
向母最后说:“打扮漂亮点,别蓬头垢面的。”
“知道了。”
向楠心里只道不能掉了向桐的面子。
随即,向母把蒋阿姨的微信名片推过来。
向楠加上,先打了声招呼:蒋阿姨您好,我是向楠。
蒋阿姨:你好你好,常听你妈聊起你们姐弟,都是有出息的好孩子。
向楠:没有没有,还是阿姨您的孩子更厉害。
寒暄几句,向楠问:那蒋阿姨,看方便约个什么时间好呢?
蒋阿姨:周六不是放国庆假了嘛,你看可以吗?
向楠:可以啊,我现在还没开始上班,哪天都行,我看网上有推荐一家不错的咖啡书屋,选那里怎么样?
蒋阿姨:你们年轻人的爱好我不太懂,你看着办吧。
向楠:得嘞。
向楠性子大咧咧,做不到卑躬屈膝,她就不适合那种人情单位,但长辈就挺喜欢她的直爽。
蒋阿姨跟她聊得也挺满意的。
时间和地点就这么敲定了,向楠洗完碗,休息两个小时,去祁大跑步。
今天依旧没碰到程如珩,不过遇上廖权杰了。
廖权杰一个人戴着耳机散步,向楠跑第二圈就看到他了,打了个招呼,跑完已是半小时后。
他走过来,说:“你这么自律啊,天天锻炼。”
向楠今天穿得简单,里面一件黑色运动内衣,外面罩件短T恤,搭运动裤、运动鞋。
她脸上的汗往下滴,廖权杰给她递了包手帕纸。
“谢了。”向楠边擦汗,边拉着腿,“无业游民,闲得没事。你呢?没做实验吗?”
廖权杰学化学,整天泡在实验室,至于他研究的什么半导体之类的,向楠也不懂。
他说:“你快别说了,这段时间累得要死,又要做课题,又要带本科生,好不容易休息一个晚上,出来透透气。”
她吸了口凉气,“嘶,您老多保重。”
“前几天你不是找我打听一个人吗?找到没?”
“找到了,文学院的老师。”
提起程如珩,她语气都不由自主柔和了些。
廖权杰被困在一堆仪器和试剂面前,对自己院都不了解,别提其他院的,他说:“好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看就看上个牛的。”
祁大有正式编制的老师,尤其是年轻一挂的,不是学历高,就是后台贼硬,反正不会差。
“他要是普通点倒好,高岭之花我怕我染指不起啊。”
“这有啥的,只要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欲,老师又不是修仙的,主要是你……别再跟人拜把子成兄弟了。”
向楠砸了廖权杰一拳,“我难道没有女性魅力吗?”
廖权杰捂着被她揍的地方,怀疑地看她,“你看看你有吗?”
她差点飞起一脚踹他,生生忍住了,“去你的。”
廖权杰早就躲开了,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向楠从小跟男生插科打诨习惯了,可能也就在程如珩面前会端着点,能挨点“大家闺秀”的边。
他说:“没事儿,没准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
“最好是。”
至少现在来看,他不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