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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客来访(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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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人影伴着灯笼的光渐渐远去后,冥姓男子便转过身慢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吃多了么?”
黑压压的空间里只看见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是那只白猫,白猫依旧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地盯着男子,叫声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凄厉,可见,它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快没了活气。
冥姓男子轻叹一声:“果然,生死轮回,欠下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口,轻轻将里面的药沫洒在那只猫的身上。
“既然不希望我再救治你,我自然是满足你的心愿-----送你去轮回殿投胎。”男子眼睛渐渐泛起浅浅的绿光,声音朦胧的放佛催眠曲,夹杂着淡淡波浪感的回音。花坛里随即升起一层迷迷的轻雾,雾散后,先前的那只白猫,已经不见了。
男子手里依旧握着那个瓷瓶,抬步走到一处花坛边,拔开一丛蝴蝶兰,将瓶子埋进底下的土里。
李末跟着满脸不情愿的纤纤回房后,本来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缓和一下气氛,可纤纤毫不给他这个机会,提着红灯笼二话不说直接离开,李末着实尴尬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总是看他不顺眼,就这么想着想着很快便睡着了。
一大早醒来,李末收拾妥当,凭着记忆向客厅走去。纤纤昨晚送他回房时,曾很不情愿的说道:“李先生,麻烦明早你收拾好后直接来客厅。”
李末边走边想:还好自己记性不错,否则这么弯弯绕绕的路,指不定就迷在哪了。这么想着,四处看着,才发现庭院虽然面积不算很大,却被大片的花坛看似毫无次序的隔开,一个个不同种类的花迎着晨起的微光竞相开放,之所以觉得弯弯绕绕,就是因为这些花坛和树有些地方形成了视觉盲点,好似那些九曲回廊,明明近在眼前的屋子,却偏偏不能很快的到达。
柔软的阳光撒在客厅前的藤椅上,李末又看见那只名字叫‘墨墨’的黑猫,李末感觉黑猫似乎朝他瞟了一眼,然后窝在藤椅里继续睡觉。李末试图朝它友好的笑笑,随即又为自己突然的奇怪想法好笑,喃喃自语:“只是一只看上去不大正常的波斯黑猫而已,你真是神经过敏了。”
“李先生,你可算来了,我们早就收拾好,专等着你了。”纤纤埋怨的口气很具有杀伤力的冲击着李末的耳膜。
一抬头,李末便看见那个冥姓男子和纤纤一前一后的从客厅走出来,男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和他身后满脸不耐烦的女子形成强烈的对比,李末赶紧上前询问:“你们这是要跟着我一起去我家?”
“废话!不去你家怎么取你妻子的记忆?!”纤纤翻着白眼,更加没好气的道。
“李先生也可以把你妻子带到我们这里,总归是得看见人才方便。”冥姓男子转过身以手势制止了纤纤的埋怨,对着李末歉意的回答道。
“既然这样,还是去我家吧,费用方面也好支付。”李末喜形于色,他本来还在纠结这个,因为一些事情,他很不愿意自己再独自回去。
一行三人很快来到李末的家,李末属于高薪阶层,年仅三十就已经有了一栋私人的小型别墅,又与心爱的人结为夫妻,这在旁人看来,算是很幸福的一对了。可是眼下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牵扯家里面的人也跟着操心。
别墅分为两层,外观看上去很大众化,进去后自然而然的有一股子古典懦雅感。可见屋主人喜欢古风。
李末将冥,纤两人安置在客厅休息,自己上楼去叫妻子。他妻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门见人了整日窝在卧房念佛经。
纤纤好奇的四下张望,屋子墙壁上挂着一些佛经文献和仿古风的画作,其中有一副经文像是手写的,贴在一间房间的门上,纤纤索性站起身走近看那下面的提字:元清,书于某年某日。
日期距今已有将近一年时间,纤纤四处找了找,没发现别的字画有手写的痕迹,只好无聊的开始四处晃悠。
“纤纤,过来坐好,他们要下来了。”冥姓男子的声音在纤纤将目光第四次转向那间挂着手写经文的门时,懒散的传过来。
纤纤慢悠悠的走到他旁边坐好,犹豫着看向他。
“你发现了什么?”男子看出她的犹豫,声音懒散而温柔的问。
“我只是觉得那间屋子。”纤纤手指挂着手写佛经的那间,“那间屋子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感觉得到,却说不清是些什么。”
“你的直觉一向很准,一切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用着急。”男子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懒散而温柔的道。
“你又以为我是神经病,对吧?!”突然一个女子的怒吼从楼上传下来,接着就是杯子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而后又是一些细细的争吵声,听不大清楚。
冥姓男子又掩手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笑道:“纤纤,一会感觉到了什么,千万别说出来,明白么?”
“恩恩,纤纤当然明白。”虽然回答着,两只眼睛却已经盯紧了二楼的楼梯台阶,很是好奇的样子。
一只丝绸面段的鞋子最先出现在视觉中,接着就是一身丝绸质感的睡裙,然后纤纤便看见了李末的妻子。
第一感觉是知性,不过那样子,实在没法和佛学里的遁入红尘联系起来。女子头发散而不乱,眼神透着丝丝迷茫和愤怒,端正的五官略显苍白,李末扶着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下,轻轻地将她安置在纤纤对面那个单独的沙发里,然后才满脸歉意的解释:“实在抱歉,内人她身体不舒服,刚被我叫醒,还在闹脾气,你们别见怪。”
看见纤纤一直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李末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有些焦急的道:“那个,冥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纤纤这才斜了他一眼,继续盯着那女子好奇的看,那女子也不恼,眼神哀怨的看着面前的茶盏,一句话也不说。
“鄙人冥墓,这是徒弟纤纤,李夫人可否让在下一治?”冥墓露出职业微笑,客气有礼的看向李末妻子。
李末这才反应过来,“我先去拿‘治疗’的费用。”话说完时,人也已经拉开房门跑到院子里去了。。
冥墓依旧浅浅的笑着,看向李末妻子。纤纤也满是好奇的看着她,像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你们想怎样就随意吧,我已经到了该诵经的时辰了。”女子声音即无奈又无力的缓缓发出,带着古朴的沧桑感。
“李夫人,可否答应在下一个要求,将那间屋子打开。”冥墓浅浅的微笑,手指向先前纤纤感觉奇怪的房间。
“那间屋子,已经很久没人进去了,冥先生打算在那里治疗么?”女子表情有些错愕,迷茫的眼神也有了一丝疑惑。
“师傅?”纤纤好奇的目光瞬间转向冥墓,那间透着古怪的屋子,有什么看头?
李末妻子看冥墓表情认真,自己心里想着早点结束好诵经,犹豫了片刻便站起身走到另一侧的书房拿出一长串钥匙,“这屋子也是书房,虽然每天都有保姆打扫,但平日里却是一直锁着。”
边说边走到那扇门前:“既然你要在这里治疗,那就”
“云儿,别开门!”李末一手拎着只黑猫,一手拿着一小盆吊兰,来不及放下就急叫出声。
“怎么了?哼,你不是希望我得病快些好吗?”女子毫不在意,手上用力,门顺应而开。
“这间屋子能更好的治疗你妻子的‘帛,李先生可是有异议?”在李末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妻子的时候,冥墓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打断他满脸的惊讶。
“没,没,我意思是那间屋子好久没人进去,可能会有尘埃。”李末边说边将猫和花放在桌子上。
纤纤瞥了他一眼,跟着女主人走进那间屋子,屋子里其实很干净,而且是过于干净了,纤纤依旧好奇的四处张望。
冥墓眼神微闪,浅笑着看向里面唯一的一张转椅,“李夫人如果准备好了,就坐在那椅子上面,我给你治疗。”
李末面色越发没了先前的红润,透着浅浅的灰白,看着自己的妻子走向转椅,几分犹豫的看向冥墓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先生,你最好关住门,一会可能有一些不同的东西出现。”冥墓一手虚阖李夫人眼皮,一手拿着个小型的水晶吊球,轻轻晃着。
门被关紧,窗子也被厚厚的帘子遮住,屋内虽然有四个人,却安静的诡异,冥墓嘴里轻轻念着什么,纤纤目光停在书架的一处,走了过去,李末面色则越发灰白,隐隐有汗渗出,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和恶意的窥视。
纤纤顺着直觉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书放的很没规律,一本挤着一本,这么一抽,便顺势掉了下来,后面依稀有个黑点,纤纤顺手抹了一下,轻轻地齿轮转动声顿时在封闭的空间传了出来。
不由吓了一跳,纤纤扔下手中的书,凭着一丝奇怪的直觉看向冥墓对面的墙壁,那里已经慢慢出现裂缝。
李末脸色越发惨白,抱紧头渐渐蹲下了身子,目光在纤纤和墙壁间来回转。
“终于出现了。李夫人,请睁开眼睛。”冥墓收起水晶吊球,微笑的看向满脸惊恐的盯着墙壁的李末。
李末满脸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妻子,她已经慢慢睁开眼睛,像是没睡醒,又像是睡了好久才醒,眼神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愤怒和迷茫,待看清楚李末后,温婉一笑道:“老公,你回来了。”疑惑的转向冥墓和纤纤,“这两位是谁?”
见他们三人中有两人都盯着自己的身后,于是也转过头去看。李末一声尖叫:“不,别看!”
墙壁出现了一个一米宽两米长的空格,格子里站着个人,确切的说,是具干尸。
李夫人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转回头,继续笑着道:“你们在看什么,老公,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么?”
李末满脸的复杂表情瞬间定格,脖子僵硬的转向冥墓,便看见先前的兰花和黑猫不知何时被冥墓和纤纤拿在了手里。
冥墓依旧是职业性的微笑,绿光在眼中一闪而过,“李夫人,我们只是来给你看病的,你现在不如先回去休息。”声音朦胧,夹杂着淡淡的波浪感。
李末当即就坐在了地上,看着妻子像被催眠般,毫无知觉的从他面前走出去,又把门合上。
“李先生,你不给我们讲讲这具干尸是怎么一回事么?”冥墓轻轻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一蓝一黄,像只黑夜里行走的黑猫。
李末听见自己的声音毫不思考的传出:“他是我的叔叔----李元清。也是我妻子一直喜欢的人。”
那天,李末的邻居们听见一声哀嚎后,就看见一男一女在李末的陪同下,一人拿着盆花,一人抱着只猫,向着冥魍山走去。
李末的妻子恢复了以前的温婉贤淑,只是总喜欢抱着一只黑猫在阳光下发呆,每当问她为何发呆时,她会很迷茫的说:“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每次努力的想时,只会听见一声声凄厉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