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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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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周末一堆做不完的作业,几个月高强度学习之后,兰城一中的学生们终于熬到元旦假期。
比起兰城其他中学,他们还算幸福,假期前一天下午不上课,可以在班里一起开联欢会,高一到高三都是这样。
高一六班的班主任张权当了甩手掌柜,一点没管这事。他这个人平时挺严格的,但也一直秉持着该放松就放松、劳逸结合的教学理念。当天中午叮嘱了班上同学几个安全事项之后,立马下班回家了。
于是联欢会全权由班委操办。
老师不在,班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班长出去用班费买了饮料和零食,同学们把课桌围成一个圈,中间空出来的一大片留给有节目的同学表演,每个班大约都是这个模式。
班里往常只放英语听力的音响炸起,孟晴好她们几个女生重演了艺术节那个女团舞热场,给联欢会开了个好头,同学们也比艺术节那会儿更加积极。
尤其是女生扎堆的地方,听取“哇”声一片。
方语舟与有荣焉,照了一大堆照片不说,掌心都给拍红了。
她致以孟晴好一个眼神:怎么样,够捧场吧。
孟晴好回她:够够够,绝对够!
她们班本来准备的节目并不多,可在孟晴好她们炒热的气氛加持下,后面整个六班索性转换形式,临时变成KTV大包,用电脑搜了好多流行歌,想唱什么就上去自己放。
在音响嘈杂的BGM里,方语舟又想到谢星挽。
“你说四班现在在干什么呢?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孟晴好闻言,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是哦,她们好安静。”
她正翘着二郎腿划手机,把刚拍的照片和视频上传朋友圈。班主任一不在,电子产品这方面的管制就彻底放开,因此她才这般明目张胆。
“你直接问谢星挽呗,你不是加她了吗。”
方语舟当然想直接问,可是——
“她妈妈平时不让她用手机。”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不是平时啊,是元旦放假诶,放假也不行?”
方语舟想了想她平时那些隔了很久才会得到回复的消息。
“大概是不行的。”
“呜哇,”孟晴好咋舌:“好惨。”
方语舟趴在桌子上,面前是盛满可乐的一次性杯子,泡泡沿着杯壁慢慢往上爬,升至水面,过了一会儿又破裂开来,周而复始。
音响里的BGM被切了歌,安静的这一空档,整个班级的说话声忽然很巧合地同时静止,紧接着便发出爆笑。
方语舟没跟着笑,翻了个面。
为了腾地方,讲桌也被搬到窗户边上,方语舟注意到桌兜里放着个小礼物盒子,看包装像是前几天校门口卖的平安果。
她回忆了下,想起来那是前两天过圣诞时班上同学送给班主任张权的。
原来他没吃,放在这儿了,现在都快过了一个礼拜,估计那里面的苹果都干巴了。
方语舟想不起来是谁送的了,但料想那个人发现自己的礼物被忽视,一定或多或少会有些难过。
“我去!”旁边孟晴好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爆鸣。
方语舟坐直身子,看见发小脸上真情实感的痛苦面具。
方语舟:?那苹果是她送的?
“怎么了怎么了?”她连忙问。
孟晴好视线从手机屏幕缓缓转向方语舟。
“我前cp,BE了?”
方语舟:……
“什么cp?”
孟晴好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就我以前一直粉的那个团里的,不活动好久了,其中有个成员今天被曝恋爱了。”
她给方语舟看她手机,上面是某博营销号的一段视频,画面上是两个女爱豆的写真照,中间被一道边框隔开,底下一行配字:
“XXX被曝恋情,XX狠狠BE?!”
紧接着下一个画面就是狗仔远远偷拍的,一对穿戴严实的男女,一同从车上下来的照片。
“我初中那会儿还以为她俩一定不会BE,真情实感地磕了好久。“孟晴好一阵唏嘘,拉着方语舟假哭:“呜呜呜,终究是错付了。”
方语舟拍拍孟晴好,她不追星也不磕cp,但是在发小的常年熏陶下,也稍微懂一点关于偶像营业的事。
还记得她初中时第一次听孟晴好安利一对同性cp,她可是惊讶了好几天呢。
而现在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一张没头没尾,连人都看不清的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吧。”方语舟说:“当事人有公布什么吗?”
孟晴好一愣:“对呀。”
她属于是当局者迷了,连方语舟这不混饭圈的人都能想到,她却一时轻信了没根据的话。
孟晴好当即来了精神,紧锣密鼓地重拾旧业,加入反黑组贡献一份来自于前cp粉的力量。
小孟在疯狂打字,班里的同学在嗨唱KTV,方语舟左看右看,也拿出手机,点开静静待在聊天软件里的那个简笔小熊头像。
她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
她点了两下那个小熊,像是戳了戳谢星挽的脸颊。
【你拍了拍谢星挽】
方语舟:!
嘶,忘记这个功能了。
看着蹦出来的那行小字,方语舟却不太想撤回,说起来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就是想让谢星挽知道自己现在拍了拍她。
可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拍一拍,之后谢星挽看到这个提示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啊。
方语舟想了又想,决定把今天拍的联欢会照片发给她看。
“给你看小孟她们的照片……”
这行字输完还没发送,令方语舟完全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聊天框上方谢星挽的名字,变成了闪烁着的“对方正在输入”。
方语舟:!?
“怎么了?”
来自于简笔小熊。
方语舟瞬间支楞起来。
她删掉那行字,发了个不二家的表情包。
“不小心按到了。”她现在倒是没想找那些借口了。
可关于为什么会不小心点进聊天框,又不小心点了两下谢星挽的头像的原因,她是一个字也不提。
“今天怎么带手机来学校了?”
简笔小熊:“今天是特例。”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我妈出差了,让我带着手机方便联系。”
原来如此。方语舟明白过来。
不过临近元旦都要出差,谢阿姨还真是辛苦啊。
“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看到对方不假思索发来的这句关心,谢星挽心中一暖,微微勾起唇角:“没事的。”
隔壁音乐一首接着一首,现在放的是首很炸耳的摇滚乐,乐声强劲,穿透墙壁钻进四班人耳朵里。
“你们班好热闹。”她打字。
而方语舟那边正捂着耳朵,这死亡金属隔着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身临其境时就变成了灾难。
这首歌是许哲放的,他还特意把音量调到最高,那吉他一响起来就遭到了众人的抗议,喊着让他把声音放小一点。
有个急性子的女生,更是上去直接把歌给暂停了。
方语舟的耳朵这才被解救出来。
“吵死了!”孟晴好字也不打了,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对许哲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哗众取宠。”
方语舟也不想看许哲,给谢星挽发过去一张表情包。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jpg
“你们呢?你们在干嘛呀?”她接着问。
看到这句话,谢星挽抬头望了一眼,刚刚是班长讲单口相声,而现在……
“大象牙膏。”
方语舟:?
她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谢星挽说的是那个化学实验的名字。
方语舟抬头和孟晴好对视一眼:
“……四班,在做实验。”
孟晴好:???
“谁家好人元旦联欢会表演化学实验啊。 ”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脑子很快转过来弯:“你联系上谢星挽了?”
“嗯。”方语舟点头,手上继续跟谢星挽打字:“有趣吗?”
这句话发过去对面沉默了好几秒,才回给她一张表情微妙的猫猫图。
方语舟忍俊不禁,在脑内自动把那张猫猫头幻视成谢星挽的样子。
有些郁闷,有些无奈,脸颊微微鼓着。
可爱。
在一边旁观的孟晴好瞧见方语舟神情,露出一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样子,戳戳方语舟胳膊。
“不就聊个天,你咋笑得这么恶心。”
方语舟:……
她闻言立即敛了笑意,绷起嘴角,一把把她爪子拍过去:“哪有。”
手机自动熄了屏,借着屏幕的反光,她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表情。
哪有小孟说得那么夸张,明明就很正常。
手机又震动两下。
“说是徐兰安排的实验,”迎着发小那变得促狭的目光,方语舟别别扭扭地跟她分享:“她这会儿就在四班。”
“呜哇,”孟晴好又咋舌:“惨上加惨。”
方语舟完全同意,发过去一张猫猫摸头。
发之前她还特意确认了下自己的表情,免得又被孟晴好打趣。
简笔小熊:“等下班里要放电影,徐老师就会走了。”
方语舟抬头张望了下,孟晴好一心多用,时不时关注着她前cp的官博,许哲还在台上霸着麦,其他大部分同学也都渐渐失了一开始的兴致,开始和旁边人聊天。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
“你想看电影吗?”
谢星挽对此不在乎:“看不看都行。”
“那要不,”
方语舟字打得犹犹豫豫。
“等下我们一起逃走吧。”
就像那天跑操那样。
这话发完她自己都有些难为情,感觉好像变成青春剧主人公,要邀请伙伴做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怪中二的。
但她还是这么说了,也不想撤回。
发完她把聊天界面划出去,无意识地左右划了两下,又点进来,咬着唇等回应。
而简笔小熊正在输入中。
“等我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