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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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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徐安与店家一道端着吃食敲开门,浓郁的酒菜香味随即笼罩整间屋舍。
孙长盛的肚子适时响起,“咕嘟”一声,他压着肚腹揉了揉,傻笑着撑起身,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食案左侧,“一天没进食,饿了。”
酒菜一一摆上桌,店家闭门离开,战星云盯着傻愣愣跪在门边的徐安,拽了一把孙长盛,“饿了?”
不明所以的孙长盛急急收回伸向食案的手,委屈地点点头。
战星云不动声色,捏着筷子,只一个劲儿盯着徐安瞧。
如此僵持良久,孙长盛灵光一现,试探道:“殿下,这在外头也没那么多规矩,不如让小郎君一道喝两杯?”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有了几分暖意,孙长盛随即抚了抚心口,哎呀,他总算猜对了殿下的心思。
“也好。”战星云淡淡开口,倒满一杯酒水。
徐安闻声膝行至战星云身边叩头拜过,小心翼翼地坐在她右手边。
终于如意,战星云也不再为难孙长盛,率先动了筷,而后孙长盛便等不及,风卷残云般让食案上各色菜碟隐隐见了底。
战星云瞥见徐安诧异地张着嘴僵在一旁,显然是还未来得及夹菜,于是就近端了一碟递到徐安手边,“你可得快些吃,孙将军是行伍出身,吃起东西来没章法。”
被如此一说,孙长盛讪讪地放缓夹菜的手,转而端过酒杯置于胸前,“属下敬殿下一杯。”
战星云举杯与之一碰,仰头饮尽,酒渍贴在唇边,微微泛光。
转头孙长盛又添了一杯敬了徐安,“老孙我是粗人,小郎君莫怪。”
“哪里哪里,奴身份低微能同将军一桌而食已是荣幸。”徐安显然是没喝过酒,学着模样灌了一整杯入口,随即呛得满面通红,眼泛泪光,手里紧紧攥着衣袖像是被人欺负很了。
战星云就近替他拍了拍背,“你啊,没喝过便少喝些。”
平复一阵,徐安告罪道:“扰了殿下兴致,奴该死。”
“无碍。”战星云又端了两碟菜送到徐安面前,“多练练,身为男子总要会喝几杯的。”
“是。”
也不知是徐安听进了这话还是如何,此后他连连喝下好几杯,人眼瞧着就有了醉意,面绯红,眼迷离,斜着身子靠在食案上,背脊抵上战星云的手臂,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
孙长盛本就是好酒之人,有人愿意喝便逮着不放,战星云先是旁观,后来竟被他三言两语拉下水,跟着喝了不少。
夜色已深,屋中灯影晃晃,孙长盛与徐安东倒西歪睡在食案四周。
战星云到底饮得少,起身唤来店家将孙长盛扶上榻,又一齐将徐安送到了旁侧的屋子。
“夫人,可要帮你家夫君换身衣物,我瞧他身上都被酒水浸湿了。”店家不知二人身份,斟酌半晌开口问道。
这人衣袍的料子比之那女子要差上许多,按说不该是夫妻,但今日二人同进同出,方才又让将人扶上榻,应当是不会有错。他如是想。
“夫人?”战星云立在一旁,复述店家的称呼展颜一笑,颇为愉悦,“不必换了,多谢。”
“夫人先忙,若有事再唤人即可。”老店家和蔼地笑着,识趣地快步离开。
屋中彻底静谧,战星云顺势坐在榻边,指尖撩开徐安额前凌乱的发,再从额头顺着鼻骨滑过,走过唇瓣停在胸前,缓缓抬手解开徐安的衣袍的系带。
而后将人扶起,褪去上衣,右侧肩胛骨处的烙印明晃晃映入战星云眼帘。
她已不及方才清醒,可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徐安嘴里溢出些酒后的真言来。
那话入耳战星云顿了顿,继而俯身,面庞靠近徐安脖颈,生息喷洒在他耳畔。少年一边说出醉话,她一边收紧手掌,缓缓扼住他的脖颈,渐渐地,徐安憋红了脸再也讲不出醉话来。
或许知道自己正在遭受什么,徐安在醉梦中开始挣扎,双手几番试探握住战星云的手腕,虚虚地使不上力,却也竭力想要挣脱,寻求一线生机。
像是深陷泥淖的垂死挣扎,少年四肢开始抖动抽搐,面上转而变得苍白,战星云便在最后时刻松开手,眼含冷意却弯了唇角。
“啊……”徐安张开嘴发出喑哑的一丝痛呼,紧接着睁开眼,迷醉地看过战星云几息复合了眼,昏昏然睡去。
举起右掌对上榻边的烛火,战星云近乎疯狂地看了许久,而后收回手,取来薄被替徐安盖上,自己趴在徐安手边睡去。
她想杀他,方才那一瞬实实在在想要了结他,想要替他解脱。可于大计而言他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她只得利用他,折辱他,以图后事。
战星云半生光明磊落,初学的阴谋阳谋,利用威胁便是从眼前这人开始,一一实施。若结果这人一切都将结束,可一切还不到结束之时……
酒意席卷,二人沉沉睡去。
隔日,徐安被脖颈的疼痛激醒,他手抚着痛处睁开眼,便见战星云绝色的面目近在咫尺。高挺的鼻骨,薄而红的唇,凌厉的眉峰下是紧闭着的双目。
疼痛被遗忘,只剩无尽慌张。
怎么会?她为何会睡在身侧?
“蹭”地坐起,徐安撩开锦被,又见自己赤着身体,更添一层慌乱。
他偷摸裹着薄被避开战星云想要悄悄下榻,谁知战星云却在这时醒来,二人四目相对,小奴隶周身皆泛起了红。
“就脱了上衣,你也不该羞成这般模样啊?”战星云揉了揉眼,转身平躺,目光落在徐安脖颈的青紫处。
徐安只以为战星云在瞧他,紧了紧薄被,迅速跪在榻下,“奴醉酒失仪,请殿下责罚!”
“昨夜罚过了。”战星云将帘幔撤下,遮住日光,“你若不睡了便去瞧瞧孙长盛,他也喝了不少。”
“是。”
徐安正琢磨战星云昨夜的罚,不经意转头便见着铜镜中自己脖颈处的惨状。
他揪着薄被跪行两步,扒着铜镜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最浓重的两处青紫。
“嘶……”
想来自己昨夜真是犯了混,竟险些叫那人掐死了。
没工夫理睬这些,徐安赶忙在地上拾起衣袍穿上,仓促去了孙长盛屋中。
昨日孙长盛睡过整日,即便夜里饮了酒今晨也早早醒来,他刚让店家送来早食便见徐安做贼似的躲进屋来,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尚未来得及开口,又见着来人脖颈处的伤,他惊得丢下手上的麦饼,“殿下还好这口?”
“啊?”徐安懵懂地与之对视,实在不懂孙长盛的话。
“昨晚够激烈啊?”孙长盛显然来了兴致,“外头都传殿下养了好些内房郎君,我们在军中不曾见过,本以为是假的,如今来看也不尽然啊!”
如此徐安总算明白孙长盛的意思,面庞红了又白,“大人可莫要胡言,万万没有的事。”
“真不是?你这印子,不像假的啊?”
“不是。昨夜讲醉话,险些叫殿下给掐死。”
“啧啧啧……”孙长盛显然不信,自知不好多言,便回到食案边用起早食来。
这话徐安自己也不信,但却是最正当的说辞。
见人还杵在堂中,孙长盛连忙招呼徐安近前,“快来吃些。”
“谢过大人!”徐安叠手拜过,摸了一把脖颈便抛开一切落座,浅浅吃上几口,他问道:“孙大人可同穆融穆大人相熟?”
孙长盛搁下筷子,用布巾擦了一把嘴,“不大熟。那时我同老杨去追击匈奴,回来他便跟在殿下身边了。”
“外头人都说穆大人是殿下的内房人。”徐安像是对此极其好奇,睁着一双单纯稚嫩的眼望向孙长盛。
“没有的事。”孙长盛噗嗤一声笑着,摆了摆手,“前几年匈奴猖獗,殿下四处征战难得空闲,哪有心思养什么小郎君。”
“哦?”
“依我看,倒是你更像些。”
孙长盛等一众军士都是见过战星云驰骋疆场的,在他们眼中能得战星云垂青是很体面的事,全然不知这话对旁的男子而言是何种耻辱。
徐安就此埋头不言,他本意想要套套孙长盛的话,可眼下什么也问不出白白受一顿辱,还真是不大好受。
静默一阵,孙长盛后知后觉,“你不愿跟着殿下?”
“我是被她抢回王府的……”徐安言语之间有意涌现几分委屈。
“难怪。”孙长盛拍了拍徐安肩头,“你也别苦大仇深的,殿下行事虽有些狂悖,但定不是那等不明就里的。”
果然啊,所有人都是向着她的。徐安暗自嘲讽。
此后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半日过去,徐安与孙长盛也算有了几分交情,战星云推开房门时二人头凑在一处正咧嘴笑着。
“小奴隶,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启程。”
她的话打断屋中二人,徐安惊惧地站起,脚步仓促避着她出了屋。
孙长盛亦是立时起了身,迎着她进屋,“殿下,老杨传了信来,说是瑞王带领一众大臣到了北郊大营,他快要遮掩不住了。”
“瑞王摸不准本王的用意定不敢轻举妄动,速速赶回便是,无需担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