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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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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生辰
紫宣走进衣料铺，老掌柜一眼便认出了他，年纪大了行走不便，可还是扶着柜台上前揖礼，“许大夫，今日来买什么布料啊？”
“您折煞我了，这礼许宣受不起，您快坐。内子身怀有孕，需给孩子做些衣裳，特来向掌柜请教衣料。”
老掌柜亲自选了最软和的布料，给孩子贴身穿最是合适。前前后后看了好多匹，紫宣一一看过之后选了几匹合适的，这么多，应该够娘子练练手了，除此之外还能余下许多。
夫妻二人毕竟没有生养过，想着姐姐应该有经验，便又去了姐姐家中。到李府之后，许姣容看了这些料子，疑惑地相问，“弟弟啊，这些料子这么绵软，略微松泛，给小孩子穿还差不多，你一个大男人真是粗心，选料子的事，怎么不让夭夭来啊？”
“姐姐，我差点忘了跟您说这事，你要抱侄儿了。”娘子怀孕了这事，姐姐还不知道呢。
“什么，夭夭有喜了！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神仙保佑，真是咱们许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啊！”许姣容就盼着这一天呢，许家有后了！弟弟终于不再是孤寡之命，飘零一生了。
转眼间还没高兴完，许姣容想起了什么，赶紧找了外套收拾起来，“不行不行，弟妹身子那么弱，这头三个月最是要紧，我得赶紧去灵隐寺，还有金山寺去求个平安符回来，许宣，回去了记得给你娘子戴在身上挂在床头，这才灵验呢。”
紫宣不禁扶额，姐姐成日将这些话挂在嘴边，想来平日里没少念叨。“姐姐，不必了，娘子在九奚山好好的，不需要这些。”
“你们年轻人懂什么？安乐小时候差点被野外的狼伤了，多亏一位神仙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若不是去求了平安符跟神灵有感应，安乐怎么会没事？”从那以后，许姣容可谓是…天天念叨。
“原来是那次啊…”还不是担心安乐年幼，那孩子自小被姐姐宠惯了，他害怕出危险便偷偷在安乐身上放了天乩的剑光。
“可不是…”许姣容觉得实在是有必要，刚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他弟弟什么身份。
原来是许宣救的安乐…许姣容不禁在心里笑话了下自己。“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了，你本事这么大，医术又高超，照顾夭夭根本不在话下。”
紫宣本要去药师宫里看看，临时收到师父的传音符，说白夭夭身体不适，让他先行回去。
娘子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紫宣心里慌得很，匆匆辞别连衣料都忘记带了。
说好的半日功夫，见相公午后了还没有回来，白夭夭心里着急便不顾风雪去九奚山门口等他。不想吹了几口冷风肚子竟疼了起来，看守的仙童忙带她去了青帝那里诊治。
“师父，师父，我娘子怎么了！”紫宣听到她有事，疯了一般赶回九奚山，风风火火地跑进房间。青帝见他这般失态，气不打一处来。回想了一下，他在传音符里表达得…没那么严重吧？坐在一边摇了摇头，“你看看你，平日里的沉稳都去哪里了？”
“是徒儿失礼了，师父恕罪。我娘子她…”紫宣飞奔到她身边握住她手腕三指搭上脉搏，还好还好，只是仙力溃散脱力了，和师父说的一样。
“白夭夭比起旁人身体虚弱了些，修为又不高，仙胎不过是吸收了她多半的仙力，导致她法力低微，她是蛇族，九奚山终年风雪严寒，不适合她养胎，我用仙力勉强护住，今日你就带她去凡间好生休养吧。”一遇到与白夭夭有关的事他便大失方寸，这以后叫他如何放心这个徒弟？
算了，眼不见心为净，去了凡间他自己一个人好清静清静。
紫宣小心抱起她，娘子本来不重，可是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只觉得一双手都没了力气，路上不敢耽搁，许府没有药材，先送去药师宫的好。
自从他离开后，宫内曾经住过的房间一直不曾有人去住，紫宣安置好她后，自己竟是脱了力…提不上来半点力气。
小宝和安乐亲自熬好了药汤送到紫宣房中，“师父，我看师娘气色好多了，想来无事，您不必担心。”
“小宝，夜已深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是，弟子告退。”
紫宣一路上来回耗费不少力气，回到药师宫后强撑着给她调息，等白夭夭醒来的时候，紫宣还伏在她身侧静静睡着。
她睡了多久？这里是，这里似乎是药师宫？他的房间。
青葱般的手指缓缓抬起抚上他面颊，脸色这么苍白，气息不稳…她又让他担心了。
果然，凡间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正适宜她养胎。只是白夭夭的孕期反应又加重了，喝了安胎药也不见好，见相公愁容，白夭夭忍不住开导他，“相公，是药三分毒，你不必为我这般劳累。不过是吐一吐，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娘子，这几日我一直后悔，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也不用受这些苦楚。”仙胎要长大，必须要吸收母体的仙力，月份愈大吸收的越多。她渐渐显怀，紫宣看着她的肚子，心里忍不住地发慌。
白夭夭反握住他的手，相公日日为她担心，人都瘦了好几圈，怎么他的胃口也变得这么差劲？“相公，我没事的，我不许你伤害我们的孩子。你知道这个孩子在我心里的位置，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命。一直呆在药师宫多有叨扰，相公，我想我们在凡间的家了，你带我回家可好？”
“好，娘子想回家，我带你回家就是。”紫宣吻住她额头，久久不肯放开，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说起女红，姐姐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于是紫宣便请她到府上日日教娘子女红针织什么的，一来娘子多花些心思在这上面，那些烦心事也能少一些，二来，她如今身子虚弱还不宜过多走动，在家里少走动保胎要紧。
白夭夭每一样都仔细学着，没过半个月就学会了许多，心情好了学东西就快，学起来快了心里自然舒服，趁着相公每夜查看方子的时候，白夭夭偷偷拿出一块暗紫色的布料，小心翼翼裁剪缝补，这是从前她偶然得到的，这料子取自九重天夕阳的云霞，加上冰蚕丝织就。一直没想好做什么用，这颜色给相公做件衣服正正好。
她这几日精神好了些也架不住这般点灯熬油的，紫宣放下书走到内室，“娘子，早点歇息吧。”
白夭夭忙藏起衣服，起身后悄悄打量起他来，按照姐姐说的方式，她目测的应该没什么差距。只是被她这么瞧着，紫宣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顺着她眼神低头瞟了自己一眼，没什么不一样的啊？“娘子，你看什么呢？“
“相公这几日瘦了好些，是因为担心我吗？”白夭夭这几日只学女红未免无聊，平日都是相公做饭，所以学针线的同时也向姐姐讨教了几招做饭的本领。
“明知故问。”
耗费了这许多天，改改补补的总算做好了一套成衣，白夭夭仔细熨了好几遍才放进盒子里。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白夭夭自午后就开始忙活了，一直忙到下午，孩子还算给她面子，虽然隔三岔五还是让她吐的十分狼狈，可是比起之前已经舒服多了。
紫宣按照习惯入定出来之后，夭夭拉着他到院子里，看着一桌子菜，“娘子，你怎么又不听我的话，是不是又忙活了一下午？”
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本就有发虚汗的毛病，她和孩子出事了怎么办？一边担心一边搭上她的额头，帮她擦干汗珠，姐姐说带着她去府里散散心，他这才放心去打坐调息，没想到娘子这是骗了他。
白夭夭抓住他手落座，夜色降临，在院里吃饭别有一番景致，“相公别生气，为了让你能安心调息，所以我才拜托姐姐替我撒了这个谎，你别怪她。而且…你忘了吗，今日是你的生辰。”
“我的生辰？”从前在九奚山的时候，没人记得他的生辰，连师父都不知道，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淡忘了。在人间后，姐姐每年都会叮嘱药师宫的厨子在他生辰之日做一碗长寿面，后来风波重重，这习惯自然就没有了。
娘子还记得…
“我想着，以前相公都是一个人，现在有我和孩子陪着你，陪你过生辰！”
相公默默为她付出太多，她修为不够时时需要相公的保护，想来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从一旁的凳子上取过锦盒，抱在怀里小心打开，“这个…我花了好久才做好，本来几日的功夫，我怕你发现硬生生拖了一个月。相公，我知道我手艺不好，不如天衣阁的仙子们心灵手巧，你…你喜欢吗？”
她不是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紫宣惊讶着取出锦盒内的衣物，这布料一眼便看出绝非凡品，世间，哪怕是九重天也是少见，细密的针脚，栩栩如生的刺绣…
紫宣忙执起她的手，这大大小小的针眼，她为了一件衣服，这一针针扎下去得多疼啊！“难怪这些日子，你都要我先睡。”就是为了不让他发现这伤痕。
白夭夭有些不好意思，不忍让他再看，“小伤，小伤而已。”
夫妻二人皆红了眼眶，白夭夭放下锦盒，上前靠在他怀里，“相公怎能迟疑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不管以后如何，我们生多少孩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最为重要。我心里若是没有你，千年时光沧海桑田，我怕是早就把你忘了…”
“娘子，这千年来，你受苦了。”他从前做事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娘子的感受，那日凌楚去轮回之前才告知他，原来在他灰飞烟灭之后，娘子回去请罪，硬生生挨了师父三掌，几乎断送了性命，被扔到凡间流浪，因为她妖的身份受尽欺负，仙要灭妖，人要除妖，这话一点都不假。即便如此，她苦苦修炼温养元神之法，把她自己的修炼之事也给耽搁了…
眼角的泪缓缓流下，悄悄滑落进她发间，无影无踪…
他任性而为，将她推的远远的，殊不知被自己最爱的人推出去，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该吃饭了，再不吃的话，饭菜都要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