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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养在房间里的汤圆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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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汤圆圆养在我的房间里。
别误会,这真的不是一本养成系的小黄文。
我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农夫,开心地圈养这份目前专属于我的顶级食材。
稀世珍宝固然难得,但没有巧手雕琢也很难成传世名作。汤圆圆能遇见我,实在是上天给我俩绝妙的机会。
作为食材,她的天赋无疑极好。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每一次呼吸,都流露出一种纯天然、无添加,完全绿色有机无公害的奇香。
但遗憾的是,去年一整年高强度的节食和锻炼,让她的脂肪难免香味浮躁,口感不够平滑匀净,且留下了一股难以掩盖的乳酸味。考虑到未来食用的方法简单,不能以香料和调味掩盖缺陷,我给她制定了一份为期两个月的梦幻减肥计划,保证她两个月内瘦到100斤以下,也保证我能吃到得到最佳风味的绝美脂肪。
第一个阶段是断食,仅靠摄入Sourcy狮力水,利用气泡水粗狂的口感,将体内的杂质和乳酸代谢干净,以恢复清澈的基础口感。
第二个阶段是超轻量药膳与拉伸训练,用功能性的超轻量药膳引导身体机能的平衡,并配合拉伸训练使身形更加修长,为的是给到脂肪均衡的口感和更好的机体支持。
第三个阶段是轻断食与巴西战舞训练仅在一周内间隔的2天严格控制饮食,其余5天正常进食。结束了调整期,应当以各种精心挑选的珍贵食物喂养,一能补充此前节食与锻炼中流失的脂肪,二能赋予食材复杂的风味。而巴西战舞则能消耗一些增长过快的无味脂肪。
第四个阶段是补充性饮食与无氧加器械训练,用一些特殊香料烹饪的食物以及芳香食品中和复杂风味,形成绝妙的统一。在这个阶段的训练不过是为了维持汤圆圆的健康体态,并不让她产生疑心而已。
第五个阶段自然就是食用了。老实说,诊所的生意好到这种地步,无论是出于保持身材,还是卫生考虑,我都绝少再亲自吸取患者的脂肪了。但出于对待顶级食材的敬意,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吸取她那层妙不可言的脂肪。我没有告诉她实情,只是反复提到,只有在前四个阶段充分准备好的基础上 ,她的身体才有承受秘密手术的可能,否则可能大出血而死。
食欲会在反复的品尝中衰减,而精心的谋划和漫长的等待,则会让食欲攀上高峰。光想想,所有的努力都会导向最后融化在我喉咙里那一抹绝妙的滋味,我都要哭出声音来。幸好汤圆圆把我当做救命稻草,不但对我言听计从,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连我经常无缘无故露出的傻笑与流下的口水都学会了无视。
而我,第一次和人类,不,和食材同居,不但没有不习惯,反而越发觉得日子有奔头。我已经算是非常会自己找乐子的吸血鬼,才能在四百年的时间里,把专业知识从神经内科扩展到整容外科。然而就连我,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希望的力量,那是食欲的力量。
我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希望有味道,那一定是汤圆圆带来的香味。
汤圆圆一到家里,丝毫没有对完全没有自然光的居住环境表示诧异和,把简单的行李安置好后,立马溜到厨房查看了冰箱,用轻撒娇的语气问道:“怎么什么都没有,你吃什么啊?”
那一刻,我差点又要“出棺”了,眼冒金星地用最后一丝理智回答:“我都外面吃。”
“那怎么行。我的减肥餐怎么办?”她的声音甜得好像麦芽糖:“你买菜吧,我来做。”
我的印尼爪哇西马尼乌鸡,居然在用她的纤纤玉手烹饪调理自身风味的饮食,这也太梦幻了。料理的香味,她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充盈了我的房间。我第一次明白了《樱桃小丸子》里面说的“就着香味当小菜”是怎么回事了。可惜吸血鬼不能吃饭,否则我一定能吃下两电饭煲的饭。
更棒的是,她的健身知识实在是足够丰富,身体条件也好到不像话。所有的训练,我只要稍微提出重点,她立马能罗列出详细的训练时间表,精细到每组动作的耗时。我的秘密圈养计划,简直不知道因为食材的“懂事”有多省心。我需要做的,只是瞄一眼体重秤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接着两片嘴皮子一碰,描绘瘦身后的美好未来。
有时看着她一口气做完运动不喘气的坚毅模样,我忍不住暗戳戳地加大了第二天的训练量想要试试她的极限。她却从来没有抗拒,顺从完美地完成了每一个任务,尤其对于户外跑步有极大的热情。
唯一一次,她来大姨妈的第一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了15公里的户外跑。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顶着烈日奔跑在绿道上。而我,则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地躲在超黑玻璃的小车里慢慢跟着。
直到她跑了三公里,突然肚子疼转进厕所时,我才注意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和过分白皙的脸庞,却仍不以为然地问她晚饭是喜欢白水海南鸡胸肉佐水果醋藜麦沙拉,还是煎菲力牛肉五成熟配水煮五色时蔬。
从公厕出来的汤圆圆“咚”的一声栽倒在地,身下渗出一片鲜血,吓得我顾不上带上手套就冲出来抱着她,差点撞上从公厕里出来的包包头大妈。
“噢哟,小伙子,堵在女厕前面干嘛的啦。变态哦!” 包包头大妈惊慌失措地捂着手提包跑了。
大妈的奚落、阳光的灼烧都比不上失去我的法国布列塔尼蓝龙虾的痛苦。而她的神情好像比我还痛苦。
“药。”汤圆圆虚弱得像一片嘎嘣脆的虾片,随时会碎。
我哆哆嗦嗦地从她的腰包里摸出来布洛芬胶囊,塞她嘴里。她痛得急迫,生吞下去,像吃了救心丸般舒展开眉头。我连拖带抱把她拽上了车,才发现手上已经被日光烧伤出了大片米粒似的水泡。
“抱歉。”她小声地在后座说:“今天的训练我完成不了了……”
“还训练什么!”听到她还心心念念要训练,我忍不住动了怒。
“抱歉,手还好吗?”
她柔弱的声音配上惨白的小脸,看得我心软。我故作潇洒地挥挥手,嘟囔道:“没事儿,睡会儿吧。我带你回去。”
回到家里,安顿她睡下,我钻进厨房系上了围裙,想给她鼓捣点什么补充体力。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四百年前,那时我还没有被德古拉老爹转化,只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小名医。现在我也只能凭借残存的印象,开始料理制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锅里的东西始终一副令人不快的蛋花样。
“奇怪,不该是这个味道啊,再加点红糖吗?补血的,据说?”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
我一紧张,嗷呜一声,嘴里的獠牙也刺了出来,刮破了自己的嘴皮。捂着嘴转过去,眼前不是我可爱的香格里拉小香猪是谁?
汤圆圆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对着我的狼狈模样笑出声来:“你怎么了?”
“咬……咬到嘴了。”我慌忙把锅里的东西盛出来,大着舌头说:“你肿么起来了,过来次点洞悉吧。”
“你给我做的?你还会做饭?”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坐下用调羹搅了搅碗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啊?”
“我忘咯,很早几时候几过的,好像叫虾羹汤?”我含糊不清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坨冰块,企图淡化嘴里的血腥味,也平息喉咙里翻涌的恶心:“趁热,我加了升降和哄堂,大补。”
“生姜和红糖?”她的表情在氤氲的热气中看不真切:“你是在照顾我?还从来没有人照顾过我……”
“要觉得不够,你阔以再加点猪油。毕竟这世间,唯鸡房与爱,不可辜负。呕~”
鲜血的浓烈味道让我快要崩溃,我没顾得上听她的越来越含混的话,匆匆做了个手势让她快吃,就冲进厕所狂吐起来。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她的声音虽小,还是传进了我昏沉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