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钏重生虐渣记》纸墨酿酒

11、重生虐渣记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这金灿灿的太阳明明是十八年前的太阳，但又像是十八年后的太阳，将那年冬日里那场寒凉彻骨的雪都照得透透的，不见踪影。

　　相府里的下人最近都议论纷纷的，因为他们家三小姐最近实在是有点奇怪。

　　大季朝相府三千金，大小姐温柔大方，雅致娴静，二小姐虽然是个急性子，脾气火爆了些，但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唯有三小姐虽然天赐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但就是个性顽劣，任性妄为。

　　往年这个时节，这位三小姐肯定计划着要去各种地方踏青了。

　　可是今年，居然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待在了绣楼里。

　　她向绣楼里的绣娘们打听了老爷和夫人的尺寸，亲自动手给老爷和夫人做了春衣。

　　有时候绣娘们怕她太辛苦了，衣服上的细微之处要帮帮她，她都微笑着拒绝了。

　　本来以为她是又打了什么坏主意，故意想讨老爷和夫人开心，又或者只是一时兴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从来活泼好动的三小姐，居然在绣楼里待了快一个月。

　　王宝钏将亲手做的衣物送到爹爹和娘亲面前时，恰好大姐姐和二姐姐也正好过来了。

　　见到她手里的新衣，王银钏第一个忍不住凑了上去，“哟……快瞧瞧，这是什么啊？我们听爹和娘说起你在绣楼里待了快一个多月了，还在猜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原来是做了这么两件好东西，你这好端端的送这么大礼，这让我们当姐姐的多难看啊”

　　“二姐姐，平日里你和大姐姐孝顺爹娘的还少吗？你就不要给我争这个了好不好！”

　　王宝钏撒娇似的扯住了老相爷的袖子，“爹爹，娘，这料子是我亲手选的，花纹也是我亲手绣的，轻便又舒适，最适合春日里穿了，快试试，合不合身”

　　两位老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在三个女儿的伺候下，换上了新衣。

　　相夫人见这一身华服，慈爱的看着女儿连声赞叹，“好，好，真好啊……这料子确实是好料子，我们宝钏手也巧，女红在京中都是排得上名号的，更难得的是你能有这份心”

　　“那是自然！”王宝钏一边给爹爹娘亲整理着衣裙一边说道，“女儿的女红可是娘亲手教的，能不好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爹爹，欢喜的问道，“爹爹，怎么样？喜欢吗？”

　　老相爷原本是抿着笑意的，但是她这一问，立马就变了脸，佯装咳嗽了两声，“咳咳！一般般吧，比起你大姐姐上次做的，差远了”

　　“说什么呢！”相夫人立马怼了老相爷一句，“女儿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啊？”

　　王宝钏却少见的站在了爹那一边，“娘，爹爹说一般般那就是一般般的吧，我们家里虽然有绣娘奴仆的，什么都不用女儿亲自动手，但是这么多年了，女儿一件像样的事都没有为爹爹和娘亲做过，从前都是女儿不懂事，以后女儿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她自顾自的说着，另外的四个人却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着。

　　“现在还只是春天，等夏天到了，女儿再给爹爹和娘亲做一身夏衣，还有秋衣和冬衣，而且不仅仅是今年，以后的每一年，女儿都要给你们做，女儿还打算去学几样时新的菜式，以后能亲自下厨，做饭给爹爹和娘亲吃”

　　“宝钏”王银钏是个憋不住话的，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我受什么刺激啊？为人子女，孝顺父母不是应该的吗？”

　　“那个……宝钏啊，这是蜀绣吧……”王金钏打了个岔，看着衣服上的花纹问道，“蜀绣可是绣中珍品，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啊？我都还不会呢，可不可以教教大姐姐啊？”

　　“当然可以了啊，大姐姐什么时候想学都可以”

　　“那就现在吧，走，我们去绣楼里坐坐……”

　　“啊？现在？”

　　王金钏连推带拽的将王宝钏拉了出去，王银钏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三姐妹刚出门，老相爷立马捋了捋袖子上的褶子，“快快快，帮我脱下来，脱下来”

　　相夫人一脸嫌弃看着这老头子，“这是怎么了？宝钏知道了会难过的”

　　老相爷一边脱衣服一边解释道，“不是，这可是我们宝钏第一次送东西给我，自然是得好好保存，衣服这东西穿着穿着就旧了，多不好，脱下来，脱下来，留着，呵呵呵呵……看着就高兴”

　　“你啊……就是嘴上不饶人！”相夫人笑着数落道。

　　绣楼说是叫绣楼，其实就是立与相府后宅一栋两层高的阁楼，平日里为府里提供衣衫绣品，针织被褥什么的，三姐妹在及笄之前女红也都是在这绣楼里学的，相夫人会亲自教，有时候也会请江南名家。

　　三位小姐上了阁楼，忙忙碌碌的绣娘们很自觉的就回避了。

　　王宝钏还以为姐姐们是真的来向她讨教蜀绣的，把她们领到自己剩下的绣品前一顿指点介绍。

　　王金钏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实在是忍不住了，将她拽到了阳廊下，“宝钏，你和姐姐说实话，这段时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姐姐，我……我挺好的啊，我能出什么事情啊？”

　　“你还说你没有出事啊，你什么时候给爹和娘做过衣服啊？而且我都听娘说了，你去参加宫宴，居然还私下去见了二殿下，还说什么要以一己之力继承爹的志向，护季朝百姓平安，这可不像你了，腊月里你还在说要扎花灯，去寻天公引路的有缘人”

　　“哎呀，大姐姐，人总是要长大的嘛”

　　“我看你就是上元夜那天晚上被水淹傻了！”王银钏说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你就浑身都不对劲了，我们家将军说你居然都懂得去找刺客，连二殿下都夸你比军中的军师还厉害，你不会是那天晚上遇到什么人了，然后让你茅塞顿开了吧？”

　　“没有！没有！”王宝钏不耐烦的否定了，移开了目光，像远处眺望了去。

　　天高云阔，林木青葱，只是她的眼神里沉淀了些许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世上和我最亲的人，对我最好的人，就是爹爹，娘亲，还有大姐姐和二姐姐，我又何必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有缘人，冷落了你们呢，情爱这种事情，命里有就有，再不强求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看破红尘，要出家了……”

　　王银钏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王金钏却当了真，连连拽住了她的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命里有就有，这天下凡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而且，你是相府千金，高门贵女，怎么就寻不到有情郎了！”

　　“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出家的！我只是想明白了，这天下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们这么幸运，能找到一个知心相许，又正直上进的夫君，既然老天爷自有安排，我又何必执着呢？闲来绣绣花，钓钓鱼，看看山，看看水，陪陪爹爹和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一样也很开心”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娘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就同你直说了啊，你可不许生气”王金钏顿了顿，说出了此次回家的主要目的。

　　过了这个年，王宝钏就已经满十七了，这个年纪在京中已经属于不太好嫁的年纪了。

　　丞相府虽然高门显赫，但是相夫人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前几年登门求亲的人家不少，但是王宝钏的要求太高了，一定要寻什么有缘人，嫁什么有情郎，一个都没能入她的眼。

　　今年若再是这幅光景，以后就真的难说了，不仅相夫人愁，最大的姐姐也跟着一起发愁。

　　大姐夫苏龙官拜御史中丞，今年奉陛下之命，主持杰宴。

　　杰宴向来都设在夏末，秋闱之前，和它的名字一样，宴请的都是一些青年才俊，这些青年才俊有的出身官宦，有的只是平民百姓，都是朝中要员推荐的，只要拿到杰宴名帖都可以参加，不少朝中大臣也都会列席，留意考聘，出色者可直接推举为官。

　　夏末杰宴是科考之外朝廷选拔官员的另一种方式，但因为是由朝中官员直接推举的，恐有名不副实结党营私等诸多嫌疑，所以对赴宴才俊的背景，交友关系查得都非常严。

　　列席的既然都是青年才俊，那在其中择个夫婿还是可以的。

　　杰宴的地点就定在了京郊的上阳庄子里，大姐姐的意思是让王宝钏以恰好在那里游玩为由，看看那些青年才俊们，有没有合眼缘的，这次回娘家，还特地拉上了银钏，先问过了爹和娘的意思。

　　老俩口自然是同意的，但是最难点头的还是王宝钏了。

　　从前给她安排相亲她的脸都要红上好几个月，更别说一下见那么多人了。

　　但这次她只是耸了耸肩膀，甚至还微笑着道了个谢，“有劳大姐姐了，如果爹和娘都觉得可以，那我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你们能折腾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终身大事！怎么可以在几天之内马虎而定！即便杰宴上寻不到，再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用不了几天，就会发生一件大事，爹爹和娘亲就顾不上我了”

　　“什么大事能比你的终身大事还大啊？”

　　王银钏捏着她的脸，亲昵的说道，“今年把你嫁出去，就是我们王家一等一的大事了！”王宝钏只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但是她的眼神里却并没有少女一样的清澈。

　　会有大事的，而且很快了，就在秋天，西凉要反了……

　　这是大季朝的大事，也是我们丞相府的大事，上一世西凉造反，正值我因为薛平贵和爹爹闹得最凶的时候，爹爹领了兵，却身心抱恙，二姐夫放心不下，替爹爹披甲上阵，远征西凉。

　　爹爹为了我，还是拉了薛平贵一把的，给了他从军的名额，让他上了战场。

　　我在寒窑，苦守了十八年，期待着他能凯旋，却等来了他佳人相伴，儿女双全……

　　只是这一世，因为我的重生已经让事情的发展不一样了，那么后面的事情还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呢，代战啊，我是见过一次的，英姿飒爽，不让须眉，这么好的公主，我不会再让你毁在他手里了。

　　王宝钏满怀心事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一直白色的信鸽落在了阁楼的靠栏上。

　　这鸽子怎么这么眼熟啊……这是……薛平贵的鸽子……

　　呵呵呵呵呵……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上一世这鸽子是碎叶林遇刺那晚在武家坡我主动找他要的，这一世我避之又避，只留下了分别时的那个钩子，他就主动了？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