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的滥情续命》明月何时掇

3、第3章：她有点痛

　　她跪在墓前，抬起头侧视他，一言不发。她在等，等他自己跪下来，但他只是沉默。

　　在比谁能沉得住气么，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较劲，他给她的也不多。

　　她软下态度，道：“你也想早点离开，对吗？”

　　他不语，但矮身蹲在她旁边，就算妥协了。

　　她拆开精致礼袋包裹着的酥酪，放了一块在瓷碟里，轻声道:“周遇，跟外婆道个歉罢，她也养了你三年。”

　　外婆提到周遇，想来是失落的吧，那个白净的男孩和他们一起生活几年，情谊称不上笃厚但不会浅。虽然周家接回了被藏起来的周遇，但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纠葛，送她最后一程的一定会是周遇。

　　碑上有着慈善面容的老太太，一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张精神不错的灰像。周遇添了一块酥酪，没有说话。

　　她看了父母，他们的样子已经模糊。或许她不敢说的是，她几乎忘记了他们的模样，她忽然很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会记不清外婆的样子。

　　爸妈，太久了，我......

　　我谁也没有了，三天后，我死在哪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罢。我想去找你们，我们团聚了，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痛了。

　　眼眶被浸湿，嗓子有些发紧。她伸长手臂抱住周遇，哽咽道：“周遇，我们回去了。”

　　“嗯。”

　　他应声。

　　外婆，对不起。

　　驱车驶离，周遇坐上了驾驶座，她现在的情绪不适合驾驶。他单手挪动方向，侧身回头探向窗外，也可能她看错了，或许他只是偏了一下头确认后视镜罢，方才来的时候被树枝刮歪了。

　　她嗤笑，外婆的葬礼都没参加的他，她竟还有期待。

　　她知道周遇不愿意，但还是耍赖揪着他的衣襟不松。她在车上睡的很沉，这么些天都只能睡一些零碎的觉，她似乎特别容易被惊醒。所以周遇抱起她的时候，她是醒着的。

　　直到她攥紧他的衣服，周遇才知道她是在装睡。一时间有些被蒙骗的气恼，他铁了心要走，开始用力争夺她手里的一角衣服，在即将挣脱的刹那，她松了手。周遇踉跄，被她环住了脖颈，她哼了哼，小心翼翼地呼气，绵软又脆弱：“别走，我困。周遇，给我定一个闹钟，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就好。”

　　看着怀中女人的睡颜，他闭幕蹙眉。扪心自问，刚才真的挣不脱吗周遇。

　　熟睡的女人实在安静，虽然她原本就不吵闹。和她待在一起的空气稀薄，他只能做一些呼吸量少的事情。瞥见床头的那本《猜猜我有多爱你》，幼稚，他心道。收回目光，没有再给什么眼神。

　　她的回笼觉睡了三个半小时，醒来的时候肚子饿扁了，她的进食量太少了。

　　印入眼帘的是周遇坐着，手中的书翻了一多半的画面，她知道他不会一直躺在她的身边，但她知足了。

　　“怎么没有叫醒我，周遇，答应好的三天，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她语气不善，可能是睡饱了有力气，但多数可能是饿的。她一饿，脾气就不好，从前周遇总是迁就她，都给他惯坏了。惯着一个人做一件事是很容易的，而没能坚持的原因是，他把人惯坏了，但他不想惯了。所以，只在乎这个人，他想与不想，而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