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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有人让我跟你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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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佳露和徐棠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了陈浮己从池沅的房间里走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邓佳露将目光定格在瘦高的男孩身上,他掀了掀眼皮子扫了一眼两人,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徐棠才忍不住惊叹:“天啊!真看不出来池沅是这种人!她家里人知道吗?刘老师知道吗?”
相比徐棠的惊讶,邓佳露明显淡定得多,翻了个白眼:“之前还跟我说不认识这人呢,现在倒好。”
“啊?什么意思啊?”
邓佳露扁着唇:“没什么意思,幸好我搬得够快。”
陈浮己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漆黑一片,怕吵醒老头子,没拉大灯,他用手机照着亮走到床边开了台灯。
微弱的灯光透过木窗,有几分披星戴月的意味。
随便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一身的酒气全沾在床铺上面了,洗得泛白的床单被他蹬开,高个子躺在这张老旧的铁床上,显得格格不入。
老头一大清早就起来了,老远就闻见他身上的酒气,于是没叫醒他,热了个鸡蛋放在桌上就独自出去了。
陈浮己一直睡到下午一两点的样子,还慢慢索索地起床。
桌子上有已经冷了的鸡蛋还有一些剩稀饭,他推开老头的房间没看到人,老头随身携带的蛇皮口袋也不见了。
汪东洋是个精神好的,昨晚的劲儿都还没有缓过来,就又给陈浮己打电话,说晚上约了个局,陈浮己说了两个字“不去”,就把电话给挂了。
汪东洋不死心,打了两三个催命电话过来后,陈浮己索性直接把他拉黑了。
喝了碗稀饭,他躺在床上打了两把游戏,没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眼神扫到台灯边上放着的几张试卷,他犹豫了几秒钟后,慢吞吞地起身走过去,随手拿了张卷子过来看。
他坐在椅子上,单手转着笔,卷子斜斜地放着,模样吊儿郎当。
看了几个题,会的不多,不会的全都乱填。
就做选择和填空,到大题的时候,看着天体运动那个图就脑子疼,干脆直接扔了笔,掏出手机将汪东洋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拨回电话,问他在哪儿。
汪东洋笑:“不是不来吗?”
陈浮己抚了抚卷面,丧失耐性:“说不说?”
“得得得,您是大爷!西场打球。”
五六个人聚集在熟悉的场地,不止汪东洋,周林野也在,难得他没去学校上自习。
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地放着几瓶红牛在凳子上,周林野看到的时候打趣:“你们昨晚通宵?”
“老了,经不住通宵了。”汪东洋故作老成地摆了摆手。
陈浮己见状,冷笑一声:“sb。”
打了几场下来,几个人休息,汪东洋忽然想起一茬,就说:“你还记得那个苏锋不?”
周林野:“怎么了?”
“听人说,上周四进局子了。”
“为毛?”
“捅人了,人都被学校给开除了。”
周林野反问:“就他那怂逼敢捅人?”
汪东洋:“你别不信,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不过听人说,其实没闹多严重,但是被人讹上了,他好兄弟罗子捷最近天天嚷嚷着要给他报仇呢。”
陈浮己喝不惯红牛,开了瓶可乐。
汪东洋看着他开瓶的动作,担心地说了句:“你自己多注意点,这下那怂逼可不一样了,毕竟是闹过事儿的人,从里头出来胆子都要大几分,何况你之前还和罗子捷有过节,小心头一个找的就是你。”
陈浮己喝了口可乐后,顺手将可乐扔到汪东洋怀里:“我他妈是因为谁跟罗子捷有过节的?”
汪东洋装作听不懂,和周林野说起了别的事儿。
明儿是周一,一群人都没有造得太晚,吃完晚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陈浮己看了眼时间点,想着老头应该还没有吃完饭,路上买了些凉菜才回去。
老头每次都会跟他说让他下次别买了,倒也不是说陈浮己乱花钱,老头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本事大有能力挣钱,但总想着还是节约点好,毕竟以后陈浮己还要上大学呢,花钱的地方多了去。
门口堆着一堆垃圾,都是老头这一天捡回来的,大多都是塑料和纸质,其中也有两件钢铁,也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扛回来的,明明肩背都瘦成皮包骨了。
陈浮己扫了一眼,没多说什么,拿上烟盒上外头抽了根烟才回来,老头已经把饭碗都洗干净了,门口的垃圾也少了很多。
“锅里烧了水,你去洗澡吧,明儿要上学呢。”老头说。
陈浮己“嗯”了声,就直接进去了。
提桶出来的时候,想起了池沅上次的话,于是跟老头说了句:“对了,有人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哪个?”老头问。
“上次你让我带路的那个。”
“那个女娃子啊!你跟她还见过的啊?”
陈浮己提着水往厕所里走,劲瘦有力的胳膊上肌肉勃发。
“她在我们学校借实验楼。”
“那个女娃子好哦,看起来乖桑桑的,你有空喊她来屋头耍嘛。”淳朴的方言,老头一脸慈祥的笑意,手里分拣瓶子的动作速度丝毫不减。
陈浮己没有再回话了,厕所里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
周一早上,学校例行举行升旗仪式,学生们同意着校服站在领台下听领导发言。
一般个别的班上总有几个刺头不穿校服的,都会被揪出来站在最后面罚站。
陈浮己虽然是典型的不良学生吧,但教导主任还真没见过几次他被罚站,因为他基本上都不来。
这种经常缺课的学生一般都是学校的重点观察对象,毕竟有损级风校风,也就他们七班的老李头对学生仁慈宽松,总觉得陈浮己这种人还有一线希望,好多次学校下达的开除通知都被老李头给拦了回去。
久而久之,陈浮己倒也很少给他找麻烦了,连打架滋事这种事都会特意留到假期和校外来做,不会让老李头在领导那里下不了台。
陈浮己和汪东洋几个老油条站在最后几排,不是因为犯事儿,纯粹是个子高,站前面会挡人视线,而且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站没站相的,很影响班容。
汪东洋眼底一片青黑,站着都犯困,往陈浮己肩边靠了靠。
陈浮己瞥了眼他靠过来的脑袋,斥声:“挪开。”
“靠一会儿你他娘的会少块肉啊?”说是这样说,汪东洋还是把脑袋给移开了。
陈浮己看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昨晚通宵干什么了。
随口提醒了句:“少看点,小心肾虚。”
汪东洋立马来了精神,竖起中指,愤慨:“滚啊!老子活力到八十!”
陈浮己讽刺地讥笑一声:“得了吧,什么时候把放我这儿的碟子给拿回去?”
“哎你这人,我给你的都是珍藏版,你还不知福!要是放黄子那儿,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陈浮己冷声:“我管你珍藏还是典藏,给老子快点拿走。”
“再说吧,我放你那儿还不放心呢。”汪东洋讪讪,打了个哈欠,又耷拉起了眼皮子。
老李头走过来的时候,没听清他们话题的内容,就看见他俩嘴皮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讲。
“你们俩都坐一起了,话还讲不完吗?”
陈浮己没说话,汪东洋抬起眼皮,眼尾泛着猩红,一脸的不耐与烦躁,也没说话。
一个上午,汪东洋就趴着一直睡觉,陈浮己坐在后面还勉强听了两节课,却也是兴致乏乏的模样。
坐汪东洋旁边的那个女孩,大课间特别想出去上厕所,但奈何汪东洋没要醒的迹象。
汪东洋这人吧,看上去对谁都乐呵呵的,和班里同学的关系都处得不错,但怎么着也是典型的富二代,身上总有些不好惹的陋习在。
女同桌知道他这人有起床气,没敢叫醒他。
可是接下来还有两节课,她真的憋不住了,于是转身去小声地问陈浮己右手边的同桌,问他能不能将桌子往后面挪一挪,她想出去。
男生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桌子,这俩人的动作看得陈浮己一阵莫名的心烦。
他抬手就扔了根笔,砸向汪东洋的脊背。
那人起来的时候,暴躁得像是一头雄狮。
“卧槽!谁扔的,有病啊?”他吼了一声,愣是把旁边的女同桌给吓愣了。
陈浮己不深不浅地回了句:“我扔的,你有药啊?”
汪东洋深深呼吸一口:“你牛逼。”随后准备趴下继续睡觉。
“起来!让人!睡得像头死猪一样。”陈浮己沉声骂了一句。
汪东洋“噌”地一下就起来了,站在过道里,一句话都没吭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女生原本还在担心回来怎么办,要不从前面翻进去算了,但她回来的时候,汪东洋已经完全醒了,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陈浮己人也不在了。
他俩同时不在了,用手指头都想得到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