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同生欢

51、李娥姿

　　洛阳郡王府，高长恭坐在书房内，秦严站他跟前禀报
　　“王爷，小公子已安全送到，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
　　“不急，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继续找小公子咳咳咳…”
　　秦严听到咳嗽声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王爷，既是做戏，您又知道这并不是和小公子真正的生离死别，又何苦…真的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就算为了小公子，您也应当好好保重才是。”
　　高长恭陷入沉思，他长期忧思竭虑，这吐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日浮生和他大闹跑出去后他也吐了一回，后来有传胡军医来看
　　“王爷这是长期以来忧思过重，导致了心肝郁结不得疏解，再加上长年在外打仗留下的一些老毛病，内有虚火，外有寒邪入侵，这情绪一下起伏太大才导致了气息混乱急攻于心，在下给你开方子好好调养身子，只是这心病，还得王爷自己想明白才是啊。”
　　高长恭自然是明白的，日后只要浮生平平安安的，他的心病自然能好，就怕，她过得不好。
　　而此刻的浮生正躺在一辆马车内，宇文邕坐在一旁注视着她，面前的案上点着一柱香，小小的火光一闪落下了最后的零星，线香燃尽，宇文邕眸光掠过幽光，时辰到，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这是行动前高长恭亲自交给他的
　　“十二个时辰后给她服下，醒来后，她便忘了从前的一切，忘了北齐，忘了王府，也忘了我，本王这一辈子从未求过人，这一次，就算本王求你，求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好好护着她，让她…随心所欲的活着。”这是高长恭给他药时说的话。
　　宇文邕捏着药看向浮生，就算高长恭不说，他也会如此做的，捏住浮生的脸颊将药送进她嘴里，浮生本就要醒过来，下意识就把药吞了进去，宇文邕满意笑了笑“还算乖。”
　　一年后，北周未央宫的御花园内
　　“娘娘还是快些下来，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奴婢们们可要挨罚了！”两个宫女在树下急得不行，而树上正站着一位身着柳绿宫装的少女背对着她们，少女微微侧过脑袋能看到脸颊勾起的弧度，只是侧颜就已是绝色，待她完全转过身露出神韵脱俗的小脸更是让人呼吸一滞，那双清眸流转间更是充满动人心魄之色，只见她手里拿着刚刚从树上解下来的纸鸢索性坐在树干上
　　“那这纸鸢，你们还要不要了？”少女俏皮问道
　　宫女这会儿才不管什么纸鸢，她们只希望树上的人能赶紧下来，要是摔着了，她们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娘娘，快下来，那纸鸢奴婢不要了，你快下来。”其中一位长得比较可爱的宫女快要急哭
　　树上的少女秀眉轻蹙，她最看不得这些小宫女们哭了，无奈扶额，少女最后只能从树干站起身然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两个宫女的面前
　　“给你！”少女递过，站得比较靠前那位可爱的宫女一把抱住她“呜呜呜～娘娘，你吓死奴婢了，以后奴婢再也不放纸鸢了。”，宫女哭得稀里哗啦，这宫女本就长得可爱讨喜，这么一哭更惹人怜了，可却苦了被她抱着的人，少女被抱得脸色涨红挣扎道
　　“哎哎～召…召月，你快放开。”
　　宫女名唤召月，此刻还沉浸在自己差点小命不保的忧伤里，并没听到少女略微痛苦的声音
　　“召云，快把她拉开，”
　　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宫女召云看到她涨红的脸立刻上前将召月拉开，少女这才得以脱离“魔爪”，她拍着自己胸口大口喘气抱怨道“召月，你这是把我活活憋死。”
　　可爱的召月急忙上前红着眼“呸呸呸，娘娘不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少女朝旁边比较沉着冷静的召云挑眉，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被唤作娘娘的少女主动走近召月想逗逗她“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哭得这般梨花带雨，快给爷笑一个”，少女换上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假装挑逗道
　　召月觉得自己被笑话了顿时羞红了脸“娘娘～您正经些。”
　　少女和召云顿时笑成一团“哈哈哈～”
　　而此刻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位女子站着，正是阿史那，她看着笑容灿烂明媚那张脸心中免不了一阵感叹，谁又能想到昔日北齐的小兰陵王如今成了北周后宫的一位娘娘，没错，那柳绿宫装的少女正是浮生，当日宇文邕带回来时她就穿着女装，那绝色倾城的容貌让这后宫的女人都一下就感觉到了危机，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她。
　　她有了新的名字，李娥姿，宇文邕对人只说她是从江陵而来，是在宫外偶遇瞧上的一位孤女，身世背景一目了然，由皇上亲自带回来的女子自然是盛宠无限，就连服侍她的宫女都是宇文邕亲自挑选，除此之外她还有四个贴身侍卫赵钱孙李，后宫重地，一个娘娘，能留四个侍卫在自己的宫里已经是匪夷所思了，平日里更是不许任何人找她的麻烦，即便是她惹出来的烂摊子，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派人去处理。而这一切却正中宇文护的下怀，他巴不得宇文邕沉迷女色好让自己一直把持朝政。
　　阿史那一时不知是羡慕她还是怜悯她，羡慕的是宇文邕真的爱她，让她能在这牢笼般的后宫里活得自由自在，怜悯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关于以前的所有记忆，要知道，她曾经是高长恭最宠爱的徒弟，也曾是受世人敬仰的小兰陵王，若是她还记得，恐怕，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北周，这是女人的直觉，在第一次见到他（她）们师徒的时候，阿史那就已经猜到，高长恭爱着浮生，浮生同样也爱着高长恭。
　　其实这也是宇文邕担忧的，虽然当日已经给她服下了落殇（徐之才给的失忆的药），但她还是常常坠入梦魇，梦里痛苦喊着高长恭，喊着“师傅”二字，即便是忘了前尘，但情已入骨，她记忆的最深处还有高长恭，宇文邕每每听到她梦里呓语呢喃都心颤不已…
　　阿史那在那站了许久，一旁的宫女提醒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天有些凉了，该回去了。”，阿史那看看一旁说话的宫女，正是曾经被浮生放倒过的姚侍中，那日浴佛节结束阿史那一回宫立刻就去寻她，发现她被绑着后立刻给她松了绑，自那以后，她对阿史那的态度就变得亲和了许多，就连宇文邕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派人来解救她，可阿史那却记得，姚侍中心底是感激她的。
　　“那便回吧。”
　　一年后的洛阳，原来高长恭和浮生住过的郡王府内，早已物是人非，高长恭回了邺城，刘叔和吴嬷嬷被他送到乡下养老，两位老人在府里辛苦了大半辈子，日子起起伏伏，再闻浮生坠崖的噩耗早已心力交瘁，如今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高长恭没有把真相告诉二老，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郡王府没有空置下来，是恒迦在守，一年前浮生坠崖，后听闻尸首找到却已面目全非的消息顿时心如死灰，半年后自己请旨到洛阳镇守，外人只道斛律家的四公子孝顺，不忍自己的父亲去边境才请命自己去的洛阳，可斛律光和他的两个兄弟都知道，恒迦是真的因为浮生的死伤透了心才去的…
　　高长恭回了邺城后，以浮生之死为理由，三年内王府不办喜事，而那位赐给他做妃子郑氏就暂时住在了王府里，婚事被搁置了下来，只是郑氏住的院子离高长恭甚远，高长恭还是住原来的东院，而郑氏则自己住在西院，这日郑氏又守在前院等高长恭回府，秦严一进府就看到她，他上前打招呼
　　“郑姑娘”
　　这郑氏性子倒是温婉娴静，来了王府一直安分守己恭顺有礼，她微微福身
　　“秦统领，不知王爷今日可回府里用膳？”
　　秦严恭谨回道“王爷近日公务繁忙，特地让末将给您带句话，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好，若是想出府也随时可以，王府没有太多规矩，姑娘平日里也只管随意些，这府里，除了东院不能踏足，其他地方，姑娘皆可随意，往后，姑娘更是不用伺候王爷，也不用特地等他回来用膳，王爷让姑娘只管照顾好自己。”
　　秦严硬着头皮说了一大堆，都怪自家王爷不懂得怜香惜玉，还让他这个武将来跟一个姑娘说这些让人心寒的话，真是不解风情。
　　好在郑氏善解人意，她微笑着说道“有劳秦统领了！”
　　秦严不好意思的抱拳作揖“那在下告退。”
　　郑氏颔首，望着府门的眸光渐渐迷茫，她一年前入了这王府，家族得圣恩庇佑才有了如今的权势，牺牲掉她这个女儿来巩固家里的权势也无可厚非，可她自来了王府，便鲜少见高长恭的面，更别提能成为他的枕边人了。
　　难道真的要等上三年，家里人也一直派人来催，说是即便不能有夫妻之名，有了夫妻之实也是好的，可自己哪有那个本事，高长恭不是住在军营就是去那将军府。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追到军营，若高长恭是个不着调的王爷还一切好办，可他偏偏是个威名在外，受百姓称赞爱戴的好王爷。
　　末了郑氏只能长叹一声，罢了，这样好的一个人自己何必奢望，她只是被安排在这的一个傀儡而已，只因皇室忌惮能臣，她才被安排到这，而高长恭这样忠良又怎么可能谋反。

作者有话说

　　历史上不是这样的，是我架空，浮生是李祖娥的女儿，去了北周有了新身份，李娥姿，就算是女随母姓吧，不过此人在历史真的是宇文邕的皇后，佩服我这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