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缘》小楼知知

47、酷刑

　　知道地牢在什么方位吗？——在那个鸟语花香、人间仙境般的大殿的正下方！
　　闻着空气中不断飘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看着那些早已被斑斑血迹染黑的刑具，我开始怀疑大殿里的花草树木是不是因为有了鲜血的灌溉才变得如此青葱，如此娇嫩。
　　地牢一共上下两层，两名侍卫一路拖着我，将我带到了第二层。看着眼前的牢房，我不禁笑了出来。哼，真没创意，是水牢！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都比他们这套要先进得多。
　　把我推进冰冷刺骨的水中后，其中一名侍卫叽叽歪歪的也跟着跳进了水中。看看五花大绑的自己，又看了看岸上匆匆忙忙拿着皮鞭赶过来的乌金，我心中开始有些了。
　　“哼，沈公子，我乌金说话算话。如今堡主下了命令，我可是第一个领命赶过来的。”一脸横肉的乌金凶神恶煞地说道，那口气配上那刀疤纵横的恶毒横样，十足十的一个地狱鬼罗刹。
　　“嘿嘿……我如今也还是那句话，有劳了。”
　　这种话也只能在受刑之前说，就算是先给自己壮壮胆吧！谁知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何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呢！如若要死，也只能期望着给个痛快的死法！
　　“哼，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到时候哭喊着求饶，可就损了您沈公子的威风了。”
　　“呵呵……哭喊？我会！求饶？我不会！”
　　动手就动手吧，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废话。我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岸边疯狂叫嚣的乌金。
　　“啪——”
　　“啊……”
　　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传来了一阵火焰烧燎般地剧烈痛楚，无法忍受的我顿时发时了凄厉的惨叫。
　　“嘿嘿……公子，我可只打了一鞭。”
　　乌金的奴才嘴脸让我痛恨到牙痒痒，此刻的我真恨不得冲到岸上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的骨头捣碎喂狗吃。
　　“我很疼，难道疼的时候不可以喊叫吗？”
　　“您可以是白镜缘的徒弟，这样不怕有损于您师傅的威名？”
　　“我师傅从未教过我受鞭笞之刑时不可以哭喊。再说……我就是爱哭，我就是爱喊。你管得着吗？”
　　“啪——啪——”
　　“啊……呜呜……啊……混蛋！啊……”
　　一鞭一鞭如疾雨般在砸在了我的身上，疼得我浑身痉挛，恨不得立刻从那木桩上逃开。越来越发凄厉的哭喊声从我早已破碎的喉咙中冲杀出来，化成汹涌澎湃的怒火，直直撞向岸上之人。
　　此时脚底的寒意也慢慢地上升，逐渐冻僵了我的四肢。但身上却是热浪滚滚，每一鞭都会留下清晰的一道血痕，灼痛我的神经。一冷一热之间，胸中的一口气竟未提上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我全身好疼，我想就这样死掉！我不想再醒！
　　“不可以！”耳边突然传来以然那暗沉淡漠的声音。
　　不，不。你这个恶魔，又为何要出现在我的梦中。休想让我醒过来，我要就这样死去，永远也不会告诉零的下落。
　　“哼！你以为你可以做得了主么？”
　　黑暗迷离中，我看了他那双如同鬼魅般的腥红眼瞳，以及他微微翘起的冷酷嘴角。
　　不要，不要。这是我的梦，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哗……”
　　迷乱中，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那雨好像以然，阴冷刺骨。
　　“还未醒么？”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猛地一震，好似突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惊魂未定地盯住眼前之人。
　　“醒了么？”
　　我哆嗦着还在不停渗血的嘴唇，红肿着眼睛紧紧盯住那张扬跋扈又霸气凛然的面容。想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刚才你的声音很吵，扰了我的清梦！”
　　听着他那傲慢无礼的话语，一直狠狠忍住的眼泪竟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为什么，我只要看到他，就有想哭的冲动！
　　“哼，又哭又叫。你不能象其它行刑之人一样有些骨气么？”
　　他冰冷无情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我，我使劲扭动着身子，任脸上一片泪水模糊，声嘶力竭地向他喊道：“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哭喊！你又是谁？凭什么抓我，待我如此？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为什么要经受这些不平事！……我和他只不过想像普通人一样平淡过完一生，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你是疯了吗？你是想要这天下，还是意欲何为？谁又能真正雄霸天下？若干年后，还会有人记得你是谁？你我也不过是个过客……为何还要如此这般纠缠不清……咳咳咳……”眼中的怒火未退，身体上的苦楚便如巨浪般袭卷了过来。痛痒难当的嘶哑喉咙，也因过度用力而一声接一声地开始咳嗽。
　　胸口的血气不断地翻涌着，一股熟悉的烧灼感从胃中蔓延开来。腥腻的血红色液体从喉咙里争先恐后地疯涌了上来，沿着我紧闭的唇角，一滴滴地顺着我的下颌滑落。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痛楚竟然十分清晰的留在了我的体内。我听到了血液流动的声音，它们在不停地叫喊着，想要冲破身体的禁固，冲向这未知的世界。
　　好疼……胸口撕裂般地疼痛让我压抑不住声音，疯狂地叫喊了出来。
　　“零……咳……好疼……”
　　即使紧闭着双眼，我也能感受到以然那惊愕万分的表情。
　　……零，快来救救我！救我……
　　这一次，我是陷入了真正的无际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也听不到。身边没有零，没有柳娘，没有方儿、阿雄，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一人，走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孤单！世界离我而去，我的身边从此只剩下虚无……
　　“……”
　　万箭穿心般的痛楚将我带回了现实。
　　“公子，您醒了？”
　　身下温暖的被褥，透进眼中的明亮光线。我，又回到了那间石屋！劫后重生，我却只是在想，我的刑期……好短！
　　“公子，您先喝点水吧！”抬眼看了看那说话的老者，原来是给我医病的那个郎中。
　　小心翼翼地扶我坐起，而后将半碗温水递到我的手中。
　　……曾几何时，零也是这样待我的。温言软语中，零的手一直不曾离过我的身边。取笑我也好，逗弄我也好，零的深情总会让我的内心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还会有那么一天么？我还能够回去他的身边么？
　　喝了两口水，我便摇头拒绝再喝。郎中将我放平在床上，轻声道：“公子的手腕和皮外伤，老朽已经全包扎过了，只待定时换药即可。但……公子呕了血……”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再去理会他。
　　不在地牢里又能如何，只是死得迟些罢了！早已残缺不全的身体，又能经受得住几次这样的折磨呢！零不在我的身边，我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浑浑噩噩间，我被服侍着吃了些烯饭，又喝了碗草药。
　　“公子，您好生休息。”侍卫在退下去之前，柔声说道。
　　我会的！在我呼出最后一口气之前，我恐怕都要如此这般地好生休息了。
　　一个黑夜紧接着一个白天，数不清的日夜过去了，我依然被困在这白色的囚牢中。精神已经逐渐地恢复了，但□□却已经如暮年的老人，迅速的衰弱了下去。每天在房中，艰难地起身，围着桌子转两个圈，而后便又躺回到床上，这几乎就是我一天所有的运动了。
　　因为右手的不便，吃饭都要人喂食的我不再看书，只是直直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着床顶，数着那怎么也数不清的床幔穗。
　　在我以为我将会在这寂寥的房中渡过人生的最后时期之时，以然来了。
　　他的到来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震撼。我躺在床上，看着那个英武依旧、奢华霸气的高傲男子，眼中早已没有了当初一见时的惊鸿，剩下的只是平淡的一潭死水。
　　“不找白镜缘来，你便要死了。”他的眼中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我摇摇头，轻声道：“我虽怕死，但总归要死。又何必拉上旁人来陪？”
　　“你可知，你的病已不能再拖？”微眯的双眼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既然知道我的性命已所剩无己，那你可否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要抓白镜缘？”
　　我努力瞪大双眼，不是因为想看清他的表情，而是因为我已经开始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我只是努力的看着，想将世间的最后一丝影像残留在眼底——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方以然！”那个名字伴随着骤然而降的低沉嗓音，将屋内的温度瞬时降低了许多。
　　“你果然姓方！我说得没错！”
　　呵呵，如果我的身体是健全的，我是不是也可以于闹市中摆摊算卦，成为一代神卜呢？
　　“你又是如何得知？”
　　“只是猜测！咳咳咳……你和□□的皇帝有何关系？”几声剧烈的咳嗽，令随意游走于全身的气血霎时堵在了胸口，翻腾着，咆哮着，齐齐冲击着我脆弱不堪的心头。
　　他的目光悠远深长，定格在了那唯一的窗口，皱起眉头，黑眸隐隐泛着腥红。“兄弟！”
　　果然是这样啊……
　　刚涌上的一口鲜血还未来得急咽下，急急蹿上来的第二波腥腻便喷涌而出……
　　“噗……”漫天的血红犹如盛夏最后的繁花般灿烂，迷蒙了我的眼，也惊住了以然那冰冷的面容。
　　“不要抓他！求你……他是我的命，我怎会舍得他为我而死？”
　　从我碧蓝眼珠中滚出的泪水，融掉了那高傲男子的冰霜面具，从未见过的凄迷神情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英气脸上。
　　他的嘴角痛楚般地抽搐着，伸出手指替我拭去嘴角的血痕，“可是，我不甘心！”
　　下意识地，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以然的手。在还未握住他之前，便被他那冰冷的手紧紧攥在掌手中。
　　睁开迷离的泪眼，看着他那苦痛的神情，我只能轻声嗫嚅着：“求你……求你……”

作者有话说

　　能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吗？要不要让以然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强吃一下子小林呢？还是说，不要发生关系比较好？ 这两天一直在纠结。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