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之书签》西兰柿

58、第五十五话·袭击什么的最讨厌了

　　阿酱仔细地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苹果脸上的汗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阿酱像是怕看不清楚遗漏了什么似地，将脸靠的极近，近到苹果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这样的距离，不可避免的，会干扰到彼此的呼吸。
　　早在毛巾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苹果就已不争气地红透了脸。阿酱的气息萦绕着自己，有些别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心。苹果呆呆地看着阿酱，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看着她仿佛闪烁着碎星的黑眸，看着她勾起的嘴角，看着她唇边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甜蜜……苹果有些痴了，阿酱她，真的很美，令人心悸却又莫名安心的美。如果以后每天，每天都能够这样子有多好？就让她一直陪着阿酱呆在这里，哪也不去，就这么呆在阿酱的身边，就算是一辈子……一辈子？！苹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阿酱紧紧抱在怀中了！
　　远处，有四双瞪大了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们没有眼花吧？敦子跟小南，不但举止暧昧，居然还抱在了一起？
　　麻里子瞬间黑了脸，好嘛，枉费她为她们担心的吃不好睡不香的，到头来她们在这里倒是过得自在快活得很呐！怒极反笑，麻里子脑中突地灵光一闪，一抹大大的奸笑立刻浮现在嘴角，她回头，朝仍在震惊状态的阳菜、优子跟由纪轻声开口：“走，去找前田宏义，看样子我们还得再跟他好好‘谈谈’才行呢……”优子跟由纪被麻里子脸上的笑容与话语弄得一头雾水，唯有相识多年，深知麻里子脾性的阳菜领悟到了些什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阿酱，这下你可惨了！
　　吓？现在是什么情况？被阿酱抱得死紧，表情有些石化的苹果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阿酱泛红的侧脸，脑子里冒出了大把大把的浆糊。
　　阿酱无法相信自己仅仅是看着苹果，就有种开心得飘飘然的感觉，自己是怎么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陷入情网？为了确认那种感觉，阿酱伸出双臂，将苹果抱了个结结实实。
　　“小南，你会陪我吗？”阿酱突然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在抱住苹果的那一刻，她就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是的，这样让她安心让她眷恋的怀抱，正是她一直渴望、一直寻找的，真正需要的。可是，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的不真实，这让她莫名的感到心慌。
　　“会，当然会！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苹果脑袋一热，想也不想便大声答道。身躯一震，阿酱放开苹果，直直看向她，眼中隐隐泛着水光：“说谎……他们，他们也说会陪我，可最后都丢下了我！”阿酱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她在害怕，害怕失去。记忆中父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他说，“敦子你跟奶奶先走，爸爸去救妈妈，马上就出来，相信爸爸，爸爸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那地狱般的火海，再也没有出来……
　　“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像是着了魔，阿酱喃喃重复着，两行清泪就这么滑了下来。意识到阿酱想起了惨死的父母，苹果心中大痛，她赶紧上前，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勇气一股脑全都注入阿酱的身体般，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
　　透过一双泪眼，苹果脸上的表情让阿酱看不清晰。“你还有我……我们这些朋友！”鬼使神差的，苹果急急补上的后半句完完全全地破坏了气氛。
　　周遭气温骤降，阿酱后撤几步，抹去眼角的泪，静静地看着苹果，一语不发。阿酱的目光让苹果心慌不已，她刚才，她刚才有说错什么吗？怎么感觉阿酱她……好像生气了？？抿抿唇，苹果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满肚子的话却像是堵在了嗓子眼，怎么挤都挤不出半个字来。
　　“谢谢……我有点累，先回房间去了。”失望地垂下眼眸，阿酱背过身，低声说着，大步离去。这一次，难道又是她一厢情愿了么……
　　苹果看着阿酱的背影，伸出手，想要追上去，可一双腿却像是生了根，挪不出半步。追？就算追上去，又能怎样呢？阿酱她是名门望族的继承人，她的家族、她的爷爷，以及她所生活的与自己迥然不同的世界，这些统统都是拦在自己面前的高墙啊！苹果黯然地想着，在阿酱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的瞬间，她颓然坐地，眼泪四溢而出。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件事之后，阿酱与苹果相处时总有些不尴不尬的，阿酱像是刻意与苹果保持着距离，话也说得少了，苹果心里不是滋味，可对此却又无可奈何。
　　明天，即是试炼之日。这天早上，苹果照旧上山晨练，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沉默不语的阿酱。阿酱眼圈泛青，人也显得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阿酱……”苹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阿酱，眉宇间带着深深的担忧。
　　“嗯？”阿酱疑惑地抬头，对上她的双眼。
　　“其实你不用每次都陪我上山的……”苹果微微皱眉。阿酱她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让她陪着自己上山，是不是太勉强了？
　　“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么？”阿酱低下头，语气消沉。不想被误会，苹果急忙大声澄清：“不是不是！我当然不可能是那个意思啊！”阿酱抬起头，看着她，沉默。
　　“阿酱你……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苹果眼睛有些泛酸，她低声说着，右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口，“你憔悴的样子，我，我看了心疼……”
　　“心疼？”阿酱盯着苹果渐渐泛红的耳根，心中一阵窃喜。
　　“我，我没别的意思。”苹果一脸慌张，连连摆手。糟糕，她居然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呵呵……”阿酱自嘲地一笑，亮起的眸子再次暗淡，“我知道，‘朋友’的关心嘛……”
　　“我……”苹果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没等她开口，阿酱突然神色一变，将她一把推开，朝她身后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七八个戴鬼面具的男子从她们四周的树木后绕出，不紧不慢地将她们俩围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目的？”阿酱将苹果护在身后，强自镇定地沉声开口。这里可是并未开发的深山，平日鲜有人迹，附近更是有前田家的人暗中驻守着，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这群人怕是冲着她前田敦子来的，很显然，来者不善。
　　戴着鬼面具的男子们像是没听见阿酱的话，也不出声，一步步向她们逼近。看样子这些人目的性很强，只为执行“任务”而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是针对她的，就没必要连累别人。阿酱咬咬牙，低声在苹果耳边嘱咐道：“小南，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你找机会跑，别管我。”
　　“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苹果眸色一沉，难道她看上去像是那种连自己重要的人都不肯保护，怯懦胆小的人吗？阿酱无言，她揪住苹果的衣袖，眼中渐渐绽放出动人的光彩。
　　人与人之间由时间所欲酿出的最奇妙的联系，莫过于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轻拍阿酱的手背，苹果露齿而笑：“阿酱，刀山火海，前面纵使是地狱，我也要陪你闯一闯！”
　　这句话，这个人，这一瞬的表情，永远地烙印在阿酱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