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儿[美食]》赵甜

14、第 14 章

　　一个人带头鼓掌，“老板，你们终于开店了，我这三天都感觉过得没盼头。”

　　“我也是，每天下午五点去排队都成习惯了。”

　　“老板，你们现在营业时间应该长了吧？”

　　唐稀和妈妈招呼大家进店，“中午十一点到一点半，晚上五点到八点半，仍是周二到周日，外面牌子上我也写了。”

　　‘幸福小馆’没有多余的装修，外面两块大玻璃照得屋内敞亮。里面能摆十五张桌子，两人的，四人的，多人的都有，桌椅都是简约型的浅木色。再往里是收银台，爸爸坐着收账，也可以顺手帮他们拿一些饮料和酒。收银台后面是厨房，进出口有一块蓝色的布半遮着。

　　唐稀向大家介绍：“坐收银台的是我爸，大家拿酒拿饮料结账都可以找我爸。”

　　有个年轻人很会搞气氛。

　　“叔叔好。”

　　一个喊了几人配合。

　　“叔叔好。”

　　“叔叔好。”

　　唐志国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还不太习惯，扯着笑容和他们挥手，“你好，你好，大家好。”

　　好多人都笑了。

　　“老板的爸爸好可爱。”

　　唐稀笑着和大家说，“我不是老板，我爸出资，我就是打工的。”

　　唐志国紧张又慌张地朝女儿挥手，示意说这干啥。

　　亲戚被安排在最里面的圆桌，其他几桌都是食客。十五张桌子容不下所有人，唐稀让服务员拿凳子给外面等的食客休息。

　　服务员是她在江城的大学生兼职网站上招的。

　　当时过来面试的有好几个，她招了三个。一个男生两个女生，她跟他们聊了几句，都是人老实话不多，穿着朴素，家在外地的学生。

　　排两班，中午两人晚上两人，看课业安排自己调。

　　短发女生叫张向雪，长发女生叫谢玲玲。男生比他们低两届，上大一，瘦瘦的，话很少，来面试时眼眸老是低垂着，看上去不太开心，但礼貌挺好，叫张家梁。

　　今天第一天营业，担心忙不过来，三人都在。

　　每张桌的下面夹层放一本菜单，桌上放一个小铃铛，点菜叫服务员就按铃，也可以扫二维码点菜。

　　这个菜单更像相册，价格标在右下角。

　　前几页是固定菜，清炒时蔬、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地三鲜、红烧肉、榨菜蘑菇豆芽汤、萝卜炖牛肉汤，后面是特色菜白斩鸡。

　　一人是带着老婆孩子来的，就坐在收银台对面那张桌子，他拿起菜单翻了翻，眼前一亮，“这菜单样式我还从没见过，比别的地方有创意。”

　　唐志国正好听到，“这是我女儿一道道菜做好拍下来的，照着样子点，清楚，不会点错。”

　　“可不是嘛，有的餐厅就喜欢在菜单里玩陷阱，点的跟端出来的两回事，找他们理论，他们还理直气壮说这就是你点的，搞得吃亏都没地方说。像这样多好，我照着图片想吃什么点什么。”

　　有人抱着菜单，“啊啊啊天呐，我都想吃怎么办？一个都舍不下。”

　　有人眉头深锁，“这价格有点贵啊，熏鱼要五十八，红烧肉要七十八，白切鸡要一百二十八，也就清炒时蔬便宜点。”

　　“你知足吧，这价格要是跟别的地方一样，就不是小唐老板炒的了。”

　　有人赞同，“其实这价格也能接受，现在味道一般般的饭店吃一桌都要两三百了。”

　　不考虑钱的已经先点好了，第一盘菜端出来，食客们的视线随着服务员手上的这盘地三鲜移动。

　　切块的土豆茄子青椒被酱色包裹成了一个整体，油光发亮，但是里面每一小块都可以做到独立不粘连。

　　和照片上一点没差。

　　地三鲜是道下饭菜，光看着就饿了。

　　接着马上端出番茄炒蛋、红烧肉。

　　番茄炒蛋红黄相间，颜色鲜明，上面几点绿葱好似加了滤镜。

　　红烧肉一出场，颜色是打了光的红褐色，盛在蓝白条纹陶瓷碗里，满满一碗，肥瘦相间，一块正好一口大小，看的人直咽口水。

　　食客们开始大胆点菜。

　　“我要地三鲜、红烧肉、番茄炒蛋，再来个萝卜炖牛肉汤。”

　　“酸辣土豆丝、番茄炒蛋、熏鱼、红烧肉，”他翻到后面，特色菜是白斩鸡，心想，红烧肉都能做成那样了，那这个白斩鸡得多好吃啊，“再来份白斩鸡。”

　　“你们这白斩鸡128是整只还是半只？”

　　“半只，整只198。”

　　“那来整只的。”

　　菜陆续上来，食客们埋头吃，连说话声都很少。

　　唐稀在后厨有条不紊的忙着，妈妈帮她切菜传菜。

　　准备好的白斩鸡看着不够了，她得提前准备点。

　　大锅烧水煮开，加入老姜、葱、黄酒，倒一点点盐提升鸡肉的基本风味。

　　唐稀动作熟练，三只鸡的鸡爪塞肚子里，扁扁的鸡肚子被撑开，一手拎住三只鸡的脖子，下热水烫十秒钟拎起，再下热水烫十秒钟拎起，反复三次。

　　“三浸三提”过程中，热水进入鸡爪撑起的鸡肚子里，可以使整只鸡的内外受热均匀，也可以防止鸡皮破裂，吃起来更加爽脆。

　　三次之后，将整只鸡没入水里，中小火煮二十分钟。

　　这个空余时间，唐稀又可以做别的菜了。

　　她看似身影忙碌，每一个步骤又安排的错落有致。

　　张芸在开店两天都没睡好觉，女儿摆小吃摊行，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在家里烧也最多烧过一桌子的菜，一下子烧十五桌忙得过来吗？会不会乱？乱了要怎么帮女儿？

　　现在看到女儿神色淡定如常，她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竟觉得再来十五桌也行。

　　二十分钟到，掀锅，一阵热气冒上来，唐稀将三只鸡捞上来，迅速浸到放满冰的冰水里。热胀冷缩，鸡肉迅速降温，鸡肉和鸡皮之间形成一层透明果冻状的胶原蛋白。

　　白斩鸡吃的就是咸、鲜和鸡肉的嫩滑，不需要复杂的调料，最基础的葱姜蒜加酱油即可。当然，这比例是唐稀琢磨了好几年才能达到的最佳口感。

　　切鸡码齐装盘，再配上调好的料汁，白斩鸡就完成了，服务员一盘盘端出来。

　　看着别人吃鸡馋的不行，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恨不能直接上手。

　　理智的成年人内心已经热血沸腾，行动上要克制的多，夹起一块沾上料汁，咬了口，鸡皮爽脆，鸡肉鲜嫩多汁，胶质一抿即化，和咸鲜味的料汁相得益彰。

　　吃得直点头，理智都溜走了好几秒。

　　小孩子表达情绪则直接得多，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竖起大拇指，“妈妈，这也太好吃了吧！”

　　“妈妈，这和你做的鸡肉完全不一样。”

　　大人直接告诉小孩：“你妈我做的可能不叫白斩鸡。”

　　小孩子觉得这个料汁太好吃了，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嘴里，妈妈没及时拦住，“这是蘸料，不能单吃，咸不咸啊？”

　　下孩子摇摇头，“不咸，好喝。”

　　唐稀给亲戚安排的是店里所有的菜式，红烧肉白斩鸡各来两份。

　　亲戚被这阵仗吓到了，更被这味道惊艳了。

　　表哥一直觉得自己妹妹安安静静的，话也少，居然能烧出这么好吃的菜，他不敢相信，朝着收银台喊：“姑父，这真是我妹做的？”

　　唐志国点点厨房，笑说：“要不你进去看看，我可请不起别的厨师。”

　　表哥掀开半遮的布看了眼，厨房里只有姑姑和妹妹，还有一个洗菜的阿姨，看他们忙，他就没打扰。

　　他转身对姑父说：“姑父，我妹是天才吧。”

　　唐志国点点头，“我也觉得是有点。”

　　表哥要坐下，被大舅叫住，“别吃了，帮你妹妹去端菜。”

　　“啊，我还没吃好。”

　　“忙好了再吃。”

　　中午两个小时翻了三桌，几个舅舅舅妈坐不住，帮着收拾桌子，唐志国怎么拦都拦不住。

　　他现在的脚坐在收银台不动还行，也能勉强站站，走路还是只能借着拐杖。心里五味杂陈，几个大舅哥这么热心，自己这边的亲戚请了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