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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幽灵孔雀 ...

  •   离魔堡大陆中心偏西南一点的山脉地带是魔王的宫殿所在,魔堡的心脏,称为深宫,俗称魔王殿。深宫内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小房间,一只脖子上戴着枷锁的幽灵孔雀栖息其中。某一天,一位小王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这只孔雀曾经是一个人类模样的魔族,死了之后魂魄变成了孔雀的样子。为什么是孔雀?恐怕连它自己也不知道。
      面对小王子的惊讶,它只是静静地站立。闪烁着宝石光泽的黑色小眼珠里有暗夜的灵动和神秘。
      “幽……幽灵!”小王子声音哑了:“为什么这里会有幽灵?”
      那只一身漆黑的孔雀许久才将眼珠子转向他。冲刷的黑暗流光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浮,游移。黑色的小光点不断地从它身上涌出,充斥了整个空间。乌黑柔软的羽毛吹散着无边的美丽,仿佛这只幽灵身上还蕴涵着勃发的生命力。

      “为什么不会有?这里是收藏宝物之地,我也算是宝物之一吧?”
      “你也是宝物?有什么用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幽灵,魔王把我困在这儿,或许我有一点用处吧!”
      它用十分像人的动作优雅地走了几步,微微展翅,抬头盯着翼尖。
      “可是我应该被囚禁在这儿!我是个杀人凶手……我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它空灵的声音开始带上一点力道,小王子本能地退后一步。“我已经后悔了,可我不得不继续杀人,为什么啊?我还有资格去对他们说,我爱他们吗?”

      小王子直直地盯着眼前激动,黯然,仿佛失去力气的孔雀。“多么奇怪又漂亮的孔雀啊!好象它心里藏着好多感情似的!”他心想,“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成熟的感觉呢?”
      “人是有感情的啊。我错了之后才明白……”“既然你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杀人?”
      孔雀顿了一下。“因为我是一个士兵。”
      “士兵?”小王子有点意外。神族和魔族在一千年前大打了一场,一千年何其短暂,对这两个长寿族来说战争只是刚结束,现在是和平休养生息时期。这么说这只幽灵孔雀是献身战争的士兵了,这真是个无可奈何的杀人者啊。
      小王子空祈唯带走了这只孤单的幽灵,浑然不知这只幽灵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一双黑暗的眼睛在算计着……

      二十二年后。
      广袤的沼泽,荒凉潮湿。
      魔堡是魔界的核心,它的雄伟和不可思议是难以言说的,不过即使它是一块不毛之地也会被魔族上下深爱着,因为它保护魔族不被黑暗沼泽伤害。沼泽可以吞噬所有非生命体和大部分生命体,像一只巨大贪婪又狰狞的魔兽。除此之外它还蕴涵无数毒素,只有特殊的植物和魔族才能暴露在黑暗沼泽里。魔堡像一个巨大的气球飘浮于无边无际的沼泽上空,提供无数魔族生存之地,魔堡不是一个城堡,而是一块空中大陆。

      但是……对某个人,或某些人来说,它确实只是一个城堡。
      “只是一个小城堡罢了。”魔堡最初的主人这样说。据说他是一个强大无比的魔族,可以自由地遨游无边界的宇宙。

      魔堡的四周边缘是一大片堡内平原,它们被分割成耕地,林地,草地,湖河等。这一天,几个农民在田间采集着紫色的人工藻菜,突然空中传来一声“伊呀”的响亮声音,仿佛敲响了苍穹中看不见的大鼓。几个农民抬头,只见一只灰色小魔龙张开翅膀从淡紫色的天幕掠过,慢慢地只在空中留下一个小黑点。
      “这么早就出门,要去哪里呢?”
      一个老头模样的农民若有所思地久久凝望小魔龙消失的地方,一个头上长角的女孩呵呵笑道:“人家爱去哪就去哪,爷爷你又来啦,又在想当年啊!”旁边一个弯腰的和一个喝水的中年人分别转过头来嘻嘻哈哈地笑话着老头。魔龙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空与无垠沼泽之间,作为一种便利且常见的交通工具,见到它飞出魔堡也不是稀罕事。只是如今天色尚早,那只灰色小魔龙一副要远离魔堡,深入西方沼泽的样子,乘坐此魔龙的人应该不简单。

      与此同时,小魔龙的背上坐着的三人正交谈着。
      “琉玥,你冷不冷?”黑衣男孩关切地问身旁的女孩。男孩有一张好看的娃娃脸,白皙的皮肤,清澈的眼睛,温柔、淡淡的微笑若隐若现挂在唇角。
      这张年轻的脸却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他叫空祈唯——已经122岁了。不过这个年龄只是魔族的少年时期。魔族大约在300岁时成年。

      空祈琉玥抱了抱自己的手臂,她穿着白色短裙,暗红的宽棉布合着上好的半透明纱巾层层包裹,在她腰间系了一个五层大蝴蝶结。迎面的风刮起了她裙子上的白色蕾丝,像朵朵雪花,连同她瘦小的身子似乎也要随风而去。她搓搓双手,“不是很冷,可是我觉得好象要掉下去似的,平常坐魔龙不是这样的。”
      “那是下方的沼泽在吸噬我们。”空祈唯安慰着妹妹,“平常我们在魔堡,魔堡隔开了沼泽的吸力,出来了就感觉到了。”他为琉玥披上一件厚厚的大衣,又从身旁的包裹里取出一些食物分给她,然后叫唤前方坐在魔龙头上年龄比他大一点的英俊少年:“榈风,来吃东西吧!你看了一天还不够?”
      榈风眉头微皱地走过来。高空的风刮着他的青衣,真是翩翩公子。“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什么事情都先放一边,吃饱肚子再说吧。这次的路途远了点,遇上一些危险也不奇怪。”

      榈风出身于当初拥护魔王建功立业的战士家族,刚出生就十分强大,其后又经历了严格的训练,空祈唯从民间回到魔王殿后他就成了空祈唯的护卫。
      空祈唯燃起一堆魔焰,淡兰色的火舌舔着他们带来的肉干,一股肉香立刻飘散开来。

      天际的乌云渐渐多了起来,让人误以为将要下雨了。然而那乌云慢慢变红,天色也随着缓缓变亮。这是魔力触动了天空的电流引起的现象。
      有敌人。

      琉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阵势,心里有些害怕。
      “琉玥,你还是到阵法里休息一会儿吧。”空祈唯淡淡地说,他也是第一次离开魔堡。122岁才离开魔堡游历,他是不是太宅了点?他的双胞胎哥哥空祈曜未满20岁就开始闯荡魔界,他是没法和哥哥比的……

      魔龙的背上设了一个空间阵法,可以提供乘坐者庇护所。琉玥犹豫了一下,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我的力量不比哥哥弱,我不能退缩!”空祈琉玥的魔力确实不比空祈曜弱,甚至还比他强了不少。只是空祈唯比她年长十四岁,两人在民间相依为命了八十多年,琉玥天性单纯不谙世事,空祈唯通常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但是,她已经一百岁了,他不能永远保护她,也无法无时不刻陪在她身边。
      空祈唯看了看红云裂缝中渐渐飞出的黑色碎片,心里想道:“还好,只是黑影怪。”黑影怪是黑暗沼泽气催生的低级魔兽,实力不强,喜欢成群地袭击空中的人。
      “好吧,不过你要小心!”

      琉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接着捏了捏拳头杀气腾腾地看着渐飞渐近的兽群,她取出了她的宝剑[水晶心],细长透明的剑身如凝成实体的万年千丈底的绿湖之水。而站在魔龙头上的榈风早已握着他的[雷神],[雷神]差不多有他的两倍高,是一把雷性魔力的又大又重的镰刀,刀身漆黑无比,刀锋却洁白赛雪,闪着摄人的寒光。镰刀头下还有一个黑金属的十字架。
      很快他们周围布满了黑影。“没想到这么多!”空祈唯有点担心地看了看身旁的两人,往妹妹旁边靠了靠,他本想吹奏[回归之音]来操纵这群密密麻麻的黑影怪,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回归之音]吹奏得越来越差劲,幸好他一百岁时在魔王殿的藏宝室里得到了一把还不错的古剑[断肠人]。

      黑影怪的速度似缓实急,最先的七只黑影怪几乎同时向他们伸出魔爪,那爪子像橡胶一样能涨缩拉伸,狰狞之极。不过这只是最初的嚣张, [雷神]把它们像黑纸片一样烧了。后面的黑影怪前仆后续地袭来,榈风挥舞着[雷神]像一阵旋风,急促的电柱从[雷神]上射出一一击中靠上来的黑影怪。
      由于榈风挡下了大部分黑影怪,空祈唯和空祈琉玥轻松多了。

      琉玥也用[水晶心]杀了不少黑影怪,她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呢!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强大!以后我可以保护哥哥了!”
      她忙中偷闲地用眼角看了看空祈唯,见他不慌不忙,潇洒自如地舞动[断肠人]斩杀着黑影怪,想起他多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许多人说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可是她觉得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已经降临到她头上了!

      自己的力量不但没有进步而且好象比以前还弱了,面对庞大的黑影兽群,空祈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有些烦躁。

      不妙。这些黑影怪个体实力不强,但它们数量太多了。
      暗红的天幕上,一只灰色小魔龙艰难地在漆黑的包围圈中飞行,这包围圈还在一圈圈地增厚,一片片黑色碎片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纷纷向小魔龙贴上去。这只小魔龙的名字叫小骨灰,它的本能知道要一直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停。
      榈风除了要帮空祈唯他们,还要保护小骨灰,这漫长的路程全依靠它跑完。一只只黑影怪的尸体掉下来粘在了小骨灰的身上,它不安地叫着,黑色和炽亮的电光倒映在它如橘色宝石的巨大眼珠里。

      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些黑影怪要不遗余力地攻击他们……现在是春末夏初,不是缺乏食物的季节。
      空祈唯边想边打,一只黑影怪趁着他防守的漏洞抓破了他背后的衣服,还在他背上刮出了一点血红。
      琉玥看见了。一瞬间,她觉得身体僵硬。
      她使不出魔力了!
      黑影怪们也发现了她的状况,疯狂地对她发动进攻。黑暗像鸟笼一样把她囚禁起来,眼看着她将被生吞活剥。
      “琉玥!”
      空祈唯也疯狂了,他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如果琉玥发生什么事,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他不知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使他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黑影怪的两层包围扑到了妹妹的身边抱住了她,电光火石之间他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然而什么也没降临到他身上。当他发现有鲜血溅到他身上时才感觉到有人趴在他身上。是榈风。那张平时有点冷漠的脸上此时露出一丝痛苦,浓密有英气的眉毛皱在了一块。
      空祈唯愣住了。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幽灵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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