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此为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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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宫奏拖着那个又大又沉的旅行箱进了那个自以为荒无人烟的小木屋的时候，艾莱尔还躺在真宫家的书房里，从假寐中微微睁开了眼。
他艰难地把箱子打开，一个死去多时的男人从里面软趴趴地滚了出来。
尸体被规规整整地放好，真宫奏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本古旧的书籍开始念念有词。
这应该是真宫奏从灰色渠道搞来的第二具尸体了。
他似乎在练习什么咒术，叽里咕噜的。艾莱尔虽然能看得懂字，但是合在一起也猜不出来这个咒术到底有什么用，何况还从来没有成功过。
自然也不关心找这些尸体来有什么用。
直到这件事被真宫瞳里发觉——不可能不发现的，毕竟整个长野的灰色交易都在真宫瞳里母家的掌控里。
这件事令她大为光火。毕竟之前她想让入矢家帮忙找活祭，现在的入矢家主也以她之前弄了这么多真宫凉情妇被上面盯住的理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但是却看到了真宫奏在真宫家日渐崛起的地位选择了暗地里帮他。
……艾莱尔比较好奇她发起疯来还能不能有点新的招数。
虽然转世了这么多世，按照普世价值观干过最不好的事是把负心薄幸的渣男从楼梯上推下来（还是因为激愤之下一时冲动）的小白花来说，干这种事实在是冲击力太大，最后没忍住求助到他头上来。
“召唤？”艾莱尔把那本书翻来翻去，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家的咒灵使役不就是一种召唤术吗？你还要召唤什么？”
真宫奏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使役术的成功率太低了，雅雅至今都还没有合适的咒灵，我总要赔给她的。”
“……”咒术书从他手里滑了下去，艾莱尔冷笑一声：“赔？你怎么赔？”
使役术不是成功率低，而是能召到高等级咒灵的概率低，即使召到了，真宫瞳里也是不会满意的。
真宫雅雅被逼得一刻不停地凝练咒术，一到三个月就去重新画阵——
即使他曾经闲着没事揪了一只一级咒灵扔进真宫雅雅的召唤圈里，却还是被逼着解除了契约。
真宫凉都骂她有病，但是真宫瞳里只是很冷静地跟丈夫吵架，我宁愿她没有，也不要她比那个私生女差。
奇怪的自尊心。
真宫雅雅偶尔会跑到真宫奏这里来哭，说她受不了了不要当咒术师了，说姐姐你这么厉害不如你来继承。这时候真宫奏就会沉默，然后愧疚地安慰她，雅雅以后肯定比我更厉害。
莫名其妙的愧疚。
“帮她召唤一位能与你匹敌的咒……咒灵。”真宫奏把旧书捡起来，难得有勇气直视他的双眼：“你会怕吗？”
他还真想把两面宿傩拼起来使唤？艾莱尔微微皱眉，这家伙不一定比他强，但是对于人类来说一定比他危险：“真宫雅雅控制不了他。”
“所以需要制作出拘束措施。”
再一次尸体被送来之后，真宫奏带着他来到了这个无人的房子，他看得到下面还有个地下室。
“用尸体为媒介，召唤他的灵魂……不仅能限制他的行为，有实体的肉丨身也比咒灵之躯要容易控制多了。”
两面宿傩本质上是咒术师，是有魂魄的，这个手段理论上完全可以实现。
阴险还是人类阴险，艾莱尔心悦诚服地鼓掌，只可惜他一只手没有肉，发不出什么清脆的拍手声。
“所以，能不能教我这一类的咒术呢？”真宫奏低着头看地：“还有需要更强力一些的结界术……万一对方暴走了，我还能保护我自己。”
缚道中的确是有一些把灵子聚合物从一个坐标转移到另一个坐标上的，东仙说死神们一般会用它来搬运一些不方便物理运输的货物，理论上对魂魄也该有效果。
在他身边久了，真宫奏的灵能早就比一般人高出不少，他囫囵着教一教，倒也学了个七八分——当即那个尸体便抽搐了一瞬，艾莱尔肉眼可见看到这具灵魂早已消散的身体无端出现了灵子反应。
只是这反应转瞬即逝，艾莱尔还没来得及辨别是不是两面宿傩，真宫奏就支撑不住摔倒，召唤也失败了。
他没再继续教，真宫奏在空余的时候就自己练，过了不久又送来了新的尸体，但是他的召唤对象就好像睡觉到一半抽搐了下，只是短暂地依存了下这个身体，就又消失了。
不过总归还是有点进步，似乎时间稍微长了点，但是还是没来得及睁眼。
艾莱尔翻着闲书又看了两次，只是好奇真宫奏搞这幺蛾子，空明竟然都没出来。
秃驴的道德标准只标准他，放在自己转世倒是不管了。
艾莱尔想本来提醒他你还是个活人，不要随便过量使用自己的灵子，最后还是作罢。
真宫奏似乎发现了什么关窍，下一次送来的尸体明显新鲜了很多。再下一次，甚至是个刚刚毙命不久的咒术师——
这一次尸体终于睁眼了，一睁眼，原本浑浊乌漆的眼睛瞬间被天蓝色晕染，那对蓝瞳茫然地眨了两下，似乎意识还没有聚拢，完全没有理解现状的模样。
真宫奏还没来得及说话，鼻子里突然就飚出两股血柱，虚弱地倒了下来。术式链接一断开，那双眼睛又散开了瞳孔。
真宫奏回来之前换了沾满鼻血的衣服，再下一次出去时，艾莱尔说：“你会死。”
“人类都会死的。”
“为了真宫雅雅去死？”艾莱尔语气里带着嘲讽：“你不会恋妹吧？”
那张清秀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无语的表情：“雅雅才14岁。”
“你14岁也结过婚。”他说的是平安时代的某一世：“你的的正妻当时12岁。”
真宫奏指着他呼呼喘气，最后还是憋着没发出来：“我说了，那些跟我没关系……而且我也不仅仅是为了雅雅。”真宫奏不自卑不发疯的时候其实也算得上正常，甚至有时候会带着点空明悲天悯人的气质，他看着艾莱尔的眼神迷恋里带着不舍，最后用力闭上眼，隐去眸里的决绝。
爱死不死。
艾莱尔懒得管他。
真宫奏走了没多久，被亲妈逼得像寻死觅活的真宫雅雅又来找姐姐的安慰，她没找到人，就来艾莱尔的房间烦他：“你是不是教姐姐咒术了？！我也要学！”
学鬼道真宫雅雅就比真宫奏要差劲多了——他用教真宫奏的方法完全不顶用。最后他只能回忆蓝染大人给他讲解的步骤。
三个死神里，只有蓝染忽右介会给他掰开揉碎了地说明。
虽然他并不需要。
教真宫雅雅鬼道令艾莱尔第一次有了焦头烂额的感觉：“你不适合学。”
同样学得满眼星星的真宫雅雅不屈不挠：“不！我一定要学会！姐姐都能学会，我也一定能！”
不愧是真宫瞳里的女儿，要强得如出一辙。
艾莱尔不愿意做无用功，抬腿就准备跑路。真宫雅雅急地过来拉他，但是她的小手却一下就从他的手腕穿了过去。
真宫雅雅：“？？？！！！！”
他条件反射地就去寻找真宫奏的所所在之处，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小屋，和之前不同，这次整个小屋笼罩了数层糅杂了咒力和灵力组成的结界，他的眼睛竟然一时不能看透进去。
他准备直接划开黑腔赶过去，却再一次被真宫雅雅拉住了衣角。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学的。”
这一次她切实地抓住了他，好像刚才的穿透是幻觉一样。
他不确定地伸出左手，捏住真宫雅雅的手腕，扯开了自己下摆。
能扯开，他深呼一口气。
但是他还是需要知道真宫奏去干了什么。
看到他似乎还是要走，被母亲压迫许久的真宫雅雅崩溃似的大吼出声：“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姐姐？爸爸用她贬低我，妈妈用她逼迫我，就连你。”她似乎哭不出来了，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你也永远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她捂着脸跪坐下来：“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艾莱尔无事发生般，平静地走进黑腔。
阿呼之外的任何事物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里。
他在十米之外，认真地观察着这个咒力和灵力交杂生成的奇特结界。灵子是真宫奏自己的灵子，虽然强度大大增加，但是艾莱尔感知到它和内部微妙联系，如果强行打破的话，真宫奏本人十有八九会受伤。
……这种结界破了自己也会倒霉的术式，艾莱尔表示很难评。
由于他的眼睛并没有什么解析的功能，第一眼看不清楚的东西再看也没什么用。他坐在树枝上思考，令真宫奏负伤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没有必要。
他闲来无事，从树上拈了一朵不知名的花骨朵在手中把玩。花瓣被他捏地变形沁水，浅色的花汁沾在他的指尖。
倏而那花变得极坚硬，艾莱尔微微一愣，那已经变得不堪入目的的柔软花瓣便像一块异形石块般穿越他的手掌，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艾莱尔：“……”
结界在他的脚下发出剧烈的震颤，这一脚竟然没有踩碎。他看着那迅速愈合的裂缝，高高抬起右脚。
他的脚接触到结界的瞬间被卡顿了下，才重新破开了新的裂缝。
被拒绝干涉，又一次。
艾莱尔咬牙切齿地把双手伸进缝里，似乎像是要撕扯开其主人的血肉——空明竟然敢骗他？！
他明确地感知到，他这两脚让在其中的真宫奏感同身受，有可能会为此负伤，但是也顾不得了 ，只要在真宫奏死前……
一爪撕裂地下室门口的第二层结界，踹飞入口的铁门，接触不太好的昏黄白炽灯下，除了汩汩喷血的真宫奏，另一个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像是刚刚从躺在阵中的状态里醒过来，在认真地听着真宫奏说什么。
——不会有错，练习了这么久，这就是真宫奏的召唤对象。虽然不是两面宿傩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是他也没分辨出来到底是谁。
很奇怪，像是有什么阻挡了他的感知，那种很熟悉的……
他只能感觉到，这次的这个‘祭品’竟然是还活着的。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东西极其强大超出了真宫奏的控制范围，被反噬到性命垂危到影响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稳定性。
那种熟悉的，这个世界开始一次次排斥他的试探，那种求死不能的的阴影令他遗忘了许久的恐惧再次浮现，艾莱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过去，把看起来马上快要咽气却还在努力发出声音的真宫奏搂进怀里，同时伸出右爪，一抬，一挥。
那个召唤物的脑袋被平整地削了下来。
解除威胁。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此为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