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54、戳穿

　　“好香啊，云姑娘，你做的是什么菜？”有厨子好奇问她，自从上次云妙来过一次厨房，厨房里的人下人几乎全都认识她。
　　“是酱驴肉。”云妙道：“王爷应该吃不了太多，一会儿出锅，大家也尝一尝。”
　　“谢谢云姑娘。”
　　厨房里一片其乐融融，云妙被塞了几块糕点充饥，钟禾进了厨房，熟门熟路从盘子里挑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云掌柜，王爷回来了，请您过去呢。”
　　云妙将糕点放下，指着锅道：“钟大人，这道菜马上就好了，劳烦您多等一会儿。”
　　钟禾见云妙坚持，只好等酱驴肉出锅，云妙这才跟着钟禾面见萧凛。
　　“云掌柜，请坐。”
　　没等云妙开口行礼，萧凛抢先一步请她落座，云妙踌躇半刻，仍是顺从坐下，毕竟根据上次的经验来看，她要是不坐，萧凛会一直等她坐下，倒不如她识相些，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坐，云妙不想拘礼。
　　“多谢王爷。”
　　萧凛让下人为云妙倒茶，向她贺喜道：“恭喜云掌柜得了宫宴第一名。”
　　他一开口，语气比寻常温柔了许多，云妙听着，不自觉低下了头，毕竟这个第一名全赖萧凛帮忙，否则，她早就被拖下去了。
　　“要不是王爷几番帮助，我也不可能成功。”
　　“我只是随口一提，如果不是云掌柜有真才实学，也不可能受到长野王的青睐。”
　　“可是……”
　　云妙还想再说，却被萧凛拦住：“诶，云掌柜，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一直道谢的。”
　　“是，王爷，请您品尝这道将驴肉。”
　　云妙将热腾腾的酱驴肉放到萧凛面前，请他品尝，萧凛一笑，却没有动筷：“云掌柜，菜可以一会儿再吃。”
　　“一会儿再吃便凉了。”
　　云妙一反常态，非要请萧凛先品尝，萧凛不以为意，认为云妙醉心厨艺，一定是怕肉凉了失去原本的味道，所以才让他尽快品尝。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入口软滑弹牙，香料的味道掩盖了驴肉其他味道，却突出了驴肉的爽滑，再加上驴肉已经在锅里炖了许久，说入口即化也不为过。
　　“这酱驴肉果然跟你说的一模一样。”萧凛再夹一块，对这道菜颇多好评，云妙见他食欲大振的模样，不由自主露出了笑脸，对她来说，能让食客满意，就已经足够了。
　　下人们陆陆续续上了菜，萧凛见云妙不动筷，问道：“云掌柜怎么不吃？”
　　“我与王爷有一饭之约，该是我做菜给王爷吃，民女不敢。”
　　“也罢，反正今日除了兑现诺言，我还有另一件事跟你说，这件事就是你失去的记忆。”
　　萧凛不愿强求云妙，云妙却顿时大惊失色，虽然早有预料，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说了，云妙坐立不安，只想着如何才能找借口溜走，万一她无法做出惊讶的表情，岂不就露馅了。
　　可是越是危机的时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空，完全想不到任何借口，只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我失去的记忆？王爷您知道？”
　　“是。”萧凛叹了口气，他犹豫几天，还是想告知云妙这件事，他不想瞒她。
　　“大约在八个月前，那时候先帝还是皇子，我被另一派的皇兄打下悬崖，被一对父女所救，但当时我身负重伤，又不知道皇城局势，只好躲在他们家中养伤。姑娘的父亲有意将姑娘托付给我，当时我没有答应，可是没过多久，恩人便突发疾病卧床不起，为了报恩，也为了让姑娘她爹安心，我便与姑娘假成亲，一边进城找活干，赚钱养活她们父女。”
　　纵然这些事本来就是记忆里的东西，可是当萧凛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来时，云妙仍是被勾起了过往的回忆，那时日子过的虽然贫苦，却也算苦中作乐，谁知这样快她爹便离她而去了。
　　萧凛见云妙听的入神，继续道：“后来她爹去世，我与她和离，回到京城，这才发现先帝已经驾崩，只留下一个皇侄继承大统，我便全力辅佐新皇，本以为此生与那姑娘不会再见，哪知道我又在京城看到了她，而且我发现自己对她生出了更多的感情。”
　　云妙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凛，又赶紧收回视线，用问题掩饰她心中的巨浪滔天。
　　“您不是和她假成亲，又和她和离了吗？”
　　“是啊，可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三番四次遇到她，又碰巧救了她，可是她从来没有认出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凛看向云妙，云妙结结巴巴道：“为什么？”

　　“因为她在与我重逢前就已经失忆了。”

　　这句话一出口，云妙瞳孔一缩，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惶恐与感情，与萧凛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
　　“没错，云妙，那个姑娘就是你。”
　　萧凛的目光坚定，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云妙猛地站起来，想扯出笑容却只能苦笑：“王爷，您别拿我寻开心了，我怎么可能跟您成过亲呢。”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何时拿你寻开心过？”
　　萧凛的语气严肃至极，云妙也跟着收敛了表情，带着怀疑与警惕，满脸写着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无妨，我会继续寻名医帮你治疗失忆症。我现在说这些，只是想问你，或许你对我……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没有。”
　　坚决果断的一声发出，云妙向后退了两步，摇摇头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王爷，酱驴肉我已经做完了，我先走了。”
　　她一刻也不愿意再待，转身出了门，跑进了夜色之中。
　　“云妙！”
　　萧凛想要追出去，迎面撞见了送菜的下人。
　　下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拿稳盘子请罪：“王爷恕罪 ”
　　“无妨。”萧凛突然闻到了一股葱味，他低头一看，却见盘中只有一盘羊肉，连半点葱也不见。
　　“这是什么菜？”
　　“回王爷，是葱爆羊肉。”
　　“葱爆羊肉里为何只有羊肉不见葱段？”
　　“是云姑娘说的，王爷您不爱吃葱，王师傅特意把所有葱段全都挑出去了。”

　　云妙知道他不爱吃葱，是在他与她假成婚的时候，自他们在京城见面以后，他从没说过这句话，甚至只有上次他们才第一次同桌吃饭。
　　她是如何知道的？
　　萧凛立刻追了出去。他想起许多事，他对她说暖锅时她的惊诧，那时他对云妙的解释信以为真，难道那时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萧凛追出王府外，一把拉住云妙。云妙没想到萧凛竟然追了出来，她神情紧张，试图让萧凛放手：“王爷，您这是做什么，请放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葱？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千辛万苦的伪装在这一刻被萧凛戳破，云妙想起早在王府后厨时她不小心说漏嘴，说起了萧凛不爱吃葱的事。
　　云妙暗自懊恼，见萧凛似有寻根究底之意，任凭她如何使劲也挣不开他的束缚。萧凛见她避而不答，更是笃定她已经恢复记忆：“云妙，你怎么不说话？”
　　“是我瞎猜的。”
　　“什么？”
　　“我不知道您不爱吃葱，王师傅问我王爷您不爱吃什么，是我随口胡说的，不信您可以去问王师傅。”
　　云妙紧紧地抿着嘴，终于趁萧凛失神时将袖子扯回来，她抚平衣袖的痕迹，朝萧凛行礼：“王爷，我先告辞了。”

　　她没等萧凛说话，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心底却十分紧张，可是走了几步身后人没有反应，云妙松了一口气，正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萧凛的声音在她身后出现：“我是林萧。”

　　云妙整个人僵在原地，她听到萧凛亲口承认自己是林萧，为何她有想哭的冲动。云妙捂住嘴不理会萧凛，可是萧凛又一次追了上来。
　　“这回还要否认吗？”萧凛一字一句叫她的名字：“妙妙。”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令云妙心绪大乱，她回过头，萧凛才发现她的双眼通红，却仍旧不肯落泪，于是萧凛知道，他猜对了。
　　他撇过头不愿见她的泪眼，艰难地开口问她：“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云妙低下头：“掉下山崖，被王爷救下来以后。”
　　萧凛没想到那时她就已经恢复记忆了，可是当时却一点情绪也没有流露出来，她骗他好深啊！
　　“既然恢复记忆，你为何不说？”
　　云妙本来不愿面对萧凛，听他责备的语气，她猛地抬起头，埋藏已久的委屈此刻终于迸发出来：“叫我说什么？说我已经恢复记忆，你是我的以前的夫君吗？可你是摄政王，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我们早已和离，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埋怨我骗你，那你呢？难道不是你先骗我们父女的吗？林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流下，萧凛不想见她难过，他抬起手想要替她擦干泪水，云妙已经后退一步，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

　　“民女对王爷不敬，欺瞒王爷，请王爷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