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19、低头认错

　　“展公子？”

　　阿芫愣愣地仰着头看萧禹瞻的侧脸，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右手仍旧保持着举起来的姿势，萧禹瞻提醒她：“你这样举着手不累吗？”

　　“啊？噢——”

　　阿芫连忙把举僵了的手放下来，她懵懵懂懂看着萧禹瞻的动作，“展公子，还是我来吧。”

　　萧禹瞻问她：“你能够得到吗？嫌自己脚好的太快了？”

　　虽然萧禹瞻说得难听，可是毫无疑问他说的话是事实。阿芫见他帮忙擦酒柜，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没什么用，于是弯腰把木盆端了起来。

　　她刚要转身离开，又被萧禹瞻叫住了，“诶，你去哪儿？”

　　阿芫道：“展公子，我还有别的地方也要擦干净。”

　　“不准去，你就站在这儿陪我聊会儿天。”

　　“可是那边……”

　　“没有可是，那边我来擦。”萧禹瞻见阿芫不情不愿，心里烦躁，连声音也不自觉放大了。阿芫怕他生气，连忙把木盆放回原位，让自己乖乖站在原地，双手交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

　　萧禹瞻欲言又止，他察觉到自己对阿芫好像有点儿凶，然而又拉不下脸跟人道歉，只好转移话题，问她道：“我要聊天了……你今年多大？”

　　他见阿芫比自己矮了一头，又在心里把她的身高和宫里侍奉他的宫女对比，估计阿芫最多也就跟他同龄，明珠要是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

　　“我今年十四了。”

　　萧禹瞻闻言脸色一变，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阿芫一遍，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然后仔细净了净耳朵，确定他没有幻听。他看着阿芫的眼睛，字正腔圆地将阿芫的话重复了一遍，然而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惊异：“你今年十四？”

　　阿芫低下头：“展公子，云姐姐说我很快就能长高了，我还能再长的。”

　　这话萧禹瞻是相信的，毕竟阿芫目前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至于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现在还没人知道。

　　萧禹瞻疑惑道：“不应该啊，姓云的又不矮，你们饭馆伙食也不错，是不是她虐待你了？我帮你讨公道。”

　　一提到讨公道，阿芫立刻想起萧禹瞻刚才说帮她讨公道，结果一拳把客人打跑的事，她怕云妙也挨打，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云姐姐对我可好了，要不是她救了我，我现在还在外面当乞丐呢。”

　　听到阿芫说她以前是乞丐，萧禹瞻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乞丐呢？”

　　阿芫低下头，在她刚被云妙救回来的那几天，她每天都会做噩梦，梦到云妙说养不起她，要把她扔回街上自生自灭，每一次她都是哭着惊醒的，直到后来，面对云妙的温柔对待，她才确定了云妙不会丢下她不管。

　　阿芫本来不想再提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可当她抬起头时，看到萧禹瞻的眼睛黑白分明，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有单纯的好奇。

　　于是她愿意向他倾诉这一切，或许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又或者他并不以施舍的姿态高高在上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要不是云姐姐，我可能还要四处流浪。”

　　萧禹瞻听完了阿芫的故事，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见到的阿芫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阿芫道：“所以云姐姐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展公子，你安心住在这里，别让云姐姐担心了。”

　　萧禹瞻死鸭子嘴硬：“哼，她哪儿好？说不定她救你只是让你干活呢 ”

　　阿芫可听不得别人说云妙的坏话，“才不是呢，云姐姐心地善良，又做得了一手好菜，还会开饭馆。她要是不好，怎么会愿意把你带回来？”

　　萧禹瞻无言以对，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阿芫说得确实是实话，他待在浮云馆跟着他们吃了几顿饭，虽然他一开始不待见那些食材，可是它们经过云妙之手后，竟然变得美味无比。萧禹瞻甚至怀疑宫里的御厨只领月俸不干事，要不然为何手艺连一个小饭馆的老板也比不上。

　　望着气鼓鼓的阿芫，萧禹瞻道：“好吧，我承认云妙是个好人。”

　　阿芫趁机道：“展公子，既然你承认云姐姐是好人，是不是应该给云姐姐道歉？刚才云姐姐都要哭了。”

　　萧禹瞻别扭着仍旧不想承认，可是他看见了阿芫的脸，却不知不觉松了口：“让我道歉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阿芫从来没听过道歉也要讲条件的，可是对方的脾气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肯道歉她都要烧高香了：“什么条件？”

　　“你认我当哥哥，我就答应你。”

　　这个条件在阿芫眼中根本算不上条件，她本来就该叫萧禹瞻哥哥的，“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呀？”

　　“因为我以前有个妹妹，她跟你长的很像，眼睛也很圆。”萧禹瞻难得有些平静地说话，提到妹妹，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温柔。

　　“噢，原来是这样，展大哥，我叫你展大哥怎么样？”阿芫问他。

　　“也好。”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碰撞发出的声音。

　　阿芫回头看，就见云妙拎着一桶冰走了过来，冰层垫在下面，上面装着一个瓷碗，碗里是深红色的液体，伴随着云妙的步伐而摇摇晃晃，液体晃到瓷壁边上，又有惊无险地滑落下来，没有撒出去一滴。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递给阿芫，阿芫甜甜道：“谢谢云姐姐。”

　　“不客气。”云妙又舀了一碗，这回是递给萧禹瞻，萧禹瞻装作不在意顾自擦柜子，其实一直偷瞄云妙手里的东西，见云妙把碗递到自己面前，萧禹瞻问道：“什么东西？”

　　“酸梅汁，冰冰凉凉，很好喝的。”

　　云妙又往前递了一点，她现在已经基本上掌握萧禹瞻的性格了，嘴上说着不在乎，甚至恶语相向，其实他本身没有恶意，要是能多加引导，肯定是个好孩子。

　　装酸梅汁的瓷碗外壁已经结成了水珠，萧禹瞻放下抹布，接过碗，指间立刻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谢谢。”

　　云妙有些惊诧，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客气。”

　　萧禹瞻默默地喝了一口，随后眼前一亮，酸梅汁酸酸甜甜的味道，被冰镇过以后更增添了爽感，他胃口大开，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

　　阿芫捧着碗小口喝着，她眼看着云妙要拎着桶进厨房，一边心里暗自着急，忍不住小声叫萧禹瞻：“展大哥。”

　　萧禹瞻立刻想起了阿芫要他做的事，他虽然刚才答应的很痛快，可是当他真的面对云妙时，他还是有点儿说不出口，只能先咳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

　　云妙闻声立刻回头，“展公子？你要再来一碗吗？”

　　“什么再来一碗，你当我只会吃吗？”萧禹瞻带着烦躁脱口而出道：“我是想说……对不起！”

　　望着一脸惊诧的云妙，萧禹瞻干脆一口气把他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打人是我不对，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有阿芫，对不起，之前我害你崴到脚，现在又让你替我受罚，对不起。”

　　他一口气把对不起说了三遍，云妙怔怔地看了看萧禹瞻，又低下头看了看冰桶。摊贩说得竟然没错，喝酸梅汁能让人心情舒畅，她甚至能听到大少爷开口道歉。

　　阿芫愣住了，她赶紧道：“展大哥，你说的事也有我的错，我也该道歉。”

　　云妙道：“好了好了，别互相道歉了。展公子，既然你承认你有错，那可不能嘴上说说吧？”

　　萧禹瞻问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说自己害阿芫崴了脚，又害她挨罚，是不是应该帮阿芫多干些活，比如端茶送菜什么的。”

　　“你……”

　　“你的道歉不会只停留在嘴上吧？”云妙用话激他。

　　萧禹瞻立刻道：“当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以后阿芫的活我来干。”

　　云妙要的就是这句话：“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