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12、不是林萧

　　“住手——”

　　一道声音打断了宋琏的指令，宋琏没想到大晚上居然会有人，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萧凛身边的随从，“你你你……”

　　钟禾一路小跑过来，他二话没说立刻打退了牵制住卫三娘的轿夫，将她口中的手帕取下来：“卫老板，你没事吧？”

　　卫三娘才发现他是刚刚在周府和自己说话的人：“你……”

　　钟禾见他们你了半天，心里估摸着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于是非常贴心的自报家门：“我是摄政王身边的随从，姓钟名禾。宋大人，你为什么要抓卫老板？”

　　卫三娘听到钟禾自曝身份，她惊异道：“你是……摄政王……”

　　钟禾立刻纠正她，“是摄政王的随从，卫老板，拜托你把话说全，有些话只说一半是会要命的。”

　　方才萧凛见卫三娘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他回身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吩咐钟禾去看看卫三娘的情况。钟禾还以为卫三娘脸色惨败生了病，没想到他一出门，却碰到宋府的下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钟禾见卫三娘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担心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会当场昏倒，于是道：“卫老板，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得赶快找个大夫治一治。”

　　“我是生病了，可是我需要的不是大夫——”

　　钟禾摸不着头脑，“生病了怎么能不需要大夫呢？你不会已经无药可治了吧？”

　　“无药可治……”卫三娘薄凉一笑，“不是无药可治，而是我的病根就在轿子里。”

　　卫三娘忽然冲向轿子里，宋琏心道不妙，刚要抓住卫三娘，卫三娘却抢先一步将轿子里早已昏迷的云妙拖了出来。

　　云妙虽然被打昏，可是身上的衣物还是完好无损的，卫三娘看见了云妙仿佛见到了最重视的珍宝，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她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抱着云妙，除了颤抖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卫三娘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她低声不断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

　　像是说给云妙，又像是说给自己。

　　宋琏见云妙被卫三娘发现，又见摄政王的随从在此，他心里怒斥卫三娘和钟禾坏他好事，表面上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卫老板，我还以为你喝多了闹事呢，你早说你是来找云娘子的不就好了吗？云娘子喝醉了要回家，我正好想着顺路送她一程，既然卫老板有这个想法，劳烦送回去吧。”

　　他抢先开口，几句话为卫三娘拦车和云妙在自己轿子里编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钟禾对宋琏的话十分怀疑，他问卫三娘：“卫老板，宋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卫三娘自然也听到了宋琏的托辞，她想要反驳宋琏的话，在钟禾面前指认他欲欺辱云妙的事实。可是云妙醉酒不省人事是真，没有受辱也是真，最重要的是钟禾会信吗？钟禾能替她做主吗？

　　卫三娘的指甲已经捏到泛白，最终却只能无力放下，宋琏有权有势，她根本得罪不起。从前的教训提醒她，对于权力之上的人，不能折了他们的面子，既然她已经救下了云妙，不如见好就收。

　　“是。”卫三娘挤出一丝笑容看向钟禾，“多谢钟公子，方才是我担心云掌柜，情急之下没有告知宋大人，让大人误会，还望大人恕罪。”

　　宋琏放下心，故作大度道：“没事，本大人怎么会计较这点小事呢。”

　　顺客心的伙计抬着轿子姗姗来迟，“掌柜的。”

　　卫三娘见自家伙计来了，连忙吩咐伙计把云妙扶进轿子里。钟禾见卫三娘情绪稳定了不少，他也不用担心卫三娘会忽然昏倒，转身对宋琏道：“宋大人，请。”

　　宋琏干笑一声回到轿子里，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卫三娘的轿子上，眼神似乎已经穿透那顶轿子看到其中的身影，那眼神中满是不甘，他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失败的时候，云妙——绝不可能是个例外。

　　钟禾见自己的任务完成，又向卫三娘告辞：“卫老板，王爷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卫三娘十分感激钟禾的及时赶来，若不是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救回云妙，“钟公子之恩，三娘除了道一声谢，竟无以为报。”

　　钟禾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王爷吧。是王爷怕你病的严重，这才吩咐我看看你的情况。”

　　卫三娘这才想起了刚才自己差一点撞到人，回想起这件事，卫三娘一慌：“王爷？那我刚刚岂不是冲撞了王爷？”

　　“是啊，不过王爷心肠好，不与你计较这些。”

　　想到摄政王方才没问罪，反倒派人查看自己的情况，卫三娘心中对萧凛又多了几分尊敬与感激：“王爷大恩大德，三娘没齿难忘。等到云掌柜醒来后，三娘一定会把这份恩情全数告知给她。”

　　钟禾眼神微动，他记得自己刚才只说王爷以为卫三娘生病才让他出来，根本没有提到醉酒的云掌柜，可是卫三娘却说王爷对云掌柜有恩，恩从何来呢？

　　钟禾想不明白这件事，他也不愿意细想，王爷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他只需要把事情回禀就好了。

　　钟禾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回到周府。卫三娘目送钟禾的背影消失，这才弯腰坐进了轿子里，“回顺客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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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妙觉得后颈很痛，她在一片漆黑中左顾右盼，却仍然找不到出口。林萧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她知道那个声音是林萧，可是她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林萧？是你吗？”

　　云妙猛地坐了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陷入黑暗许久的云妙眼里却显得十分刺眼，她花费了许久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她记得自己听到了林萧的声音，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宋琏。

　　想到宋琏的那张脸，云妙心中一颤，她立刻低下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内衫已经被换过，难道她被宋琏……

　　她心下一沉，门被从外面推开，云妙带着恐慌向外看去，就见出现在视线之内的竟然是卫三娘。

　　“卫老板？”

　　卫三娘见云妙醒了，她赶紧关好门走到床边。昨天后半夜云妙突然吐了一身，卫三娘只好把自己的衣服换给她，她见云妙双颊酡红，就知道她现在宿醉还未醒。

　　她本想说些体己话让云妙安心，可是话到嘴边又被舌尖裹挟吞了进去，她将手中的醒酒汤塞进云妙手里，转身坐在了一旁的黄花梨背椅上。

　　温热的醒酒汤入手，云妙抬起头看向卫三娘，虽然这张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情绪，可是她还是能敏锐地感知到卫三娘对她的关心，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顺便谢过卫三娘：“多谢卫老板。”

　　卫三娘嗯了一声，也不言语，安安静静地等着云妙将醒酒汤尽数喝完。最后一勺汤已经咽下，卫三娘敏锐地捕捉到了云妙吞咽的动作，她刚要开口，云妙却先一步说话：“卫老板，多谢你昨天救我。”

　　卫三娘道：“嗯？你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云妙抿了抿嘴，随后点了一下头：“是，我记得我被装进宋大人的轿子里，他还将我打昏过去，肯定是您救了我！”

　　云妙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嗓音更有些发哑。卫三娘却撇过头去不看她，留下了冷冰冰的一句话：“云掌柜，你谢错人了，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摄政王。”

　　“摄政王？”

　　“是，昨夜摄政王派随从拦住了宋大人的轿子，这才把你从宋大人手里救出来。”卫三娘起身看向云妙，她发间的金簪被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亮，令云妙有些晃神，“所以你该感谢的人是摄政王。”

　　“竟然是这样，我知道了。不过也要多谢卫老板的卧房和醒酒汤。”

　　云妙仍是固执地要感谢卫三娘，卫三娘接过云妙手里的空碗，说道：“云娘子，你酒量这么差，饭菜做的也不怎么样。我看你也别开什么饭馆，老老实实找个人嫁了，能攀上周大人做状元夫人，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卫三娘的态度陡然一变，不留情面地嘲讽云妙的手艺，仿佛在她眼中，云妙做出的饭菜连不挑食的畜牲也不想食用。

　　云妙看出了卫三娘的异样，偏偏她说的话事关周东的名誉，云妙不得不解释，“卫老板，我想您是误会了，周大人只是觉得我做的饭菜合他胃口，这才请我做状元宴，我对周大人并无其他想法。”

　　卫三娘嗤笑一声，“就算如此，你浮云馆的菜品依旧难吃，还是早日关门大吉的好。”

　　云妙不知道卫三娘为何这样不留情面，今日卫三娘的态度与昨日的她判若两人，“卫老板，你为何不让我开饭馆？这其中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我们是竞争对手，让你歇业就是我的目的，没有别的意思。”卫三娘转身离开道：“午时之前，离开顺客心。”

　　“等等。”云妙叫住卫三娘，卫三娘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卫老板，请问昨天周府有没有来过一个叫林萧的人？”

　　“没听过。”卫三娘回答完，立刻离开了房间。房门从外面被关好，然而卫三娘的回答却依旧萦绕在云妙耳边。云妙心中满腹疑惑，难道昨夜的那个声音只是她的幻觉吗？

　　卫三娘从云妙房中离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有些怨恨自己的胆小，因为她只敢说那些胡言乱语的话期待云妙放弃这条路，却不敢将自己的伤疤揭开，让血淋淋的教训警示云妙，让她保护好自己，远离肮脏的生意场。

　　可是伤疤好不容易结了痂，要是再被撕开，那该有多疼啊。

　　京城某地——

　　一个满面胡须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正在向路人打听消息：“请问你知不知道京城里的香料坊中有没有姓卫的掌柜？是个女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大。”

　　那人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想去香料坊做工？”

　　戴斗笠的男人却道：“我不是做工，我要找我娘子，她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