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难求》青弋水阳

10、第九章 成婚（上）

　　成亲的前几日，姜殷府上派了一队人马来祁府确认相关事宜，领头的是王府的管家周娘子，身后还跟着一些见过的人，祁境看着其中有个小个子小孩，觉得有趣，特意在小孩一个人确认首饰的时候独自走到她身边。

　　小孩见她来了，乖乖行礼。

　　“你是王府中人？”

　　“是。”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我叫浮光，今年刚跟着五殿下到上京来。”

　　看来跟自己料想的不错，祁境暗想，这个孩子应该知道姜殷在南州的事情，“听说你们殿下半年前在南州收了个小侍，你知道是谁吗？”

　　小孩没有犹豫，“就是我。我没有娘亲，半年前爹爹生病去世了，殿下收留了我，将我留在身边做事。”

　　原来是这个小侍，真不知道那帮人传话到底是怎么传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含糊过去，祁境默默控制自己的神态，不让浮光发现异常，迅速转换话题，“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周娘子说带我出来见见世面。”

　　这小孩说话还挺有意思，估计是一直待在王府没怎么出来玩过，周娘子可怜她，叫她一起来转转玩玩。也好，这一趟下来大家都好。

　　浮光仔细清点完了要用的首饰，礼貌告别了祁境。临走时祁境还差人给她单独送了个别致的银手镯。浮光当然很高兴，漂亮哥哥送她的东西回府就戴着了。周围人也觉得好玩，遇见了都要夸上两句，夸得浮光身后就要长出尾巴翘上天。

　　来串门的郑简自然也看到了，这两日她常常在府中，众人都知道她跟姜殷的关系，同浮光也混个脸熟，她问浮光，“你这银镯甚是好看，之前怎么不见你戴过？”

　　“今日去祁府，祁小郎送浮光的。”

　　“哦？他跟你说话了？”

　　“嗯，祁小郎问殿下收的小侍，就是我的事情。还问我今日怎么来了祁府。”

　　听了浮光的回答，郑简心中有数，也不动声色，“看来是你人乖巧他很喜欢所以才送你东西的。”

　　浮光有些不好意思，郑简走过她身边看到了浮光红着的耳朵。

　　郑简一见到姜殷就笑了，姜殷被她看着心里发毛，“怎么了？笑得这样？”

　　“你的准王夫，从前对你不甚在意的样子，”郑简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现如今对你真是体贴入微。”

　　姜殷听出她话里调侃的意思，笑了笑，“你呢？准备有个准夫郎吗？”

　　郑简喝了口茶，“暂时没这个想法，女子大好时光应当尽情挥霍，至于家室，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再说了，”郑简憋了坏，“我家又没有爵位要继承。”

　　姜殷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啊。郑少主想要买个官还不容易。”

　　郑简也演上了，放下茶杯对她拱拱手，“大人，草民不敢。”

　　成婚那一日祁境的状态很好，身上也不难受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自从知道姜殷以正规王夫的礼遇待他之后，心中更是畅快。

　　一箱箱彩礼搬进门之后他还特意打开看了。爹爹就站在他身后，一边看一边说，五殿下对你真是用心，这些东西怕是把她的王府都掏了个遍。

　　祁境听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姜殷虽然看上去不太愿意，真准备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没有因为他已有身孕就借此糊弄了事。他身边也有小郎成亲之前就有孩子的，彩礼钱都轻减了大半。

　　他知道姜殷在南州为官俸禄并不多，这些彩礼多半估计还是回来述职时皇帝奖赏的。原本就没准备她能给许多，没想到姜殷抬来的比他预想中多多了。

　　祁境对于自己的婚事也格外上心，对司衣坊送来的各种婚服的样式都亲自看过选过，还试了不少新妆，他有信心在他们成婚那日成为全上京最俊俏的男子。

　　姜殷的王府中头一回有这么多人来，宫中还特意拨了些人手过来帮忙。

　　卢梦华早早就起来装扮好了自己，母亲出门的时候他也跟在后面。

　　“你今日也要去？”卢盛看着儿子脸上那副可怜的样子，还是没有狠心直接叫他留在府中。

　　“是。”卢梦华乖乖答了，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也好，这次让他亲眼看着姜殷娶亲，也能叫他放弃之前的幻想，“既然想好了，收拾妥当便上马车吧。”

　　这是卢梦华第一次进入姜殷的府中，府邸并不奢华，甚至可以算是简单，只是到处挂着的红绸显得有些繁复，刺伤了卢梦华的眼睛。

　　他见到了成亲时的姜殷，姜殷的表情没有他预料中的愉快，也不似从前的飞扬，很沉稳，一袭红衣更显风采，比从前更加让人神往。

　　考虑到祁境有了身孕，所以姜殷做主把婚礼的流程做了一些删减，为了加快进度好让他去房中休息。

　　拜天地的时候姜殷看着对面蒙着脸的男子，倒是有些恍惚。面前的人比她高了一个头，婚服倒是做的巧妙，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看上去就是高挑挺拔的俊俏公子。

　　今日她就这么成婚了，迫于各方的压力。她看见不远处的好多人，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都站在她的周围围观着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杂耍戏班里的猴子，在敲锣打鼓中表演给别人观看。

　　仪式结束之后，姜殷留下来陪宾客饮酒。华章给她准备的都是掺了白水的酒，所以喝了许多也还是能够保持清醒。

　　不断有人跟她道喜，姜殷一一应了。这次来的人很多，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四皇女姜野也来了。她送的礼跟常人也不同，都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姜殷在众多贺礼中一眼就看到了这个。

　　“这么说或许不恰当，你从前就听不得别人这么说她。我先说我对四殿下并无这种看法，只是这样说会更加容易明白。四殿下出生就落了病，是个痴人。”郑简是这么告诉她的。

　　见到姜野的时候，姜殷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了，姜野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不爱说话。

　　姜野最近几年喜欢做木雕，所以送给她做贺礼的也是一些木头做的小玩意。四皇女府上的家丁在姜野送上贺礼之后又另外要补一份，被姜殷制止了。

　　“四姐送的礼本王很喜欢，不必多礼。”

　　姜殷过来敬酒的时候，卢梦华还是没有忍住，隔了一段距离喊了一声：“五殿下！”

　　卢盛看到自家小郎的失态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打圆场，“五殿下大喜，这是小儿梦华，”看着儿子的痴态，卢盛拉了一把他的袖子，“梦华，还不来见过五殿下。”

　　卢梦华垂下头跟着母亲见礼。

　　姜殷见了也还了一礼，“卢小郎，卢丞相。”

　　卢梦华跟着姜殷同时起身，他突然觉得今日就是他同姜殷的婚礼，那一拜，便是礼成。

　　望着姜殷走远的背影，卢梦华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放过这件事了。卢盛看着儿子眷恋的目光，拽住了他的袖子，贴在卢梦华的耳边，“你做的事情为母都知道，若是你不听劝还有下次，别怪我无情。”

　　卢梦华听见母亲的话，两个眼睛睁得很大，“什么？”

　　“现在姜殷还以为是祁境做局下的药，要是她知道其实真正下药的人是你，你觉得她还会像现下这样和颜悦色地对你吗？”

　　卢梦华僵在了一边，母亲怎么会知道他做的事？

　　“梦华，你好好待在为母身边，别再做出格的事。为母向你保证，姜殷日后的大把时间，都是你的。”

　　终于得偿所愿，成亲当日祁境比平日里更加平静，这是他想了几百个日夜的事情，每一步都在他的脑海中预演过，所有事情都按照流程来，很顺畅。

　　不过还是出了一个小插曲，祁境从门口走向府内的时候吹来了一阵大风，把他遮住的面纱吹开了。面纱飘到了姜殷身前，姜殷手疾眼快地捞到了面纱，几步上前就给祁境盖上了。

　　整个过程很快，只有一部分人看到了祁境的样貌，看到的人无比在心中感叹，祁小郎的风采还是不减当年，自己若是五殿下，这么等上七年也是心甘情愿。

　　而站在台下看到祁境容貌的卢梦华攥紧了衣角，他分明看到祁境在冲姜殷微笑，从前说要嫁给二殿下现下却对他的心上人这样谄媚，不过是个运气好的狐狸精，总有一日要露出马脚。他会揭露这个男子的阴谋，让五殿下明白，谁才是真正爱她的人。

　　跟姜殷拜堂的时候祁境倒是有些兴奋，他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中拥有了姜殷。他会是姜殷名正言顺的王夫，所有还对姜殷有想法的小郎都要在今日睁大眼睛，看看自己配不配有这样的想法。

　　真正被爹爹们带入婚房中的时候，祁境才开始有些担心，今日是他和姜殷大喜之日，但是现下他有了身孕，怕是不能好好伺候姜殷了，再说他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些显露出来了，整个人都很匀称，唯有肚子有些鼓，看上去也怪难看的，不知道姜殷今晚还会不会来自己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