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墨•然》子木言寺

6、英雄大会（一）

　　两天后，英雄大会的初赛。
　　由于所有的门派都要参加初赛，场面格外火爆。
　　总共四个擂台，一字排开。最靠近擂台一圈都摆放着桌椅，实力较强的或是有后台的门派占据着这些座位。
　　其他小喽喽们和看热闹的人只能站在后面伸着脖子张望。即使如此，他们的热情仍是万分高涨。
　　其实，真正能带着愉悦的心情看英雄大会的也无非就是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了。你看他们的脸上带着无忧的神色，毫无顾忌地对每位上去比赛的人评头论足。还有的干脆开盘下注，扯着嗓门嘶声力竭地喊着。
　　呐喊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们一行抵达时，原本震耳欲聋的噪声渐渐平息下来。
　　最后，一片寂静。
　　三天走在最前面，正中的天籁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四个擂台，然后举步向三号台走去。天木、天鸢紧随其后。
　　我敏锐地感觉到有许多女子正娇媚地向天籁暗送着秋波。
　　身旁的飞然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点，我与他会心地相视一笑。他的眼角微微向上弯起，露出狡黠的神色。
　　淡衣向三号台走去，于是我俩赶紧跟上。
　　三号台旁有几个空着的座位，我们正想坐下，匆匆跑来一个中年男子，浑身的赘肉上下抖动，脸上因为气喘吁吁而泛着红光。
　　他满脸堆笑：“几位大侠，这里的座位已经有人了……”
　　天籁微微皱眉：“你是……？”
　　“小的姓周名福，是本地人，这次专门负责英雄大会的秩序。”这个叫周福的人点头哈腰地说着。
　　“原来是周大人，”天籁带着明显的嘲讽的口气，“敢问周大人，此座已有人为何意？”
　　“是这样……”周福仍旧满脸堆笑，“释谷谷主派人吩咐小的要小的替他和他的两位手下留个座位。您看……这其他的地方都坐满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怕是谁都不敢得罪释谷吧？
　　“周大人遇到问题了么？”这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朴素的淡黄色衣裙的少女，面容清秀。
　　周福一看像见了救星般：“楼夙姑娘，您来的正好。我本为释谷住留了座位，只是不巧这几位大侠也要……”
　　周福声音越来越小，楼夙闻言朝我们看来，看到我们的一瞬，她的眼底掠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她微微向我们行礼：“阁下可是天山的人？”
　　“天……天山？”周福不可置信地支支吾吾道。
　　天籁不置可否，淡淡笑着。
　　答案早已是不言而喻，楼夙也并不是真的在询问。
　　楼夙道：“既然如此，那各位请坐吧。在下告辞。”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楼夙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们终于在三号台旁坐下，淡衣坐中间，两旁是我和飞然，三天站在后面。
　　只是大家心里都存着同一个疑惑，不知道释谷谷主瓶子里卖的什么药。

　　初赛的规则，任何一人被对手击出擂台便为失败。如果一个门派六个人全部被打败，那么这个门派出局。每个擂台赢的场次最多的两个门派进入第二天的决赛。
　　此刻，天鸢正站在台上傲视眼前的败将，微笑道：“承让了。”
　　天鸢已经连战五场，对手有青涩的小伙子，有中年壮士，也有头发花白的老“狐狸”。天鸢无一不在十招之内解决。
　　我们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三号台旁坐着的门派长老们的心悸。
　　天籁在一边打趣一向老实的天木：“天木啊，你要小心了。”
　　天木眨巴着纯良的大眼睛：“为什么？”
　　天籁故作严肃地说：“你没看到多少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天鸢看呢，就等她哪场输了，马上扑上去，喀——”天籁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就把她一举夺下。”
　　天木立马慌了，结结巴巴道：“那……那还不快让天鸢下来！”
　　天木的神色如此天真可爱，天籁再也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刻，天籁的面纱不知怎么突然掉落下来。
　　立即，天籁被一群女孩团团包围，每个都娇滴滴地往他身上靠。天籁在温柔乡里手足无措，脱身无术。
　　我转头对天木说：“够毒的啊。”
　　天木微笑：“过奖过奖。”
　　我会心地对他一笑。天纸愣了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最近你笑得多了。”
　　这下轮到我愣了愣。
　　天纸转过头去看台上的天鸢，嘴里轻声说：“你笑起来很美。应该多笑笑。”
　　我沉默。天木是对的。其实自从下山后，我就发现自己开心了很多，可能是因为离开了到处是师父的气息的地方。
　　然而我倔强地认定这样的自己是在背叛师父。我必须要等师父回来，我必须要等他回来，直到那时我的阴天才可以云开雾散。既然我早就认定他是我的天，现在天空了，我又如何能够高兴？因此我不断地责备自己。
　　可是，心情还是不知不觉地好了很多，仿佛是长久的阴霾慢慢在散开。和淡衣、飞然，还有三天这三个我倾力培养的孩子们在一起，整天光是听飞然、天籁、天木斗嘴就够有趣的了。再加上天鸢贴心的闺中密谈，和淡衣对我们五个永远的纵容，心情仿佛就要见晴了。
　　笑容也常常挂在了嘴边，尽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把和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脑海里翻出来一点一点地回放。
　　我有些惊恐地发现，师父竟然在慢慢淡出我的生活。
　　于是每晚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去命令自己，责备自己，花更多的时间去追忆。我生怕有一天师父想通了，回来了，而我，却已经等不了他了。
　　台上天鸢遇到了棘手的敌人，即将倒地之时奋力击出一掌，对方措手不及栽倒在台外。飞然激动地叫好。淡衣回头说：“天鸢太累了，天木你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