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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仙尊护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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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的魔尊大人愣了一瞬,立时变得乖觉起来,眼底唇边都透着笑。
林千枕心底暗叹一口气,这一吻大有豁出去的气势,天不怕地不怕的造化仙尊,也终于一个跟头栽在徒弟身上了。
那段漫长的洞府修炼不仅对其他人来说是仙道中的巨变,对于林千枕来说也像是一场梦魇。
五个月前的云矶山上,晨课早功的弟子们早早就起床了,外门未能筑基的弟子还要抓紧时间耕种,内门弟子也得在课后忙着打理药园、兽舍。
谢惟安和往常一样,每日清晨要先去林千枕的造化阁请安,服侍师尊用过早饭后上一对一的早课,这就是亲传弟子的特殊待遇。
可谢惟安在前往造化阁的路上却发现了草中有一只被人虐杀而死的灵兔,内脏肠血满地都是,最重要的是,这只灵兔的身上染着肉眼可见的魔气。
魔族来造化峰做什么?!
他几乎是立即绷紧了浑身,以最快的速度往造化阁赶去,却发现那里早已成为一片火海,师尊在火海中痛苦挣扎。
谢惟安拼了命一般地冲入火中,关心则乱的当下,根本没发现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他紧紧地抱住师尊,凛冬霜雪的气息扑鼻而来,却也觉得怀中的躯体烫的惊人,甜腻的桃花香气混杂着冰雪,勾起他心底对林千枕的那点龌龊心思,无限地放大,形成世间最烈性的春.药。
纯妖的妖骨令其修炼极速,妖者曾经是天地间最强横的生灵,力压魔族和仙门成为三界第一,可惜妖性多情且本淫,常在三界中被情所困,小小人类都能将其耍得魂飞魄散,最终被魔族逐渐吞噬,直到种族灭亡。
林千枕的母亲便是一只桃树妖,成就了他的半妖体质,却也让他因为妖骨痛苦不堪,每每发作如同烈火焚身,他也不知道为何有人能突然闯入自己设下了禁制的阁内,微凉的胸膛贴上他的,那股燥热和疼痛顿时消减了大半。
清醒过来的时候林千枕才发现闯入者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谢惟安,而谢惟安的状态让他更加恐慌,魔气从他的心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谢惟安的神识已经封闭,灵力和境界却在不断暴涨,庞大的魔气几乎是瞬间就弥散到了云矶山的上空,无数弟子的惊呼让他立即做出了决定——带着谢惟安进入到了自己闭关的洞府中,设下禁制将所有魔气封闭在洞府内,尽量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是境界突破了化神的谢惟安清醒过来,却又没能完全清醒,似乎依旧在一个梦境当中,他扑倒了他,呢喃中在这个自以为的梦里做了现实中一直不敢做的事情,荒唐从那天开始就无法遏制。
林千枕见识到了乖乖徒弟的另外一面——暴虐、疯狂、偏执,他几乎无法将谢惟安从梦里叫醒,甚至最后难受得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徒弟的怀里狠狠地咬他泄愤,那时候谢惟安才温柔起来,最后梦境和现实统一,事情却开了弓无法回头。
关键的是,他们发现这个洞府无法从里面打开了。
这明显就是魔族做的局,可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也不足以打破。林千枕只能被迫和徒弟按下道侣印,利用灵力互通双修突破境界,这才有了五个多月的闭关。
外界却以为是谢惟安这个孽徒将林千枕囚禁了半年之久。
“苦离族首席魔尊叫介弥,当日洞府的禁制就是他布下的。”谢惟安突然说,言语间却带了一抹狠辣,“我迟早要......”
“要取得他的信任。”林千枕接过话来,一双眸沉静地看着谢惟安,“我们没有后路可退,刚刚是我失言了。我们救不了仙门,如果真的覆灭也是天道所致,可我只有你这一个徒弟,当时推你进入魔族也只是为了保得云矶山一时安稳,现下我知道了差距,不会再要求你去做什么。”
“师父要做的,便是我要做的。”谢惟安淡声道,“我会一直在你周围,不管师父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说的轻松,可林千枕知道谢惟安的每句话绝对都是真的。
那是有一年干旱,云矶山的药园中很多灵药都干涸死了,灵药大多十来年才能收割一次,长成不容易,眼见好几年的功夫都会毁于一旦,除非每日下山到十里开外的一处活泉中挑水浇地,可一来一回就起码要半日的功夫,灵力匮乏的时候难以补充,弟子们跑上一趟起码要好几天才能恢复修为。
没人愿意干这件事,于是有弟子出主意叫来了谢惟安。
“造化仙尊吩咐你同我们一起下山挑水,今日起每天必须要挑两次才许离开。”
谢惟安当时也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因为林千枕很爱闭关或者休息,几乎不怎么吩咐他做事情,但药园弟子们见谢惟安不动,便嚷着要带他到造化仙尊面前去评理,谢惟安不知怎么居然就同意了,等到林千枕发现徒弟好几日不见踪影,谢惟安的境界生生被拖得后退了半层。
生气之余少不了责罚,先是罚了药园弟子的半年份例丹药,让他们每日下山挑水三回,接着把谢惟安带回造化峰,罚他跪在烈日下反省,指责他为何要听信药园弟子的谎话。
谢惟安当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级,烈日下唇瓣干裂,汗珠顺着额头糊得眼睛睁不开,他却说:“因为他们说,这是师父吩咐的。师父要徒儿做什么,徒儿都绝不会推辞。”
林千枕气笑:“那他们如果说我要把你逐出师门,你也乖乖滚出去?”
“当然不会。”谢惟安说,“如果师父亲口让我滚,我就滚。”
“滚。”
林千枕只是一时气话,可谢惟安真的从造化峰上“滚”了下去,最终还是他把人捞起来,丢入灵池里泡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那之后他知道了谢惟安的轴,以及谢惟安的傻。
*
凌云一行五人,都是被燕言言叫下山帮忙调查弟子失踪事件的,得知林千枕亲自来了,连忙赶到客栈相会。
只不过——几丈大的位置站了满满当当的人,加上燕言言足足七人,林千枕反而觉得不自在,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的抹额,轻咳一声。
“凌云和言言留下,其余人先出去。”
燕言言见人都走了,才问道:“那个小白脸人呢?”
不明所以的凌云:?
林千枕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谢惟安,化了一副凡人皮相,其实谢慕千的模样和谢惟安也有几分相似,名和字更是听起来难堪至极,可惜他这个师妹一直脑子一根筋,除了修行上面略有天赋之外,似乎对其他事情都不太敏感,竟完全没有怀疑。
“.....谢公子已经离开了。”
“师兄,我觉得那人有问题。”燕言言一脸严肃,“从我们一进客栈他就跟着我们,还特意来找你,最重要的是,他姓谢!”
林千枕心中一凛,难道这丫头开窍了,看出来谢慕千就是谢惟安?
“姓谢怎么了?”凌云问道,“是有人要对仙尊不利吗?”
“因为谢惟安这厮骗了我们这么多年,竟然是个藏在门派里的魔族,所以我觉得——”燕言言坚定地说,“姓谢的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千枕:哦,误会师妹了。
凌云不是很认同:“师叔,你这话有些太绝对了。这世上姓谢的人千千万万,总不能因为谢惟安这个败类,全都一杆子打死吧。”
“凌云,你来了两日可有什么收获?”林千枕突然问道。
“啊?”凌云一怔,连忙行礼,“回禀代掌门,暂时....暂时没有什么发现,我们今日打算去几位师弟的失踪点探查,特来跟您汇报。”
“两日了都没想到要去失踪点查一查?”林千枕皱眉,“你们师父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
凌云傻住,没料到仙尊竟然开口训斥,连忙单膝跪下:“是弟子疏忽,只因昨日接到燕师叔消息赶过来,路途遥远,灵力不足以御剑便只能徒步下山再转乘马车,银钱有限我们五人坐一辆车,那马走不动导致一直到今天才堪堪到达——”
“事情办不好便找理由?”林千枕打断他的解释,声音毫无波澜,“现在便带着其他弟子回山,不必再来了。”
可是没有足够的银子雇马车回山了啊啊啊啊——凌云几乎要哽咽,可当着林千枕的面他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更不敢提银钱的事情,还是燕言言见他眼眶都红了,塞了一小包碎银子给他让他离开。
“师兄,你把凌云他们赶走就算了,我必须要跟着你一起!”燕言言连忙开口,“我把钱都给他了,这下可没有多余的钱能回去!”
林千枕难得换了一种看白痴少女的眼神看向师妹:“那我们住店吃饭怎么办?”
燕言言:......完了完了,只想着赶路,怎么把这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