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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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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眼前漆黑一片,四周静谧的可怕。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四下摸了摸,湿漉漉的一片,应该是葫芦的墙壁。我不知道这个法器会不会把我化成一滩血水,我只是个稀里糊涂的小妖,长这么大连个地震都没遇到过,知道的最厉害的人物也就数妲己奶奶——还仅仅是处于听说过的水平。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磨牙对我们轻嗤道:“就你们这个水平和素质,出去都给妖怪们丢人。”
唉……
想不到这么快就被磨牙一语成箴,黑暗中我欲哭无泪。
“骨朵?……”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收到了磨牙的千里传音。我大喜过望,真没想到在我最最绝望的时候能对我施加援手的是他磨牙。
“磨牙,我被收了,你要救我啊!”我急切的喊道。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我——被——收——了。你——要——救——我!”我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道。
“……”那头忽然没了声响。
“唉……千里传音又出毛病了,这年头仙家也出次品了,手里的又该淘汰了……”这是我所清晰的听到磨牙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周围又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骤然之间降低了许多,于是,我便只能变回了原型。
我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把头埋了起来,还好——我是个狐狸。我有很温暖很柔和的皮毛。如此自我安慰着,困意便渐渐袭来……
“道长,你这是——”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
我睁开了眼睛,接着便看到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我习惯性的微微的眯起了眼,不知道黑暗中我的眼睛发没发光,我看到了那人被无限放大了的长长的睫毛,不知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怜,我悲哀的舔了舔我的毛,别过了头。
“陈公子,这是一个千年小狐,灵性非常。”这个声音似乎是抓我的那个老道士。
“师父,我看那个小狐的眼睛很灵动,不似奸恶……”这是杨昆仑的声音,我能听出来,不过他后面的话似乎自动咽了回去,许是被他的师父警告了罢。
“陈公子有所不知。”老道士自顾自的说道:“这个畜生虽然道行不高,却不知为何竟沾染了少许的仙气。”
“既然是仙,那就放生罢。”似乎陈公子开了口。
是啊是啊,放了我吧,我是个好狐狸。我心道。
“不可——”老道士后半截的音有些高,兴许是急切的阻止抢夺葫芦的某人“令堂的病,或许可以生食此狐得治。”
“……”
主事之人似乎在仔细思考此办法的可行性,没再开口。
我觉得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犹如死水一般的安静,静的似乎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那人一声轻咳,道:“不必。”
吁。
我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我全身的毛竟一根根似鱼刺般竖立起来,利爪也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
再次呼吸,淡定!花骨朵,咱是有见识的妖,咱要淡定。
我自我安慰着,勉强压制住全身的颤抖,继续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许是觉得刚刚的拒绝太突兀,那人放慢了语速缓缓道:“道长的好意,庭之心领了。但自打庭之懂事起,家母就一直潜心礼佛不忍杀生,如若被她知晓此事,庭之恐怕她会怪罪于我——”
是啊是啊,救人也没必要非得宰了我啊?
其实——千年的灵芝也能救人命的。
心里想着,我竟嘀咕出声来。
外面再次安静了。
继续舔了舔身上的毛,我惊恐的发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想撒尿。
我站起身四处转了转,可我悲哀的发现黑暗之中我所能伸展的地方实在是小得可怜。
是了,我还在臭道士的宝器葫芦里,想到这儿我忽然不敢尿了。
活人是不能被尿憋死,可我毕竟是不知道他宝贝葫芦的容量有多大,是否能经得住我这么一尿,万一我尿在原地,而他宝葫芦的容量不够的话……
那我估计就是史上第一个被尿淹死的狐妖了。
怎么办怎么办?
管他呢,先尿了再说,我蹲下身子刚刚支起了右腿……
不行。
痛快了我一时,却淹死了我一世。
亏大发了我。
我站起身又转了一圈,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原本黑暗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葫芦口再次被打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毫不迟疑的冲了出去,接着在空中施展了万年罕见的千年绝学,旋转,翘腿……
尿了。
真爽,真爽。
我安然的落地,然后得意的抖了抖身上的毛。
“师、师、师父……下雨了。”杨昆仑忽然开口道。
一旁的灰胡子老道一巴掌就挥在了他头上“笨蛋,那是尿。”
痛快过后,我不忘回头洋洋得意的看着众人,当我看到那陈庭之时,不由得怔住了。
世上形容美男子总是爱说貌比潘安。
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比潘安更漂亮的主儿。
没曾想千年难遇的这么一位妖孽就这么被我遇到了。
是的,妖孽。
妖怪修行后,由于集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样貌都一水的白皙清透,都跟个水萝卜似的。
可眼前之人……
看着他那漆黑晶亮的双眸,我呐呐无语。然后我看到他笑了,那神情真是堪比潮升日落让人心神俱驰又如山涧晚霞使人目不斜视……不知道我愣了多久,待看他双鬓微挑,笑着把手指向上勾了那么一勾,顷刻间,痛意自左腿传来,我侧头而视,只见一条细不可见的银线在空中蔓延成拱桥形的弧度,煞是好看。顺着银线我看到了这头,不知何时竟钉入了我左腿之中,我试图动了动,撕扯的痛意瞬间疼入骨髓,我不可置信的顺着银线看到那端的陈庭之,那厮还是笑着的,很好看,两个酒窝很有我当年狗刨的深度。只是牵在食指上的银线使他在我印象大打折扣。因为从某种角度上看,这种造型很伤我的自尊。
娘希匹的,老娘我是狐狸,狐狸!!!老娘我不是狗!
“尿完了就想跑了,嗯?”陈庭之脸上仍是笑的,说出的话也煞是平静,只是尾音稍稍上扬有些许的鼻音。
谁尿你了!我冲他龇起了牙,前爪也象征性的向前刨了刨。
谁知,他见了不但不怕反而笑意更浓,伸出食指慵懒的指着湿了的衣角轻声问我道:“不是你尿的,那这是从何而来?”
我不可能回答他,因为我看到花胡子老道又举起了他的宝贝葫芦,要是再次被收我脸可真丢大发了!心急之下,我便放了一个屁。
很臭又很响。
磨牙的本领我果然学到了七成,逃出生天时我觉得我的靠山还是很不错的,放屁的本事可不是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