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楚离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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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太饱，后果就是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楚离酷似萧然的音容笑貌，想起寿宴结束后香巧一脸贼笑跟我说的话，她说：“小姐，陛下刚才看您的眼神比当年看皇后娘娘的还要温柔。陛下身边的位置只有皇后才能做，您说他是不是想……？”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楚离的笑容到底是为谁而展，楚瑄？还是颜梓情？
我本来十分钦佩楚离对妻子的一片深情，可是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又这样暧昧不清。楚瑄死了不足三个月，还都尸骨未寒，他就想着要册立新后了么？
想了半天，越想越急躁，我“腾”地坐起来，心里像下定很大决心一样，穿上衣服，悄悄一个人走了出去。
出了凌月阁，穿过重重庭院长廊，漫无目的却好像冥冥之中受到指引一样来到一扇朱红大门前面。很意外地门外竟然连半个把守的侍卫都没有，伸手轻推，大门悄然打开。
拾阶而入，经过千回百转的小路，好像走过几千几万遍一样，来到宫殿后面的竹林里，果然看到想要找的人。
楚离已经换下龙袍，一身白衣似雪。他坐在凉亭里，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呆呆出神，石桌上居然放着我做的蛋糕，还是原封未动的样子。
以楚离的武功修为，恐怕早在我推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所以看到我他并没有吃惊，只是扬起嘴角对我轻笑。
我走到他面前，这才看清他手里抱着的是一对碧绿琉璃瓦，上面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起楚朗提到过这应该就是楚离送给楚瑄的定情信物，心里一阵酸疼，刚才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突然一句也说不来。
我这边还在踌躇，那边楚离突然上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的头撞到他温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里面如鼓的心跳，我抬头刚想说话，却见两片鲜红的柔软落下，他的嘴唇冰凉，衣襟上栀子花的香味混着淡淡酒气，让我竟然有些醉意微醺。
这个吻里蕴含了太多情感，柔情蜜意夹杂着绝望痛苦，排山倒海百转千回，我并不排斥，心里反而十分难过，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也给消磨得荡然无存。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我被吻得大脑缺氧，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瘫软过去的时候，楚离才放开我的嘴唇，他低头看我，眼睛里是我没见过的神采飞扬，他开口：“阿九，我终于找到你了。”
本来我都快要被他眼眸里流转的温柔融化，他一句“阿九，我终于找到你了”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将我从幻境中惊醒。
我双臂一震，从楚离的怀里挣出，后退两步才冷冷说道：“陛下，您醉了。”
楚离没料到我的突然举动，眼里的神采顿时暗下，被一片苍凉掩盖。他低头看眼还弯曲僵硬在半空中的双臂，又抬头看我，表情迷惑：“阿九，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不肯认我？”
他语气凄楚，我双脚下意识地就想上前安慰他，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立在原地，努力抑制自己想要伸出的双手，“陛下看清楚了，站在这里的是颜梓情，不是皇后娘娘。”我明明是在陈述事实，可是心里却不知道怎地没来由的伤悲，话说了一半，眼泪有要掉下来的冲动，“陛下，阿九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告诉一个人，他爱的人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不管他们曾经有过多少荡气回肠的海誓山盟；不管他们之前是不是承诺对方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逝者已矣，生死两相隔，从此以后不会再见。
我对楚离说出了这世上最残忍恶毒的话，却也是最真实善意的话。
不想看他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境里，只好让他认清事实，暂时的痛彻心扉总好过一辈子自欺欺人。就像我，看着和前世挚爱一模一样的脸，明明可以接受他的拥抱，相互取暖疗伤，却还是固执地告诉自己，他是楚离，不是萧然，他眼里的爱意也好，悲痛也罢，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生。
我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即使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深深陷进肉里。楚离站在风中，惨淡的月光照在身上，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光华。如果说我的出现给痛失爱妻的楚离一个可以逃离现实的假象，那么我刚刚那番话就像一只干枯恶毒的手，将他心里伤口处好不容易结起的一层软痂生生撕下，露出一片鲜血淋漓。
楚离面色惨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修长的手指抚摸青碧琉璃瓦上的字，低头喃喃自语：“阿九，你竟真的将我忘了干净么？”
我沉默不语。
“没关系，我答应过你，即使哪天你忘记回家的路，我也会一直等你。”抬头迎上我的目光， “梓情，做我的皇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绝不相信高高在上的大楚皇帝陛下竟然也会有语气这么卑微的时候，他说什么，要我做他的皇后么？我胃里一阵痉挛，隐约觉得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阳光一样的温润男子，对我说，嫁给他，做他的皇后，只是那时他的笑容温和，说话的时候是抑制不住的神采飞扬。
楚离看着我，眼神那么温柔，好像一块暖暖的丝绢将我包裹，心里面有个声音在说，答应他，试着接受他，学着去爱他，或许，或许也不会太差。
可是，我仰起头，“陛下对不起，我不能。”
我不能，不能做楚瑄的替身，也不能任凭自己在你身上凭吊对萧然的思念，这对你我都不公平。
楚离的眼神像被纱蒙住了一样暗淡无光，“为什么？”他声音颤抖，仿佛夜风一吹就会散掉。
我说：“陛下，我是个没有雄心大志的人，后宫倾轧，勾心斗角，这些东西我学不来也不想学。每天活得惊心胆战，明明不高兴却还要强装笑脸，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天下荣华又有什么用呢。”
听我说完，楚离居然轻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容那样哀伤，“原来如此，阿九，你是真的记恨我娶了她们？难怪从前我看着你笑，却总觉得你并不快乐，阿九，所以你才决定忘记我是么？你不觉得这个惩罚太重了些么？”
我叹气：“陛下，皇后娘娘的想法我不清楚，可是我的心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人，却容不下他身边任何附属品，我这种人，没有皇后母仪天下的容纳气度，所以还请陛下放过我吧。”
这番话我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说的，说完转身要走，我怕再呆下去，我会禁不住诱惑，答应做他的皇后，放弃自己仅存的一丝原则。
“阿九……梓情……”我停住脚步。
他没有马上说话，我就背对他站着，不敢回头，过了半晌楚离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对着空气自嘲地扬起嘴角，可惜他看不到，“一个人，他心里除了我，谁也放不下。”楚离，你的心太宽广，除了楚瑄，还装着江山社稷，天下苍生。这样的你，我怎敢去爱？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我坚信的，终归只是痴想。
回到凌月阁的时候已是深夜，我蹑手蹑脚地经过香巧的屋子，里面的人睡得正熟，根本没发现过我出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东厢房。
推开屋门，漆黑一片屋子忽然灯火通明，我眯了眯眼睛适应突然的光亮，一个青衣男子坐在桌边，手里还拿着半截火折子，他扬起飞扬的剑眉，底下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刚毅的五官线条都宣示着他骨血里的外族血统。
我手还放在门上，张嘴就想尖叫，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我说：“拖莫尔？”
拖莫尔起身走到我面前，张开双臂，“梓情，我是来带你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楚离对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