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亲自抓鬼 ...
-
被戳穿心思的容绒好生心虚,忙说:“父皇您说什么呢?谁想去五界殿了?我就是单纯地想抓鬼而已,我是那种狡诈之人吗?您怎可如此冤屈我?”
容震不置可否。
这时太子容清道:“小妹,你太胡闹了,真要从上面摔下来,你让父皇母后如何接受?”
容绒眼泪唰地涌满了眼眶,看着容清极近可怜地说:“大哥,连你也训我。”
容清最受不了她这副模样,便道:“大哥不是训你,是心疼你,你要是真摔下来了,我们怎么办?”
容忱倒是没容清那么好的脾气,抓过容绒,圈在臂弯下,粗鲁地抹掉她眼眶里的金豆豆,而后用力扯着她的脸蛋,说:“死丫头,今日害我罚跪,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忱是个清冷的主。他整天一副别人欠他千八百万的模样,对任何人都是爱答不理的,唯独对这个妹妹有些与众不同。
所谓与众不同,才不是怜香惜玉,他是跟她不对付。只要容忱见到容绒,哪怕再高冷的范儿,也能瞬间破功,甚至与容绒开启唇枪舌战。
这种现象,从容绒一岁那年学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了。
弄清了前因后果,容震便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胡闹了,稍后朕就让国师去明月阁驱鬼,你要是害怕,便在景慈宫多陪陪你母后。”
“那我的牙齿怎么办?”容绒可怜兮兮地问。
容震看了她那副模样就来气,干脆不说话,甩甩衣袖走人了。
容绒是大祁四公主,上面有三个哥哥,老大即太子容清,老二容忱,老三容初,都是皇上与皇后所出。
在此不得不赞赏一下容震,虽为一国之君,后宫却始终只有皇后程诗一人,从未娶别的嫔妃,在这大祁也是一段佳话。
至于容绒,她是这大祁唯一一位公主,深得皇帝皇后宠爱,就是那种比典型还典型的托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类型。
所以她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头,哦不,她自己倒是经常给自己找苦头吃。
人们私底下戏称,在这大祁,可以对着皇帝据理力争,因为他爱民如子,不会滥杀无辜,但千万不要对四公主容绒讲道理,因为再有理,在她面前也变得没了理。
容绒就是道理。
容绒今年刚满十八,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张精巧的鹅蛋脸,水汪汪的眼睛犹如黑葡萄,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被人们赞为大祁第一美人儿。
可人家根本不珍惜这副皮囊,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二愣子、缺心眼儿。
她向来在宫里横着走,无人敢惹,偏偏这回,她被一只鬼惹得爬上了城墙,扬言要变成鬼亲自找那恶鬼算账。
容震虽恼容绒不懂事,却更担忧她的安危,于是一改往常温和的脾气,雷厉风行地把国师叫进了宫。
明月阁位于景慈宫东侧,国师宋究径直到了景慈宫。
这宋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较为和蔼,手上拿着一根拂尘,有种仙风道骨之感。
彼时皇后和容氏四兄妹还在景慈宫中等候宋究,裴屿作为宫中禁军统领,也暂且没有离去。
容绒和容忱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待宋究到后,容忱又换上一副冷漠的模样,不再理会容绒。
宋究见过礼,一行人便要去明月阁看鬼,正待要走时,容绒叫住宋究。
“且慢。”容绒道:“老头儿,可有法子让我自己抓住这只鬼?”
宋究打量了一番容绒,面有轻视,道:“公主没有一点修为,亲自抓鬼谈何容易?”
容绒不恼,回给宋究一个轻蔑的眼神,说:“就是说你不行呗,看来国师也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省得让你丢了面子。”
宋究:“……”
宋究此人,平素最不喜别人说他沽名钓誉,当即火就上来了。
但见他一甩拂尘,顺了顺花白的胡须,说:“老夫沽名钓誉?行,老夫成全你。不过你没有修为是事实,要亲自抓鬼并非易事。”
皇后道:“绒儿,休要胡闹,请国师把鬼收了就是,你瞎掺和什么?”
容绒坚决道:“这鬼吓了我好几天,我若不亲自抓住他,我就不叫容绒!母后,您别管,说什么我也要亲自抓住他,揍得他给我磕头求饶!”
容忱呛道:“她要抓就让她抓,不撞南墙不回头。裴屿,下次她再跳城墙,你可别去救她。”
容绒一脚踩在容忱脚上,疼得后者惨叫一声,大骂容绒死丫头。
宋究道:“还是先去公主的明月阁看看,再做定夺罢!”
而后一众人等往明月阁涌去。在明月阁前庭院,宋究拦下了众人,独自进了明月阁。
不多时,宋究出来了,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高深莫测模样,看起来好似也真有几把刷子。
容初率先迎上去,迫切地问:“国师,如何?绒儿房内可真是有厉鬼?”
国师看了一眼容绒,方说:“确如公主所说,有一男鬼。”
就像是有人撑腰,容绒摆出一副“看吧,我没说谎”的架势,那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模样,哪里又是屋里进鬼的人该有的?
容忱见她这副模样,便给了她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你房里有鬼,你还如此高兴,莫非脑子有问题?”
容绒白了他一眼,对宋究说:“老头儿,这鬼凶吗?”
“不凶,本来我想替你捉了的,但想着公主跃跃欲试,便作罢了。”宋究说着,从他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团黑色东西,就像是一团头发揉在一起。
宋究将它展开,露出它本来的形状——一张大网,只是因为那细如发丝的网绳,看起来不堪一折。
宋究又道:“此乃捕邪网,公主可用它抓鬼。”
容绒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藕粉色绣花鞋,而后一脸诧异地问:“补鞋?补鞋的如何抓鬼?这玩意儿又怎么补鞋?”
宋究:“……”
还未等宋究解释,容绒又有些嫌弃地将捕邪网接了过来,说:“这看起来有点恶心呢?该不会从哪个死人头上薅下来的吧?老头儿,你怎地还有这癖好,切莫说出去丢了我大祁脸面才是。”
宋究:“……”
半晌无语,宋究夺回捕邪网,目光一凛,说:“老夫这就去帮公主把鬼捉了。”
容绒赶忙拦住宋究,一脸讨好地说:“哎哟,老头儿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说行了吧?快告诉我这网要如何使用。”
宋究一脸无奈,只好细细与容绒讲了捕邪网的使用方法。
末了,容绒又问宋究:“老头儿,你一定有生牙齿的药吧?给我来点儿?”
宋究看着她缺了一颗的门牙,摇了摇头,又从乾坤袋中摸出一盒药膏,说:“每日三次涂抹,不出几日便会长出来。”
容绒乐呵呵地接了过来,当即就打开,抠出一坨就要往牙龈上抹去。
宋究见她这架势,便赶忙阻止道:“你当饭吃啊?抹那么多作甚?”
容绒不以为意,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就把药糊在了牙龈上。
那是一种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直到容绒舌尖触到那药,这种想法才戛然而止。
“呸呸呸……”容绒赶忙往外吐,“这什么药啊,怎么这么苦?”
宋究一脸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我提醒过你别多抹的,这是你自找的,活该。
*
因为容绒没有修为,这捕邪网无法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抓起鬼来耗时也会更长。
按照宋究的说法,容绒抓鬼至少需要三日。第一日伤鬼魂,第二日伤鬼身,第三日方能将鬼捉下。
是夜,容绒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将捕邪网铺在自己床边。那捕邪网铺好之后,便融入地面,顷刻间便不见了踪迹。
贴身丫鬟小芽不满地嘀咕道:“公主,您直接让国师捉了不就行了,干什么非得自己来遭这罪?”
容绒翻身上床,盘膝坐下,掏出药膏往牙龈上抹,同时反问了小芽一个问题:“知道为何我是公主你是丫鬟吗?”
小芽小声嘀咕道:“您投胎投得好呗。”
容绒将这话听了进去,也没生气,只朝小芽勾了勾手。
小芽走过去,容绒揪了她一把,说:“就你这胆子,给你个公主你也不敢当!你要是怕,就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眼。”
“我当真可以走了?”小芽欣喜地问。
容绒点了点头,说:“走吧,走了就别回来。”
小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颓丧,准备与自家公主同生死。
她想好了,一会儿鬼要是出来,她就扛着公主赶紧开溜,省得这不要命的公主跟鬼周旋,最后还得把她搭进去。
公主把她搭进去的时候可不少哩!
容绒见了她这副模样,便摆了摆手,道:“你赶紧出去,你要是在这儿,鬼都被你这副样子吓跑了。”
小芽如蒙大赦,再三确认后,溜得比兔子还快。
临关门前,小芽还冲容绒说道:“公主,要是有什么问题您就大叫,我立马来……立马找人来救您!”
容绒没再理会小芽,盖上被子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不多时,干脆直接蒙着脑袋睡觉去了。
夜渐深,容绒猛地惊醒,睁眼的一刹那,赫然瞧见一个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鬼正站在她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见她醒来,那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依旧原地站定,并未做出伤害容绒之事。
“王八蛋!”
容绒骂了一句,抓起枕头就朝那男鬼扔了过去。枕头穿过男鬼身体,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他还是消失了。
容绒瞧了瞧地上的捕邪网,微微泛光,不多时销声匿迹。
这一晚,那男鬼必不会再来了,容绒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