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步 丰满羽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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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计
第一步丰满羽翼
容妃之死，引起后宫一阵不小的波澜。有人幸灾乐祸，企图借安抚皇上痛失爱妃的惆怅，以达到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愿望；有人兔死狐悲，整天诚惶诚恐，害怕毒杀容妃的魔爪正悄然向自己逼近。嫔妃的那点儿私心，不提也罢，只是有谁曾设想，容妃之死仅仅是一整套宫廷政变的开场白罢了。
有凤来仪
“恭请王子殿下”
“免礼”，沉着的音色听不出丝毫恐慌，被黑纱遮住的脸庞看不到是否挂着悲伤，“母后已死，从今往后，本王便是这有凤来仪的新主人”
停顿片刻，环顾四周，鸦雀无声。
“在场的都是母后生前心腹之人，想必对狸猫换太子都有所耳闻吧？”
容妃诞下王子，为使其避免歹人迫害，曾托孤于李氏将军，现住在西院王子府的，便是容妃找来的第九个替身，这也难怪宫里曾传闻王子实天龙下凡，屡遭毒手，却总能死里逃生。
“我说完了，该你们了”
少年凛冽的目光一一扫过脚下缩成一团的身躯。
“奴才小顺子，是容妃娘娘生前贴身侍卫”
“善后的？”
所谓善后便是指做些不上台面的勾当。
“是”
“奴婢春兰”
“奴婢秋菊”
“是伺候娘娘饮食起居的”
瞟了一眼，不做停留。
“奴婢莹儿，是从小伺候娘娘的贴身婢女”
眸光微闪，忽明忽暗。
“春兰秋菊你们先退下吧”
“是，王子殿下”
“小顺子”
“奴才在”
“善后事宜做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都办妥当了”
“那个替身……”
“已经处理掉了”
“是母后的意思？”
“娘娘死的仓促，还不曾来得及吩咐……”
“今天就到这里，奔波一天本王也累了，你下去吧”
“喳”
“莹儿留下侍寝”
“奴婢遵命”
女子替少年脱下外套，关上门，梳理一头长发。
“莹儿，哪个莹？”似是无意。
“晶莹的莹”
“名如其人”
“王子殿下说笑了”
“姓莹？”
“是，名无尘”
从不知道男子也可以有如此乌黑浓密的秀发，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莹无尘，你可知道屠魔教？”
手一抖，发丝竟从指缝间溜走了。
“回王子殿下，奴婢不知”
一瞬的迟疑终是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
“那可以去问问你的吊坠，它或许知道些什么”
“王子殿下的话，奴婢愚笨听不懂”
“其一，你的吊坠上刻有屠魔教的教徽；其二，我感觉得到你的体内真气偏阴柔﹑淡紫色，这是
屠魔派习武特征；其三，以我母亲的性格想要利用她做事难于上青天，弊国国君恐怕早已料到这一点，以我母亲的美貌作掩护，实则是要埋下另一颗有用的棋子。明人不说暗话，莹教主”
惶恐地伏跪在少年脚下，莹无尘不禁心乱如麻，面前坐着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母亲被你骗了整整二十年，若是你念在手足情深出手相助，此番劫难她不至送命，奴才选主
子我不反对，但也要看看主子允不允许”
“王子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食指轻佻地勾起女子白皙的下颚，顺着泪痕逆流而上，吐纳间夺人心智，慢的很有韵味。
“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可愿跟随我？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奴婢愿意”
“既然你选好主子了，也该轮到我选选奴才了吧？”
“主子有何吩咐？”
“清场，除了你我谁也不愿看到”
“连小顺子、春兰秋菊也……”
“自作主张的奴才我不要；毫无用处的废物我也不要，做完后提着他们的首级来这里见我，我也
该好好休息了。”
“奴婢遵命”
这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除了修罗，莹无尘想不出第二个词来修饰她的这位新主人。
日落西山的时候，房门才再次被轻轻推开。
“主子”，来人盈盈拜倒，吐气如兰。
瞥了一眼女子身后倚叠如山的尸首，少年阖上眸，闭目养神。
“弄干净”
女子弯下腰，笑盈盈地在尸体上撒些粉末，不消一刻，骨肉均化成了水，毫末不留。
“过来”
女子走过去，跪在少年脚边。
少年揽过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顺势把女子的头搁在腿上。
“关于忠义的话我不屑多说，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细细感悟”
话音刚落，一股暗流便顺着两人十指交握处蜿蜒曲回，所到之处，无不如烈火焚烧百虫啃噬，钻心剜骨肝肠寸断。眼徒劳地张着，看不见是非黑白；耳徒劳地摆着，听不出佩环琅锵，生命中唯有萦绕鼻尖那抹炼狱之火的芬芳。
少年俯下身，在香汗淋漓的额头上印下串串浅吻，指尖描绘着女子凹凸有致的曲线，神情专注，
爱意绵绵，仿佛情人般温柔耳语，“无尘姐姐，莫要怪我”
你的残忍，你的温柔，让我即便想怪又如何怪得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原来也可以像永恒一般漫长。
少年至阴至柔的真气渐渐汇聚成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心脏，稍稍一动就是铺天盖地的痛。
“现在，你是我的了”
女子睁开眼，瞥见脚边皱成一团的面纱，心头一动，却迟迟不敢抬头对上少年的面容。许是期
待，许是恐慌，五味陈杂，说不清，道不明。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无异于为婊子立贞节牌坊。依你之见，容妃之死有哪些漏洞可循？”
“回主子，娘娘死的仓促，做戏难免漏洞百出，却也是尽己所能为主子铺路。依奴婢愚见，主要有三点，其一，柿子要挑软的捏，万万不该从皇后下手，临安裴氏权倾朝野，娘娘此举无疑以卵击石；其二，裴嵩作案动机不足，凤氏江山有他一半，谈何外戚篡权政变谋反？其三，想明白以上两点，娘娘服毒自尽栽赃他人怕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吧”
“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如何反击？”
“回主子，奴婢愚昧，以为只能防守不能反击”
“守怕是守不住了，只是我手中还缺了一枚棋子”
“若说棋子，奴婢倒有一枚推荐，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且说来听听”
抬头，正对上少年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容颜，女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近乎贪婪地抚过每一寸晶莹玉润的肌肤，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唯恐这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梦。
等女子回过神，已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看完了？”少年眸中的戏虐显而易见。
女子低下头，双颊染上潮红。
“那就来帮我易容吧，不仅看，还可以摸”
女子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芊芊玉手停在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然后像是想通般狠狠一咬牙，把硅胶均匀涂抹在少年的脸上。
“乖，这才是我选中的人嘛”
少年浪荡不羁地大笑，把女子拥入怀中。
“王子殿下，七阿哥求见”
“让他到大殿里等我”
“喳”
少年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女子。
“七阿哥凤洛是淳贵人的子嗣，素来与主子交好，听说容妃娘娘抱病仙逝的消息特来慰问”女子兰心蕙质，如何不明白少年的意思？
“忙得把这茬给忘了，快去找个替身帮我应付那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这一时半会儿的让奴婢上哪里去找？况且七阿哥定不会让主子心烦，主子还是亲自去看看，也好消磨一些时间不是？”
“莹儿话中有话啊”
“奴婢是主子的人，还会害主子不成？”
“那好，我便去会会他也无妨”
随着侍童步入大殿，第一眼，便看到男子脸上春风和煦的笑容。
“容儿，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贤弟愚笨，望兄长明示”
少年被那声‘容儿’弄得委实不爽，却不显山露水，俨然一幅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
“容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话问的当真莫名其妙。
“兄长啊”有什么不对么？
谁想那男子突然扑过来抓着少年的耳朵一通蹂躏。
接下来，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少年居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容儿容儿，都是哥哥不好，下手不知道轻重，乖乖不哭好不好？”
男子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你看，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喜欢么？”
少年看了一眼男子怀中抱着的波斯猫，蓝色的眼睛，黑白相间的虎纹，憨态可掬的模样，心下欢喜，刚刚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男子见有门路，柔声道，“容儿，叫我洛好不好？叫就把猫咪送给你”
“洛，洛，洛”，少年毫不犹豫道，一双眼睛紧紧盯住猫咪不放。
“真乖，给”，男子见状忍俊不禁，递上猫的同时在那粉嫩的脸颊上偷了一个吻。
少年侧过头想躲开，可还是看在猫咪的面子上硬生生接了下来。
看着一人一猫满屋子你追我跑，男子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害怕母亲去世给少年的心灵刻上深深的伤口，害怕再也看不到少年阳光灿烂的笑容。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的生命就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这份初为人兄的喜悦支撑着他在尔虞我诈的阴谋中求生，用生命守护住一方纯真。
然而，这个弟弟不爱说话，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对自己的亲近排斥疏远，避之唯恐不及，可是现在情况似乎大有改观，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洛，抱抱”，少年稚嫩的童音唤回男子渐行渐远的思绪。
男子弯下腰把少年抱到腿上，宠溺地微笑。
“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好，好，都听容儿的”
“你说叫它什么好？”
少年转过头，看向身后不知为何目瞪口呆的宫女。
“……奴婢不知……”
“不知也得知”
少年嘟嘴的样子好可爱，男子忍不住又低头啄了一口。
“那就叫它洛吧，好不好，洛？”
男子哭笑不得，却抵不住少年期待的目光。
“好，都听容儿的”
本想多陪陪这个可爱的弟弟，却终因母亲的命令不能违，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有凤来仪。
“想笑就笑出来，憋在肚子里不好”
送走男子，少年的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冷不热，翻脸比翻书都快。
“奴婢不敢”
女子着实吃惊不小，还没缓过神来，自然也就忽略了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
“过来”
“是”
少年揭下面罩，绝世容颜不由让女子又失神半晌。
“比起上回算是进步不少”
少年调侃道，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盯住女子的眼睛。
“重复我将要说的每一句话，不要问也不要怀疑”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女子慎重地点了点头。
薄唇微启，吐出口的话却令女子顿时花容失色。
什么？！不可能的！不会的！
女子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现了幻听。
不及她细想，巨大的冲力就令她栽倒在地上，耳边嗡嗡响得厉害，眼前一片白茫茫，脸颊火辣辣地疼，有什么正顺着嘴角往下淌，思维出现了停滞，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少年扇了耳光。
一只玉手扯住女子的头发猛地向上提，逼着她与少年对视。
少年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音色平静，毫无波澜，一对黑珍珠般的眼眸更是透露出强大的说服力，令女子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女子喃喃地重复着，忘记思索，忘记怀疑，脑子里只有那双黑夜般深沉的眸子。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少年方才放开女子的头发，柔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是”
女子盈盈拜倒，举止间，再不见半分迟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步 丰满羽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