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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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为你着想的暴/政/独/裁都不是好东西，而罔顾他人信念的独自决定更不是好东西……另外，霸凌欺压他人的都该被丢进十八层地狱里好好谢罪！”
藤丸立香气愤不已地跟木莲科普着正常人面对这些坏事该做出的行为，“以莲的身份，应该没人能够明目张胆地欺压你，但是如果有什么东西，以你与其他人的不同来孤立你、伤害你或者压迫你，你就要直接，像这样——”
她跳下椅子对着空气，狠狠地挥出了一巴掌，“使劲给那东西一巴掌，接着男的给裆下一脚，女的反手再一巴掌，然后告诉他们，劳资、咳咳，换个文雅点的说法，关你屁事！”
“……”
藤丸立香仿佛没看见木莲的沉默，她快步跑到木莲身边，低着头看着木莲的面容，“你要知道，玫瑰不需要为了他人剪去自己的荆棘，他的美丽只需要独自盛开。”
“而莲你也是，”藤丸立香面容严肃地抓着木莲的袖子，“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空气墙，你躲在墙后，又像是站在云上……我原本以为这就是安倍晴明说的，隔阂。”
“……大概是我还有些不习惯，”木莲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的袖子，她有些羞涩地红着脸，水盈盈的视线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见到陌生人就忍不住端着架子，想要表现得更可靠一些。”
“如果不喜欢我拉着袖子，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袖子前段的拉力瞬间松懈，藤丸立香得寸进尺地抓住了木莲微凉的手指，确信无疑地总结：“你在害怕跟人的接触。”
她回忆了下木莲这两天的表现，能够“明确”拒绝北山惠，又能稍稍依赖自己的伙伴（源赖诚），还在菅原跟安倍的口中“无所不能却很会撒娇（后者存疑）”，最后现在的表情，“反应不过来了吗？”
第一次见到木莲面无表情的样子，藤丸立香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可视线一触及那水盈盈的眼眶，她就脑袋一懵，不过脑子地问了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眼眸低垂，木莲深呼吸后点头说，“是。”
她没有抬头去看藤丸立香的表现，莫名的羞耻感让她现在整个脑袋都跟过载了一样，发烫发得厉害，可就算这样，“藤、立香，朋友是需要互相信任的吧？”
“是哦。”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木莲沉默了一瞬，接着她抬起头，湿润的眼眸因羞涩而飘忽，绯红的脸颊光是看一眼就让藤丸立香发现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既然是朋友，那我说，我不会有危险，——你会相信吗？”
“……会。”
不知不觉间就捂着嘴巴的藤丸立香在回神时就连忙点头，“我一直相信莲，只是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少女的眼眸无比闪亮，木莲偏头移开了视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噗！”
藤丸立香突然的笑声让木莲愣了一瞬，接着羞耻感漫上心头，她抿着嘴转头就见少女笑得像太阳一样。
“抱歉抱歉！”藤丸立香也知道自己的笑非常突兀，连忙端正姿态，正襟危坐只求表现良好，“我，莲酱是真的不擅长对付善意呢，”她像是没看见木莲突然危险的眯眼，笑哈哈地低头认错，“感觉更可爱了！”
初见时的木莲，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月上公主，——光是被看一眼就是亵渎的神明，可现在的她才有点像个人了呀……
*
藤丸立香是个特殊的人。
漫长的旅行中，木莲遇见过很多跟藤丸立香类似的孩子，但至今为止，似乎只有一个藤丸立香让她产生了倾诉的欲望。
可是，没必要。
她的计划已经实行，就算是大侄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毕竟计划已经是驶入轨道的火车，除了一往直前，就只剩下……
在目送藤丸立香离开后，木莲看着手中的书却写不下一个字，她无奈叹气，随后回到自己的书房，再次翻阅了一路累积下的书，最后再添了一笔后，将写了一半的书本放在了书桌边。
船身在水波与长风的作用下有节奏地摇晃着，木莲突然有些困，撑着书桌，扶着额头就闭上了眼睛。
她会顺应伊美子的要求离开人世，但唯一的、反抗是以亡者之身，而不是神明之名。
天皇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应该是在借助了伊美子的神力后，又利用了一些神的袖手旁观，暗中谋划了许久才决定将木莲拉入局，——他们想造神，在菅原道真这样的“怨灵”都能凭借自身的怨念成神的当下，心动的人定然不在少数。
这些人不再满足于一个普普通通，只在家族内部流传、供奉的身份，转而期盼成为菅原道真这样的，“神明”。
但是在正式实施之前，他们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能够证明“人心造神”的道具。
最初的选择是安倍晴明跟麻仓叶王，可惜两者都才华出众，灵力超群，所以这两个人在本身的才能加持下也会获得不小的成就，可这不符合大部分人的特点。
不符合大部分人，普通、弱小、无灵力或灵力低微的特点，——他们没法成为代表物的引子，而这时候木莲降生了。
拥有“神子”称号的木莲是比其他人更适合的实验材料，还能帮他们筛选条件，证明“神明”的诞生是否必需天皇的旨谕，——可惜她只有一个，前任的天皇还异常地“宠溺”她。
在前任天皇的引导下，有关木莲的诗篇就流传出了不下百首，画像更是多到画师见了一眼就会被要求画出□□幅的地步，而这些都是现任法皇对“木莲”的爱意。
所有人都这么想，因为有人希望。
木莲坐在桌子边上垂眸看着书本的页面，她至今为止，依旧不能够感性分析，所以她知道天皇对她的恶意，理性分析下甚至觉得对方的思维没有任何问题。
人类发展的本质就是为了“活下去”，而作为其中的独立个体，不论是为了种群的“活下去”，还是自身的“活下去”，都是正确的行为，因此天皇设计她，希翼成神的行为是正确的，——甚至那个孩子在转生后的行为也是正确的。
但……
木莲抬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平缓跳动的心脏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产生任何变化，可她觉得不舒服，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她无法正确理解的“难受”？
这种感觉跟恩奇都离开时的不舒服不一样。
木莲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区别，接着却选择放弃继续思考，转而闭目思考了起来。
现在的锚点依旧差最后一个，需要封印的书页则随着海风漂流而去，隐世的建设也有天狗跟狐狸帮忙，剩下的——大概就是消除最后的隐患，敲打一下那些头脑不清醒的人类。
然后就是，伊美子。她的作为让木莲有些不高兴，承诺的行为必将执行，可伊美子的作为更像是对她的不信任，是对她们之间相互的感情的不信任。
可按照之前的行为来推算，伊美子对她的信任应该不低，——转生前的泪水吓到她了吗？
木莲努力回忆着转生前伊美子的表情，那时候她也神志不清，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忽视了伊美子的心意，但如果没记错的话，伊美子当时的不满应该是针对天照。
被设计成为伊邪那岐“子孙”这一件事就足够伊美子喜恶参半，前者是与她自身的联系加深，后者却是主要针对抛弃她的伊邪那岐。
不过，木莲突然想起自己跟伊邪那岐的关系是真的相当于没有的疏远，她是为了生活在地狱里的伊美子，而伊邪那岐大概是在顾忌什么，毕竟他们俩偶然见面时也只会礼貌地点头示意，接着一言不发地擦肩而过。
木莲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是为了关系更加亲密的伊美子，她就随意地略过了这个问题，继续分析伊美子这些行为的缘由。
按照伊美子多疑的性格，能够跟她共同执行一件事的可能性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左右，而这百分之三中，有三分之二都是献祭者愉悦了伊美子的精神，比如肆意诋毁伊邪那岐之类的。
最后百分之一才是木莲这样的存在，被伊美子接受的、非黄泉出生的人。
感兴趣是伊美子结交的前提，身份高贵的她这辈子除了伊邪那岐这一个污点以外，是个能够独自美丽的宅女。
每天宅在黄泉的结果就是，她一百年都不一定能遇见一个人，而木莲的闯入对她而言，大概就是深入黄泉的一朵花，巴掌大小、脆弱得可笑，可确独独戳中了她的爱好。
然后才是两人的相熟与最后的送别。
在木莲看来，没有多余问题的行为似乎成了伊美子下定决心的契机，而原因还是在海面上突然波澜的情绪，——那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失控。
失控的情绪像是滔天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理智的大坝，难以描述的感觉冲走了思考的能力，接着汹涌着，席卷了心脏，割裂了情感与理智，然后才发现自己的难受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她为什么会难受呢？
木莲说不清，因为现在回想时，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一个遗忘了过去的人为什么会对一片土地“爱”得如此之深？
深到念念不忘数千载，浓到光是回忆就忍不住的不适……
木莲按压胸口的力度再次增加，接着机体的疼痛传达到头脑中，不舒服的感觉很明显，可是尚在接受范围内，就是体温太凉，凉到让她联想到了黄泉的死水——按压的动作瞬间一停，木莲察觉到了细碎的撕裂声，似乎是自己不小心撕破了胸口的衣服。
她有些苦恼地瞥了一眼，五指抓出的勾丝，些许的可惜压不住翻涌的回忆。
她突然想起相熟时，伊美子曾经提到的一个人类，“有幸”落入黄泉却僵持得活着，因此成为了她的“玩具”之一，但按照伊美子无意间曾说过的话，这个人类应该在食用黄泉食物之前就想方设法地脱离了地狱。
木莲有些犯困，抬手揉了揉眼睛，湿漉漉的触感让她发现手背上沾上了泪珠，她还是有些难受，但是说不出来难受的原因。
而且，她什么时候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 1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