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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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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酒气熏天,这并不是多么高端的一家酒吧。
时不时有客人俯身在两旁的垃圾桶里弯腰吐着,黄黄白白的污秽之物。
棠华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声色犬马、光怪陆离的奇怪结界,隐隐有各种各样作呕的气味涌来,加上酷暑余温的热意,湿热燥闷的气息挟卷而来,让他感觉粘腻恶心,也想趴在一旁去吐。
他走得飞快,想要逃离这里,却迎面撞上了一个醉意朦胧的大汉。
“哟,哪家的小女娃啊,学人投怀送抱,来,让叔叔好好看看……嘶,小宝贝,你长得真好看啊,先让我亲一口……”
棠华皱眉后退,避开和他的肢体接触,然后狠狠一脚踩上去,用了十足的力。
醉汉疼的抱脚跳高高,刚想大骂,但被美色迷昏了头,忘了刚才那个美人下手有多狠,又凑了过去,吸了好几口气,满脸陶醉:“香啊,真他妈的香,来,今天快活一下,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棠华一个侧身躲过,然后略带嫌弃地抓住对方的衣领,一脚踹上对方的小腹,快准狠,连着就是三脚,就在对方要把隔夜饭吐出来时,他猛地放手任对方像一条死鱼一样瘫软在地上。
他踏过对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张脸冷得可怕。
只余身后眼里发黑、脑里冒星星的醉汉,还在下意识叫喊:“小宝贝,小娇娇,让叔叔亲一口,叔叔什么都给你……”
棠华先进了卫生间,在水龙头下拼命搓着,直至红了一层皮。
他用凉水浇了一把脸,刚才泛上心头的恶心感才消退了一些。
棠华简直不敢想:他只在这里短暂待了一小会就恨不得原地消失。
斐草是怎么待这么长的时间的?
他长的也好看,是不是也经常见到醉酒失态的客人,如一只小白兔处在狼群里一样。
他是怎么解决这些困境的?
他……受了委屈会怎么办?
没人爱他,没人保护他,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要怎么去对抗成年人成群的恶意?
棠华说不出来自己是第几次为对方感到难受。
心里的软肉一想到对方遭遇这样的折辱,就恨不得缩起来成一团。
他好像越靠近斐草一步,就越为对方心软,为对方感到不值,也越为对方所吸引。
棠华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镜中的他稚嫩娇艳,脸上全是认真和毅然:
如果……
如果,没有人保护你,斐草,那就让我来。
如果,你一个人过于孤苦,那就两个人。
你这么好,你不应该遭受这一切。
201包间里。
桌子上摆了两厢啤酒,正中间放着倒好的一杯。
秦昂把脚搭在茶几上,亏空油光的脸上一片傲慢,一双小眼睛眯着,透着邪恶猥琐的光:“小斐,你出门打听打听,老子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物,今天你把酒喝了,咱们什么都好说,不喝的话,你走不出这个门!”
旁边有人附和着:
“是啊是啊,小弟弟,就一杯酒,不至于这么玩不起吧?”
“我们秦爷话都放这了,小弟弟,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你可要想清楚了,斐草是吧,得罪了秦爷,你知道后果吗?”
“你少年意气什么都不怕,可你也该想想你家里人,你不想因为你,让他们在南城也混不下去吧。”
另一个纠正他:
“这人哪里有家人,全家都死绝了,孤儿院的小野种。”
“是吗,哈哈哈哈,那这不正好,抱紧了秦爷的腿,说不定还能在南城要栋房子……”
斐草安静站在一边,本来已经找好了不下两条从这个门里全身而退的路线,从始至终,他脸上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全家都死绝了”这句话传来。
斐草垂眸,里面已经被危险渗透,他眉梢落上了霜,笑容的弧度就此破裂。
他抬眼四处打量了一圈,在说出那句话的败类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看对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凌厉又压抑。
斐草笑了起来,五官活泛,这一刻美丽和危险在他身上重合。
纤长的手拿起酒杯,映得那廉价的玻璃杯像是至高无上的珍宝,他转了一圈,正对着秦昂,语气勾人:“秦爷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知好歹吗?斐草在这里谢谢各位哥哥了,今日之事,一定记在心里。”
他嘴里叫着的“哥哥”,像一把小勾子在秦昂心里吊着,让他心痒难耐,感觉全身热意涌来,他揉揉了胯.下,暧昧又下流:“那小斐,你还不快点喝?”
斐草仰头露出性感的喉结,眼睛都没眨,一瓶酒下肚,流过唇边,他舔了一下,伸手将空杯子推在茶几上,滑出一道流线形,状似无辜:“秦爷,我喝了,但是这里人太多,不然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秦昂心下大喜,这一刻就算对方要星星他也只有点头的份:“好好好,我们这就走,我在这里有栋房子……”
门被推开,棠华面色冷的吓人:“走哪儿?你要带我的同桌去哪里?”
他眼睛扫过茶几上的酒杯,又扫过斐草还滴着酒渍的衣领。
棠华露出一个冷淡瘆人的笑来,他快走两步直直走到秦昂身边。
没等对方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来,他单手抓着头发将秦昂的脸按在茶几上,腿抵着对方的肚子,用膝盖狠踹了两下,让对方摊下来没了还手之力。
棠华另一只手制在对方背上,秦昂在他手下只能以一种狼狈狗爬的姿势趴着,半张脸贴在茶几上,呈现一个扭曲的弧度。
秦昂咬牙切齿:“你这个贱胚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到老子头上……”
“啪”,棠华单手拎起一旁的酒瓶,在他眼前砸成两半,里面的啤酒液体飞溅,弄了秦昂一身,让他更像一条落水狗,狼狈不堪。
棠华将锋利不齐的碎面直直抵在秦昂眼前,手又大力揪着对方头发,让他反抗不能:“说谁‘老子’呢?”
尖锐刺片就在眼珠子前,若是对方稍有不慎,插进眼睛里……
秦昂咽了咽口水,满头冷汗,吓得就要尿裤子:“别……别……有话好好说……”
棠华看了眼斐草,挑眉:“同桌,我不是说了吗,你就站在原地,我总有办法能找到你的。”
然后,像个公主一样等着自己的骑士来救?
别吧,小娇花,你定位是不是出错了?
斐草甩开一瞬间的脑补,扯了扯唇角。
这时一个狐朋正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从后面摸来,要往棠华身上扑去。
斐草侧身两步一拳把那人打到在沙发上,踩在他肚子上,任他呼喊哀嚎,回头也挑眉:“站在原地?”
包间的空间本就逼仄,现在两人离得很近,棠华耳边蕴了一层薄粉,说出的话稍显底气不足:“是啊,哈哈,是啊。”
但他对着秦昂就不似这么好脾气了,他用拳狠捣在对方小腹上,看着对方痛到变形的脸,还不够解气,于是将手里啤酒瓶翻了个面,用瓶嘴抵住对方下巴将他翻了个身。
棠华垂眼,面色不改从旁边又拿了一瓶开了的啤酒,二话不说就着这个姿势塞进秦昂嘴里,逼他喝完。
秦昂被灌得喘不过来气,衣领上沾了大片。
棠华冷笑:“你不是喜欢逼人喝酒吗?来,继续。”
秦昂这次怎么也不肯张开嘴,一双胖手在空中胡乱挣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棠华看也不看,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对方疼的大喊,棠华便趁着这个时间,用手捏住他的两腮,又一瓶酒灌了进去。
“怎么?怕了?还没完呢!”
秦昂咳了几下,仰头对上了来人的眼睛,被其中的光华冷气所逼,又被对方难得的好颜色所染,一时又气又怕,颤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上啊……,两个高中生就让你们怕了?”
棠华进来时动作太快,下手又准,一时间竟没人能反应得过来,唯一一个动作快的也被斐草制服,踩在了脚下。
但是……但是不上,秋后算起账来,秦昂不一定怎么找他们麻烦呢!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咬牙也扑了上去。
但他们都没靠近一步,或者说,没靠近棠华一步。
斐草将踩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单手拎起来,一把推在一个来人身上,他眼里染着参不透的暗色,拍了拍手,抄起茶几上的酒托,拍在另一个人的脸上,他看上去只是轻描淡写踹了两脚,捣了两拳,但地上的人已经缩成了一个虾米团。
“咔嘣”传来轻微的骨裂声。
只有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知道,他骨折了。
那个平时看着软弱可欺的酒吧服务员,一拳砸下来比钢铁打人还疼,而且拳拳到位,精准地知道打在人身上哪里,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斐草拎起他,在他耳边低语:“全家都死绝了的野种?嗤,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完,他还漫不经心为对方抚平了皱成一团的衣领。
那人与他对视,在对方暗到无底、阴厉可怕的眼中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怕涌上心头。
天啊,他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在恐惧下他终于崩溃:“斐哥……斐爷……我错了,饶了我吧!”
收拾完这一堆残渣败类,棠华一脸紧张,拉着斐草看上看下,几次欲言又止。
斐草拿了个空杯子,偏头一吐,带着笑意:“小傻子,我根本没喝下去,一半洒在我衣服里,一半藏在嘴里,没咽下去。”
但是那些药肯定还是产生了作用,不然怎么能解释他很想一把抱住面前的小少爷呢?
于是他果真上前抱住了对方:“小同桌,别动,就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直到走出酒吧。
目送棠华打车远去,斐草垂了垂眼,将一个小纸包团了团,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刚才动手的时候,他便在一人兜里摸出了这些药,和下在他酒杯里的是一个味道。
临走前,他顺势把里面的粉末放在一旁的矿泉水里,好心情地摇了摇:
秦昂被灌了那么多酒,肯定会用水来漱口。
包间里那么多人,啧,不知道会是哪一个幸运儿?
秦昂不是盯上了别人的屁股吗?
不知道轮到他在下面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