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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还好依旧 ...


  •   那年年末来的很快,可能老天听见了我的期许,想着早些放假,想着冬日里滚烫的白圆还有不可替代的烟火。
      那时的烟火绽放在空中,对于我而言已是有许多花样,散在空中散着五色六彩散在底下一人人的双眸。最后落下硝烟的气息,刺鼻。众多被提拎起的,悬在脖颈上的脑袋有几枚摇摇头,蹙着眉头回头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先才的美丽。
      我提前看见了这份美丽,赶在真正的年前。可是没有意料中的美丽。
      我座在教室属于我的那个座位上,看着反着光的黑板,伸手支柱了有些无力的脑袋,四处环顾着,总想找些乐趣。向右处转去一小角便停住了,孔絮儿听得认真,红扑的脸颊早就散去,恢复成原先的白透。我能看得见她的侧眼,翘起恰好的卷度的睫毛,恰好的眉,光洁的侧脸唯有那眼眸放着正亮的光,她的唇角也很美,微红透粉......就连那蹙眉的模样...蹙眉?她的正脸突如出现在我的眼里,我本恰好盯着的唇在张合,看着唇廓我一字一字读取着。“认真上课”她在说。我往后缩了下脖颈,只是微微的,喜雀的将视线往上移了一寸,对上了她的眼眸,她严肃着脸,我笑嘻着眉。我没有听话的回头,我俩依旧相视着。
      “刘予”如此浑厚,催眠,是老张的声音,他在叫我。同桌摇了摇我的胳膊,我感觉到了。站起,盯着黑板,又盯着老张那褐乎乎的脸。有怒气,这是我唯一读出的信息。
      “这道题你来解!”他那手中的粉笔已经用了半截,如此残缺了还要被他恶狠狠的拍在讲桌上。白色的字体苍劲有力,好在这些字符我熟悉,最起码不陌生。孔絮儿的眼神依旧落在我的身上,我的余光里满是她,她有些担忧,幸运的是这不是我的自作多情。但似乎讲台上那抹视线对我更具威胁,老张紧紧盯着我,就好像那郊野的狼看见了猎物,要厮杀。我走上讲台,讲桌上的那根粉笔断成两截,手悬在粉笔之上犹豫着,最终我取起较长的那一节粉笔,有些嫌弃的吹了吹。
      面对着黑板,在白色映照下的符号在我脑海流转一番,我挥落着指间的粉笔,飘落的粉末有些喇手。式子一行接一行,对于自己熟悉的,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傲气。最答案处重重一点,粉笔尖刺入了黑板的层面,用食指轻轻拭去,那个留下的凹点就此显现出来了,修补不了。粉笔被我轻轻的放在凹槽处,转身略过老张的脸,面露无奈,我咦咦一笑向老张示意转身要回座位去,他摆手‘放过’了我。孔絮儿翘起嘴角,弯弯的,看向我,那眉头是舒展开来的。
      离开了半会儿,座椅就冰凉了,我的温度不复存在。我的肌肤再度触及到它时,刺冷的不行,一度又要离开的念头,好在,椅子回了温度。
      似乎有心灵感应般,我习惯的朝右侧瞧去,右侧的人正在看着我。她没有蹙眉,这回。我也听话的看向前方。奇怪的是,黑板不再反光,上面的字比以往更清晰。
      “你上课在干嘛?”孔絮儿的身子面向我,没有‘你有什么资格问’的想法,我解释的很自然,“黑板反光,看不见”没有看向她的眼睛,怕跌入陷阱,周方一跨座在我们前侧的位置,视线错落有序的打在我的脸上,咧嘴朝我笑嘻。
      “考完试后,出去玩?”方一的眼睛瞪得圆溜,她没有再看我倒是紧盯着孔絮儿。我能从絮儿的脸上瞧见那束不属于我的目光,我不语,不予,我也在等着孔絮儿的回答。就像再等待一个指令,她去我便同去,她不去...我便带着失望去。
      “好”终于,孔絮儿从作业堆中脱身回了我们潦潦一字。得到回答的周方一也不再问我的回答,利落的扬腿离去,留下引来的一阵风给我。我的指尖无聊的在空中滑翔,降落在她正忙碌的手背上,点点。这片将落地带来极寒,同我本身就发热的体质冲撞,直至我的手尖换成了手背紧贴着这片极寒的手背,孔絮儿的左手背部紧紧同我的手背贴附着,没有脱离,渐渐地极寒化去,不再如此冰凉,僵硬的红柔和了几分。直至铃响。
      是自习课,我霸道的略夺了孔絮儿身边的座位,一次的成功让我往后如此更为自在,我装样翻着课本,任由翻着,永远都是五十二页。我没有刻意记过,只是时间久了便忘不去了,这并非我本意。
      “暖和些了吗?”课堂里说闹也闹,却说静也静。我压低了声音凑在孔絮儿耳旁轻轻说着,她的上睑扑朔着下睑,我没听见任何一个音,原来她点了点头,也收回了那只同我紧挨着的手。留我一人无声沉默,面对着满是笔记的纸张。我的下巴抵靠在书本上,冰一阵,鼻息间萦绕着笔墨的气息,没有孔絮儿的诱人。视线交集在我的鼻尖上,隐隐约约传来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体,欲睡欲醒,梦里梦外。好久好久,纤细的四指押送着一名罪犯抵消了我的迷醉,四指离去,课桌上的字条却是留了下来,娟秀的字体印刻的不深
      ‘试卷写完了?’取过,细细看着,总想看出点名堂。那时的我真是愚钝,至极。
      笔尖扫过纸面,很快
      ‘还没有’确实,她知道的,那份卷子上我的笔记只留了几抹,不愿再更多。递去的纸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方一说要去爬山,你去吗?’我将纸张叠起,转向孔絮儿,她正等着我的回眸,周围的安静让我眼中此刻尽是她的笑,浅浅的。
      “你去吗?爬山”我反问着,我知道答案,我只想听她亲口说,原谅我的脾性,这般恼人。“去,所有你去吗?”她回答的不含糊,倒是坚定,让人一瞬间想起殿堂里新人的誓言,仅有一瞬间。
      “当然去”

      那时我们的约定,即是约,即是定。
      如期而来的期末本应满是紧张的氛围,可那时却不是这样的。以往的成绩决定了我们此刻的座位,我座在中间的位置,而孔絮儿座在最右侧的位置,不是很远,却有半膛教室的距离。那时阳光正好,借着窗框,我开始‘疯闹’同座在第一位的许巍一起。我俩一唱一和演着小品,装成商人模样将六字型的手机置于耳旁,电话里谈着几个亿的项目。在窗框另侧‘观众’的眼中,我们就像小品人,尽显傻气。底下人笑的一时合不拢嘴,拍着桌笑的仰面,而我总会假装经过,偷瞧着孔絮儿的反应。她一手掩着嘴,瞧她那笑弯了的眼便可得知她正展露白齿,笑着。我演的更卖力了...不是底下的观众,不是她的旁人看来,我,更显傻气了。
      我记得那时的光总是亮,比现在亮。安静的教室,众人都在疾笔,我总爱在余下的半小时探探窗外,说不出有什么美景,几颗苍劲的树外只有一堵矮小的围墙。谁知道我又在看什么,我看的是景,看景的同时亦在看景。有时我爱往右窗中望去看景,有时我愿从左窗中望去看景,挺着的腰板酸了便趴在桌面上看,压着卷子,永看不厌。

      直至最后一分卷子上缴,我便没了要留下的理由了。
      我整理着书籍往家去,沉甸甸酸了我的肩膀,晚间,我望着天花板,只有一盏灯的天花板,没有白月光,但是我好像看见了白月光,抓住一抹不振的气息。假期如约而至,实在说,这本是我期望的,我乞求的,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那么期待。
      独自三日,厚重的作业依旧停留在第一张,被我抛弃在一旁。终于...
      ‘刘予,明天去爬城边山’是周方一发来的信息,我心一跃,终于...键盘声哒响,可周方一的速度比我更快些
      ‘孔絮儿明天也来,记得多带些吃的,十二点见’这一行让我将我还未发送的字一字一字删去,为了停留一会儿的‘孔絮儿...’最终换成了一好字,按下回车,发送了出去。
      “明天要去爬山”
      “周方一刚刚和我说了”此上一句是孔絮儿发来了,而我回的那句后方我却遗落了剩余的半句。但是,我更想听你说。
      总有些事不重要,在意的是说事的人;有些事不重要,在意的是事中的人;有些事依旧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关的人。
      我们聊到了天黑,其实每次都这样,到屋外街灯抿息,互道晚安,睡去。今日比往日早些,因为明日要同她相见。隐约梦中有她,那时的我听说那是代表着梦中的人在想念你。听此,我一度相信着,总是时不时怀揣着昨夜残余的幻影一遍一遍在午间回味着,淡却直至消散无味。多次,我同她说过这些梦,只是,没告诉她梦中的人是她。
      醒来,我的眼里都是光,这是南方冬日里的温暖,我将零碎的零钱揣入兜中,双肩包中满是吃的。提前到了城边山脚下,周方一来的恰巧,我俩闲事猜着这座山有多高,看得见顶,只是一座小山。不久,其余的朋友依次而到,我迎着阿三,却被阿三身后的人引去了目光。孔絮儿手中提着些什么,快要记不清了,只是她那柔色的开衫显得很温柔。她走近我的身旁,我的手自然的去过那提模糊去的物品,食指间方才微微痒意,我看去,她的手指微微向后收拢了一下,微乎极微,也许是错觉吧!没有疑虑,同行人一股脑儿的向前走去,我们走的不快,慢悠慢悠,这山有着一条很宽很宽的黄土道,黄土道里嵌着零散的碎石,被磨去了尖锐的角。过了两个弯,坡很缓,我们走的还不算累,但是一行人也慢慢零散的散开了距离。有些人只留下了背影,有些人在看着我的背影。
      幸好,孔絮儿依旧并我肩行。她的额角滑下一滴水珠,含苞着冬日里散下的温暖,面纸在她手中从额间擦过,额角恢复了平静,面纸落下一滴永不泯灭的痕迹。我从包中取过水瓶递入她的手中,我们停步,休憩,清水滑入喉间,清秀的颈部滑动着,微微起伏。她还回,我接过。继续前行。
      “去追吗?”她问我,朝留给我们背影的几人看去
      “追”毫无疑问。我们紧了脚步,提起了步伐,走着追着我俩被自己逗乐了。或许,前方的人离我们并不是特别遥远。
      光伸向了最高点,散下,汗珠开始在我额间肆意左右,我接过孔絮儿递来的面纸,轻轻拭去这群顽皮,却是湿了面纸。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慢下了脚步,沉重却牵赴着愉悦。渐渐地,我同孔絮儿错开了身子,她同赵心走在后头,我同阿三一行人并齐了肩。我时不时的回头望去,怕她太累,怕看不见她的身影。
      山顶就在那儿,我到了,转身等待着她。她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引得我看入了迷,湿了的几抹碎□□浮在脸颊侧,高处的风没有意想之中的冷拂过我的脸,温柔的很。她来了,气息依旧不稳,我伸手,牵过飘散的暖光,暖光被她的手阻拦了去。我俩坐在山顶的长椅上,眺望远处的景,只是一片人间白日烟火而已,可是,我俩看入了迷。
      他们享受着登顶的喜悦,四处游逛着,唯独我俩安静的望着眼前一片景。气息逐渐平稳了,西边阳也红了。映在她的脸上。
      是谁拿出了烟花,引来了我们,聚在了一起。他们分发着自己想要的烟火,我看向孔絮儿,手里拿着的是平稳的星星火,纤手撕去包装,递给了我几根。打上了火焰,火焰攀附在星星火上,点燃,火光像流星的尾巴,四处散开冒出许多星星,光火打在手心一点也不痛。
      “没想到,傍晚的烟火也这么好看”她看着那依旧燃着的星星火,她的眼里满是星星。原来,傍晚的烟火真的可以很美!星星消去了一颗,一颗,就连最后一刻也燃尽了。她取出新的一根紧贴着我的燃着的,燃了,星星又现了。气息唤白润在空中,我抬眼望向天边,夕阳愈发的红,红的我的脸也红了。
      最后,我们赶在落阳前下了山,走的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那一日此后我们小聚了几回,几人的身影之中没有孔絮儿。她回老家过年了。‘老家’,我听着熟悉,我听过,我记得,可我却快忘了。
      满街的红热迎接着除夕,每逢此时,总会有一班戏子在这儿停留唱上几段戏才走。戏台下满满的人,坐着的,站着的还有四处跑的。我跨过年年高的堆火走进台里,香的气息很浓,冲上我的鼻稍,蹿的我一晕一晕。我寻了处观赏烟火的好位置,虽然看不见戏子,却能听清嗯呀词儿。我等着烟花绽放的那一刻,以往的烟花美极了。台里哄乱了脚步,我知道,烟花要散尽空中了,我期待着,望着空中。
      好久好久,亮色的一点刺破夜空,光红的星火散开围成了一圈,伴随着浓烈的烟火味儿,这是真正的年中烟火,比年前看的那一场好似好看些许,底下闹急了,方言的贺词处处说着,唯独我静静观赏着,眼眸里被占满了,可是,这场烟火好似没有那日傍晚的那场美。
      烟火烟火,残留的硝烟谁又会去赞美你原先的美。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在最早的那一刻将这早早备好的祝福发送了出去,很快,她回了。她同样祝福着我。那一日之后的假期,那界面便在没新的消息。有时我想着,有时比起空闲,繁忙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我开始想念,想念上学的日子,想念身边的人。
      后来,奔赴浪潮赶来,我们恢复了忙碌,陷入了忙碌,挽着最后一丝期望,没有沉寂于忙碌。十五岁,不,十六岁的人生我们向下一个人生站点奔赴。
      最后一场落入尾声,是雨后的初阳。收起笔,我们便往街口走去,那里有着吸引我们的东西。我同孔絮儿走在一处,我并不为她担忧,我俩默契的谁也没问。兜转了小半岁月,焦急的傍晚,焦急的凌晨。
      那学校的名字一出现时,我的母亲笑了,我也笑了。我看着手机,暗去的屏幕任由暗去。我没问,我想着晚一些也不迟。

      “孔絮儿,孔絮儿,怎么样了?”我不紧张,不焦急,多一遍的名字全当我的念想。孔絮儿回的满了些许。眼角慢慢垂落,我看着等不来回答的界面
      “第一志愿”消息弹出,那一行字就这样赤裸展露。第一志愿!那便是同我一所的高中。她发来的言语里掩饰不住的开心,这样的她很可爱。而我在想,我又将拥有我们的三年。
      所以,感谢依旧!还好依旧。
      那一日,我们回校领取结业证书,握在手中的一张薄纸含有我的三年,孔絮儿的一年。其实当那份名为最后一份卷子上交后,我便再也没有理由留下了。不打紧,我把回忆一并带走了。
      “不舍得吗?”周方一搭上我的肩膀,问我。
      “没有。”没有不舍得
      “咱们三还在同一个学校诶!”这所中学本是当地重点高校,熟悉的人,让周方一更是兴奋。咱们三指的是,周方一,刘予还有孔絮儿。对的,刘予还有孔絮儿。我没说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还好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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