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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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慈我走啦，拜拜。”
“拜拜，下学期见啦。”
何子萱拖着行李箱哗啦哗啦地离开，许净慈环顾一圈宿舍，何子萱走了之后，宿舍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张珂倒是没走，但她跟之前一样早出晚归，许净慈也基本见不到她。
正式放寒假以后学校里就少了很多人了，王思琪和何子萱更是早早买票回了家，反而是家在本地的许净慈赖在宿舍不想回去。
她不想回家的理由也很充分，不想面对康添慧那张后妈脸。
于是许净慈找了个借口，跟家里说是在学校排练，实际自己在附近的书店找了份兼职，赚赚零花钱。
书店的老板姓陈，许净慈叫她陈姐，陈姐今年快三十岁，离婚之后开了这家书店，人很和气，许净慈和她也很处得来。
因为附近的学校都陆陆续续开始放寒假的原因，书店里人满为患，陈姐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招了许净慈来帮忙。
许净慈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归类一下书籍，帮陈姐打打下手，总的来说也不是很忙，还可以忙里偷闲看看乐理书，也有时间练琴。
许净慈低头给邱水回复了一条消息，然后抱起吧台上的一摞书把它们一一放置回书架。
走到里间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时许净慈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换个角度看了看，那人还真是沈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可能自己刚刚在忙没有看见吧。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一方面有点不太想让他看到自己，一方面又希望他看到自己。
许净慈掂了掂手里最后一本书，走到沈弈正对面的书架前，按照编号将书放回原位。
她身子贴着书架，头微微偏过去偷看他，瞄了一眼便快速收回目光。
沈弈看得认真，没发现她。
许净慈有点微微失落，回到吧台继续看乐理书，但是翻了几页后发现自己有些心浮气躁的，根本看不进去。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
可是这样好像显得很刻意。
但是换成邱水在这儿，你也会去打招呼啊。
可是邱水跟沈弈又不一样。
许净慈思想斗争了一番，还没斗争出结果，就听见里面的休息区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陈姐正在给顾客结账忙不过来，招呼许净慈，“净慈，你过去看一下。”
“好。”
休息区不小，但是很容易就能找到风暴的中心。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像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面红耳赤，正对着斜对面的一位老人家指手画脚。
许净慈跟奶奶感情好，因此最受不得别人对老人家没礼貌。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打断了那个眼镜男的指点，“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眼镜男看到许净慈一下子转移了怒火，“你是书店的负责人？你们书店怎么回事？乞丐也放进来？丢了东西你负得起责任吗？”
许净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老人家，老人家虽然衣衫褴褛，打了不少补丁，但是整洁干净。
老人家见许净慈看着自己，以为许净慈要赶自己走，急忙摆摆手，“我不是乞丐，我是清洁工，我洗过手的，拿肥皂洗的，很干净……”
老人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慌忙伸出两只手，试图证明自己的干净。
许净慈看见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死皮和新长出来的肉看上去触目惊心，骨节突出，瘦得像骷髅。
许净慈不免心酸，转向旁边的眼镜男，“不好意思先生，您无权赶走我们的顾客。”
眼镜男大怒，“你看清楚点，是他有钱消费还是我有钱消费？你知道我一台电脑多少钱吗？”
眼镜男的气势让许净慈有些慌张，但她还是毫不退让，“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是有礼貌和没礼貌的问题。”
“并且，”许净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顾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边。“您吵到其他顾客了，请您离开。”
眼镜男将怒火对准许净慈，“你们书店的老板呢？我要投诉你。”
许净慈耸了耸肩膀，“您随意。”
反正她也没打算在这儿干一辈子。
旁边一个长发的女孩子也站起来指责眼镜男，“该走的是你才对，还不快出去，就知道在外面丢人现眼。”
人群中传出附和的声音，眼镜男环顾四周，众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他有些恼怒地瞪向许净慈，后者却只是平静地示意他离开。
眼镜男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匆匆忙忙收起桌上的东西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刻意用肩膀狠狠撞向许净慈。
许净慈被撞得晃了晃，肩膀被一双纤长的手扶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传入鼻腔。
许净慈转头，沈弈冲她笑了笑，他今天穿了件白T恤，外面套了个黑西装外套，笑起来少年感十足。
沈弈见她站稳就松手了，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许净慈亦冲旁边的老人家笑了笑，“祝您阅读愉快。”
她朝周围的人弯了弯腰，转身退出休息区。
闹剧平息，书店里也恢复成之前安静的阅读环境。
回到收银台后，陈姐问她具体发生什么事了，许净慈三言两语轻描带过，陈姐听完给许净慈比了个大拇指。
“做得好，那种男的，嘴上嚷嚷着自己多有钱多有钱，实际上连二十块一本的书都舍不得买，只会偷偷拆了塑封蹭着看。”
许净慈被陈姐的描述逗笑了，陈姐递给许净慈一杯饮料，“23号桌的女孩点的，给她拿过去吧。”
许净慈拿了个托盘，端了两杯饮料，一杯送到23号桌的女孩手里，一杯则送到了沈弈手边。
沈弈抬头看她，眼里写满了疑问，许净慈留下一张纸条便回到了收银台。
沈弈打开看了看，上面画了只肥嘟嘟的兔子，兔子笑着对沈弈说，“刚才谢谢你，请你喝饮料”。
回到收银台的许净慈还在想着刚刚那一幕，沈弈扶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她能感受到沈弈的力量支撑住自己。
一如这许多年。
消毒水的味道在他身上都不显得刺鼻，就算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她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许净慈像诡计得逞一样满足地笑起来。
但是一抬头笑容就僵住了。
沈弈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书递给陈姐，同时打开了自己的付款码。
陈姐一一扫描，将几本书包装好递给沈弈，“欢迎下次光临。”
沈弈却将其中一本抽出来递给许净慈，“回礼。”
许净慈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姐捅了捅她，“想什么呢，还不收好。”
许净慈大梦初醒般接过，等沈弈离开后，陈姐一脸八卦地问她，“谁啊？同学吗？”
许净慈拿着手里的书笑笑，“朋友。”
“都脸红了，还朋友啊。”
许净慈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点烫，也不知道沈弈有没有看见。
陈姐又加了句，“长得挺帅的，争取发展成男朋友。”
许净慈唯有无奈，她根本不敢想这件事。
如果梦做得太完美了，回到现实中的时候会接受不了的。
《我如何演奏如何教学》。
她摩挲了一下书的封面，既不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教训她做这样的兼职浪费时间。
到底是因为他一向善解人意呢，还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许净慈一直在陈姐的书店耗到了陈姐关店，回家以后为了避免让康添慧不痛快，大多数时候她都窝在房间里。
大年三十晚上，康添慧再看许净慈不顺眼，也不想扫兴，一家人难得和和气气地吃了顿年夜饭，围在客厅看春晚。
许立德掏出两个红包，一个递给许奶奶，一个给许愿。
许净慈成年后就没再拿过红包，习惯了。
春晚一如既往地无聊，她干脆低下头来发新年祝福。
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明明可以用群发解决的事情，许净慈却固执地点开通讯录一一发送。
这是难得的跟断联许久的朋友们恢复联系的机会。
第一句“新年祝福”发给了微信置顶的邱水，邱水回了个表情包，然后消息源源不断地弹出来。
“我爸刚给我发了个红包，然后我又从我哥那儿敲诈了一个。”
许净慈回了个大拇指，邱水又问她，“净慈，你有没有收红包？”
“没有，我从成年后就没有红包拿了。”附带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那个妈真小气，”邱水大手一挥，“别人都有，我们家净慈也得有。”
一个红包就发过来了。
许净慈领了，然后也回了一个68的红包过去。
邱水哈哈，“你说我俩这样是不是也能增加GDP。”
许净慈不太懂经济学的东西，但还是一针见血，“这应该是增加微信后台繁忙度吧。”
跟邱水吐槽了几句节目不好看之后，许净慈点开沈弈的对话框，想了想，给他也发了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
没多久沈弈也回复了“新年快乐”四个字，还发过来一个红包。
“这么大方？”许净慈回。
“小红包，收了吧，跟邱水的一样大。”
许净慈不应，反问他，“你们医院放几天假啊？”
“初五回去上班。”
许净慈抓紧机会嘲笑他，“好惨，我们要过完十五才开学。”
虽然她也希望早点开学。
许奶奶困得不行，打了个呵欠，“你们慢慢看，我老人家要去睡了。”
许净慈也说困了，窝进房间继续聊天。
沈弈没有回复，可能有什么事情， 许净慈从通讯录里翻出很久没联系过的妈妈，中规中矩地发过去祝福。
“祝妈妈新年快乐。”
没过多久她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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