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之恋》旎旎果子

25、第 25 章

　　第二天，项以文很早就醒了，而且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起来洗漱时，给尹枫发去了早安信息，然后，医生进来查房，护士给他打针……
　　小芹上班前来看望他，发现他精神不错，大为欢喜，因此这天项以文催她去上班时，她没再推脱，只帮着重新换了一瓶花、就走了。
　　新鲜的花朵在耀眼的晨光中散发出越发动人的生机，项以文走下床、准备换衣服……
　　砰砰砰。
　　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一大早收到项以文发来的早安信息，尹枫高兴不已，她激动地跳下床去洗漱时，发现葛芸早就起来了，人正站在厨房里做早餐。
　　“葛芸，早！”
　　“早……”葛芸回头，却见尹枫已经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早餐做好了，刚好尹枫也漱洗完毕，两个女孩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
　　“快吃吧。”葛芸说。
　　“你也是。”尹枫说。
　　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动起筷来。
　　“葛芸。”
　　“嗯？”
　　“今天你打算做什么？”
　　“……”
　　“我觉得你还可以多休息两天，不用那么急着去上班！”
　　“嗯。”
　　“如果你想散心……哦，对不起，我不是想干涉——”
　　葛芸摇了摇头：
　　“我大概会回老家——”
　　“老家？”
　　“嗯，先回老家看看，然后再想下一步要去哪儿……”
　　尹枫愣了会儿，问：
　　“那你的工作呢？医院能让你请到这么长的假期吗？”
　　葛芸一边继续吃饭一边静静地回答：
　　“我决定辞职了。”

　　砰！
　　尹枫把包扔在桌上、继而也把自己扔在座位上——她长吁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小徐拿了杯咖啡放在尹枫手边，低头瞧了瞧她的脸色：“和葛芸还没和好呐？”
　　尹枫无力地摇摇头：
　　“小徐？”
　　“嗯？”
　　“你说，一个人到底要受到多大的伤害、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辞掉自己从小到大梦想中的工作？”
　　小徐大吃一惊——
　　“什么？你想辞职？”
　　尹枫疯狂地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啊，好苦——
　　“小徐！尹枫！你俩都过来一下！！！”
　　“是！”“是！！！”新的工作任务又来了！尹枫跳起身和小徐一起跑了过去……

　　“妈？……你怎么来了？……”
　　看到门口出现的人，项以文吃惊得差点连手上拿的衣服都掉了。
　　而同样一脸吃惊的项妈妈，此时眼里慢慢蓄上了泪水，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走近后，仰起头、两眼直直地盯在项以文的脸上，直到眼泪滑下来，她才不忍心地撇过了头去。
　　项以文赶忙拉来椅子请妈妈坐，一边想方设法安慰妈妈——
　　“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需要做一些检查，不要紧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项妈妈点点头，拿手抹掉了眼泪，然后，她转头四下看了看：
　　“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照顾你吗？”
　　项以文笑道：
　　“我能跑能跳的，不用人照顾。”
　　项妈妈的眼圈又红了，她大叹了一口气道：
　　“你呀，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脾气、什么事都不爱说，什么事都只想自己一个人埋头解决——”
　　说着，项妈妈牵起项以文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拍着——
　　项以文试图缓和气氛：
　　“妈，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这家医院的花园很漂亮——”
　　项妈妈突然抬起头、带着一脸为难的表情说：
　　“以文——”
　　“嗯？”
　　“昨天……彩文来咱家找你了。”

　　接到工作任务的尹枫和小徐，稍做准备，立刻开车前往新闻现场……
　　项妈妈离开了，整间病房，又只剩项以文一个人……护工送午餐进来，看见项以文面窗坐在床沿上……
　　“项先生，吃饭了……”
　　但项以文没有回应她。
　　护工放下饭菜出去了，项以文还在回想着刚刚项妈妈对他说的话……
　　“以文，彩文说想见你……”
　　“我不见。”
　　“她说想请你帮忙……”
　　“我不帮。”
　　“以文，她到底是你妹妹——”
　　“那又怎样？难道我之前帮她帮得还不够吗？一定要让我为她粉身碎骨吗！凭什么？！”
　　“以文……”
　　“你不要说了！反正我不会见她，也不会帮她，请你不要为她当说客了！”
　　砰！
　　摆在窗台上的花瓶突然被窗帘扫到了地上，花瓶打碎了，花瓣四散，瓶里的水四处流淌……项以文缓缓起身，任由拖鞋踏过那像泪痕一般的水渍，他推开阳台门，走向阳台，正午的阳光，那样耀眼，明明应该感到很温暖的，可项以文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把身体靠到墙角上，低头，将手抚向胸口……当手指尖轻轻触到心口上的那条疤时，昔日记忆、浮现心头——
　　“够了！项彩文！男女游戏的那一套你难道还玩不够吗？非要把自己逼疯也把我逼疯才行吗！？难道你的生活里除了男人就不能再有别的了吗？！！！”
　　被他推倒在地的彩文呜呜呜地哭着，披散在肩的长发乱得像被人打翻的鸟窝——
　　而项彩文，就是一只在倾巢之下瑟瑟发抖的雏鸟。
　　项以文转身要走时，彩文扑上来抓住他的脚——
　　“哥，如果连你也放弃我的话，这世上，还会有爱我的人吗？”
　　想到这儿，项以文感到一阵心悸，偏偏这时，病房里又传来他的手机在震动的声音，嗡嗡，嗡嗡……他勉强地扶着墙走进去，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

　　尹枫受伤了。
　　是在采访中不小心被激动的群众拿手机砸到了头。
　　第一时间发现的小徐立马把她拖出了人群，一看到她脑门上的血，他气得差点要冲回去找人算账，尹枫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样，素材拍得够用吗？”
　　小徐点点头，“差不多——”
　　“那行，赶紧回去，路上我把文字编辑一下，回去就找总编抓紧时间发——”
　　“可是你的伤——”
　　“没事，等下到车上用纸巾擦一下就好了——”
　　两人不再停留，立马飞奔回停车场开车。

　　收拾好行李的葛芸，坐到了沙发上，她缓缓环视自己的家，眼神中既有留恋，也有坚定。
　　稍后，她给项以文打了个电话。
　　“能见一面吗？”
　　“有事？”
　　“想再跟你谈一下尹枫的事。”
　　对方稍作迟疑。
　　“好，在哪里见？”
　　半小时后，葛芸推门进入两人约定的咖啡厅，她看到项以文已经坐在位子上等候，她走过去。
　　不一会儿，桌上便摆上了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项以文早就注意到了葛芸放在脚边的行李袋——
　　“要去旅行？”
　　葛芸没有否认——
　　“是的，而且，今天早上，我已经打了电话、跟医院辞职了。”
　　“哦，是么……”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
　　“我需要惊讶吗？”
　　葛芸不置可否。
　　项以文淡淡地一笑：
　　“挺好的，我相信这是你做出的理智的决定。”
　　葛芸忽然深深地望了项以文一眼，然后说了声谢谢你。
　　“谢我什么？”
　　“所有，”葛芸回答，“一切的一切，你帮助过我的，虽然我知道，你只是看在尹枫的面子上而已……”
　　“请别这么说——”
　　葛芸甩了甩头——
　　“总之，接下来我不会再反对你们了，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项以文大吃一惊，但紧接着，葛芸又凶巴巴地说：
　　“不过，这次不反对，不代表我永远不反对，假使有一天，我发现你还是伤害了尹枫，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听明白了没有！”
　　项以文苦笑起来、连连点头。
　　由于葛芸不肯搭乘项以文的车，项以文只好送她到附近的地铁站，他帮忙提行李，两人一同往外走——
　　“你要走的事，尹枫知道吗？”
　　葛芸摇摇头——
　　“我不想她来送别，我讨厌她哭成花猫的样子，项以文，回头你见到她，帮我跟她说声抱歉吧，这些日子，我冲她发了好些不该发的火，希望她不要恨我，毕竟现在，除了她，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项以文不知该如何应对，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到地铁口，葛芸把行李接过去时，项以文才说：
　　“祝你旅行顺利，还有，希望你尽早回来，毕竟，尹枫没有你这个朋友也是不行的，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无人能取代。”
　　葛芸笑了，当她抬头望住项以文时，阳光落进了她带泪的眼眸里——
　　那一瞬，葛芸终于恢复了她往日豁达的美丽。

　　尹枫下班了，她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收到了项以文发来的短信：
　　【忙好了吗？可以去单位接你了吗？】
　　尹枫这才想起早上说好的两人要约会的事！瞧她这个脑袋，居然差点就忘记了！她赶紧回过去——
　　【已经好了，收拾一下马上下楼，一会儿门口见！】
　　然后，尹枫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洗手时发现自己脑门上的创口贴，她赶紧就给撕了下来—
　　嘶——
　　好痛！该不会还在流血吧？尹枫凑近镜子、仔细观察——
　　忽然，她脑海里蹦出了几天前项以文对她说的话——
　　“大概几年前吧，我看到你在做街头采访，当时也是一副正义感满满又很英勇的样子，就像个战地记者，让我好佩服！”
　　“想当初，你还是一个会因为数学考差了就哭鼻子的小女孩，怎么如今就长成了一个这么优秀这么有才又这么强悍的女战士呢！”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项以文说这些话时脸上那带着骄傲和宠溺的表情，尹枫害羞得脸都红了起来……
　　尹枫望着镜中的自己，在心里悄悄地说：
　　其实，项以文你根本不知道，要不是你那么优秀，我大概也不会一路逼着自己变得优秀，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使我一次次地挑战自己、战胜自己，直到现在，可以毫不羞愧地和你站在一起，请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怀疑、不安，我会更加相信彼此、相信我们的感情，我们一定可以一起走到最后、收获属于我们的幸福！
　　尹枫冲镜中的自己笑了笑，跑回办公室，拎起包，乘电梯下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