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崽子》碧水蓝天

66、第六十六章

　　虽然炎虹不想看见我，但还是到我面前老老实实地见礼。

　　我虽然见到他有些惊讶，但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就朝他一笑，道：“你也在这。”

　　见他有些紧张，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看在炎骄给我送的十几回点心，我和他随便聊了几句，见他不再紧张了，才把他打发走了。

　　“炎虹，你竟然认识他？”我们一边上楼，渡无寂一边对我认识炎虹的事情表示万分的惊讶。

　　我同样惊讶地问他：“难道认识他，很不应该吗？”

　　“倒不是不应该，只是他这人家里宠溺得很，旁人不爱和他相交，就算相交的人也是看在他的出身，或者是依靠炎家的小家族子弟，而不得不和他在一起。”渡无寂解释道。

　　等一进了雅间，他和司玄一点完菜后，就一直看着这小孩，司玄被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直皱眉，然而他一惯隐忍着，倒是没有出口问渡无寂为何看他。

　　我是心疼孩子了，问渡无寂：“一直在看司玄，莫不是发现他不同凡响之处，让你惊为天人。”

　　司玄震惊地看向我，仿佛我在说着什么奇怪的话，那小表情看得我挺乐呵的。

　　果然，孩子还是逗起来才好玩。

　　再看渡无寂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他确实有不同凡响之处，但我自己就让自己惊为天人了，他就无法让我惊为天人。”

　　我对他的认知再次刷新，他这个别的不说，就日常表现来道，就挺自恋的，也不知道平时一个人，有没有干出揽镜自照这样的事。

　　“我看司玄弟弟，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他隐晦地把司玄见义勇为的事情说出来。

　　司玄有点脸红，他当时做的时候，理由有很多，不尽然是因为见人欺负而主动帮忙，一般遇见这样的事情，他只会把先生引来，让先生处理，不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而他主动站出来阻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欺凌的人他认识。

　　这话不能说出来，至少现在不能说，于是他沉默了，任由着渡无寂夸他英勇无畏，敢于反抗邪恶势力，简直就是拯救弱小的英雄，学院应该给他发个奖励，以此来鼓励一二。

　　然而司玄只获得了罚抄，可谓是惨中之惨。

　　“要是我在学院里，一定会帮据理力争。”渡无寂双手搭在司玄的肩上，双眼是令人动容的光。

　　但我怎么看出，他是嫌热闹不够大，想掺一脚的样子。

　　而且这件事情，身为司玄的正牌师兄，兼不为人知的老父亲，我都没有开口，渡无寂就说出来了，怎么？想成司玄他娘？也不是不可以。

　　我手指交叠撑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盯着人看。

　　可能是我神情太过严肃，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最后就彻底无声了，视线时不时瞄向我，像是在观察我怎么了。

　　但事实只是我在发个呆，胡思乱想而已。

　　不一会儿，菜就上桌，气氛也恢复最开始的模样。

　　我用过一筷，便没有再夹，他们俩个用得倒是尽兴。

　　经过我平时的观察，也多少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喜好，都是喜欢辣和甜这两只口味。

　　有次学院的食肆尝试着开展新的菜式，有一道柑橘炖鸡汤，别的学子皆是不喜，甚至看到就会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就他们俩个每日买三盅汤，若不是他们曾跟我分享过一勺，还以为是什么极品美味。

　　渡无寂见我不知怎么的，就走了神，咽下嘴里的饭菜，才问我：“在想什么？”

　　“柑橘炖鸡汤。”我回神后，看着他幽幽道。

　　一听是这道汤，司玄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似乎有着期待，我一瞬间有些头疼，天知道我只喝了一口汤，那味道就直冲我的天灵盖，我缓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喝了好几杯水。

　　喜欢的人更加喜欢，讨厌的人越发讨厌。

　　渡无寂眼神亮晶晶的：“你也喜欢？”语气中的期待和欢喜做不得伪。

　　同样的司玄也在看着我，也隐含着急需认同的期待。

　　顶这两人殷切的目光，我突然觉得做为一个人很有难度，说喜欢那是撒谎不坦诚的行为，而我一向以诚待人，不喜欢撒谎。而说不喜欢，在他们俩个的眼神下，我说得出来吗？

　　再说，每个人的爱好不尽相同，但哪怕最怪癖的人，对于他人的认同还是会觉得欢喜的。

　　就在我要闭着眼睛，违背本心去尴夸几句柑橘炖鸡汤的好处时，楼下突然传来喧闹声。

　　我马上咽下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渡无寂招来小二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闹。

　　小二见我们虽然是生客，但衣着气度都不凡，便道：“回客官，这不是酒楼里新来了一个唱曲的小娘子，生得玲珑可爱，便有几位明瑞学院的学子让她去雅间里唱几曲，她不愿去，就惹来那几位的不满。便遣侍从强行要拉那位小娘子去，幸亏来了金仙师和曲仙师。”

　　接下不用他说，我们也知道了。

　　渡无寂更是在小二走了后，道：“天啦！天啦！这年头还有这样狗血剧情，金麟一和曲况衣这是做了一回英雄救美得主角，也不知道那位小娘子有没有对他们以身相许？”

　　我以手扶额，道：“无论有没有，他们也成不了什么事，只会多一桩麻烦事，况且那小娘子真的以身相许，说不定只是怕被事后报复。”

　　说罢，渡无寂本想顺着我的话再说些什么，忽然眼睛一转，淡淡道：“那几位学子生性如此放荡，也不知道我们的执法堂主会如何处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金麟一的声音：“此事就不劳你操心，况衣师兄自会处理。”

　　言罢，又敲了敲门，道：“先生，我们可否进来？”

　　可谓是相当守礼，我觉得有些好笑，便道：“你们既然已经来了，我可没有拒人于门外的规矩。”

　　门就被推开了，那金衣少年和白衣少年齐齐进到这雅间，与我见礼后，金麟一就到渡无寂身边坐下，而曲况衣默默地坐在司玄身侧。

　　“你倒好一回来就跑到这里大吃大喝，也不招呼我们一起来。”金麟一只是顺口抱怨，也是近些日子因为将要举办登仙大会一事，他所在的四德堂不是一般的繁忙，让他有些闹心，这时一有空闲就叫上了同样忙得不可来焦的曲况衣来这吃饭。

　　本来还要去叫刚回来的渡无寂，谁知道找不到人影，就他们俩个来了。

　　虽然他们常去飞仙居，但是登月楼也时常来过，主要是为了去抓犯禁的学子。

　　这次来也是有这个原因，哪晓得刚进楼就碰见那样的事，还真是晦气。

　　好在察觉到渡无寂的气息就找上门来，发现先生在这里，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们又点了一轮新菜，在菜还没有上桌前，金麟一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问我能吃桌上的菜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招呼曲况衣一起动筷了。

　　至于跟谁学的，为什么不问一下神奇的掠云学子。

　　渡无寂悄悄给我传音：“金麟一以前可矜持了，可跟掠云处久了，那是越来越不要脸，我都有些怕他。

　　怕他？你的脸皮和人家也不承多让。

　　我坐了没有多久，见司玄已经吃饱喝足了，就道：“你们继续，我带司玄到处走走，给他消消食。”

　　司玄抬眼看我，点了点头。

　　渡无寂念着金麟一悄悄给自己说的酒，道：“也好，若是先生走累了，也不必再回登月楼，直接回学院休息去。”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应了他一声，带着司玄离开了登月楼，临走之前，又将账给付了。

　　身为师长，哪有让弟子来付账的道理。

　　待出了登月楼，我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于是我看向了显得有几分无趣的司玄。

　　司玄：“？”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在我的眼神下，道：“城北外有处枫树林，我们可以去走走。”

　　我自然说好，但是在去之前，又问他城里哪个店铺的点心最好吃，得到答案后就先去买了几样点心，才去城北外的枫树林。

　　到了地方，司玄熟门熟路地拉着我来到这枫林中的凉亭里坐下，看出他没少来到这里。

　　而这里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抬眸望去，在冷风之中，那枫叶被吹得“哗哗”作响，便有无数的叶子从树上飘落，如蝶翼般轻盈如梦，点缀着漫天的瑰丽。

　　火一般的色彩在这秋意里，展现不同寻常的生机，我能从中感受到热烈以及那孤傲的世间风光。

　　“确实是个好地方。”我看着残阳如血，夕阳西下，忽而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司玄啃着我放在石桌上的点心，见我问他，待完全咽下去，才道：“只是某天夜里和雪师兄路过此地时，碰见了苏峰主和明韶公子。”

　　苏羽？

　　我忽然想起花自在和若生巧的话，皱了皱眉，算是明白司玄引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我告诉司玄：“下次若有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就是。”

　　我又斟酌了一下：“我比起别人，还是更加愿意信你的。”

　　“实话。”我复加了一句。

　　再看他，眼神极为复杂，正待要开口，就见我眸光一凝，就闭上了口，这两人的周身便架起了结界。

　　忽有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你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