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秦桑入归怀

23、第二十三章 圣诞特辑（二）

　　车子停下的地方并非什么顶级的餐厅，而是一家风评一直不错的简餐馆，欧式的简约装修风格以及昏黄的灯光，在这个圣诞之夜给人温暖心安的感觉。
　　这次他们并没有开青望的车，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辆卡宴(Cayenne），宽敞舒适，这辆保时捷血统的超级SUV并不显眼。
　　云桑问起来的时候，青望又说她傻，他的车自然是开到哪里都有记者盯着，他把BMW丢在公寓附近超市停车场就没管了。
　　云桑仗着有死党撑腰，大着胆子回瞪了眼青望，回头一瞧何楚，没想到她也是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抚着额头哀叹状。
　　云桑顿时甩手跳下车，不想再与他们多话。

　　到门口准备进去时，迎宾小姐拦下他们，告诉他们里面暂时没有座位，需要排队，笑盈盈地问他们要不要拿个号码牌，在一旁等着叫号。
　　放舟和青葭都是好脾气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让云桑与何楚带着苏木在门口找个地方坐等，他们进去一下就来，于是遮遮掩掩地就进去了，也没人看出异常，除了迎宾小姐极力阻拦却徒劳无功。
　　趁着没人在场，云桑问起何楚关于青望的事情来。
　　何楚吞吞吐吐就没说出句完整地话，急得云桑连声催促，细细的眉头蹙着，佯装怒气要伸手去挠何楚：“我看你还说不说。”
　　两人没闹一会儿就看着对方连连发笑，止都止不住。
　　何楚过了良久开口：“云桑，我这么跟你说吧，有一个人，以前很落魄很穷，穷到了你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干了一些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后来获得了成功，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认识他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以前的熟人突然就遇到了他，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很高兴这个知道你老底的熟人？”
　　云桑想了想：“这个很难说啊……”
　　“就是嘛。”何楚一拍椅垫，“所以我才要走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要是我这个老熟人过的不好，我一定会想要去帮他，然后你又会说我多管闲事，我们说不定又会为了别人的事产生分歧，总之很麻烦，不好、不好，还是不要遇到的好。”
　　何楚向后仰头，为什么云桑的想法总与常人不同呢？
　　难道说她们的思维不在二维的平面空间内，所以注定了不是平行线也很有可能永远不会相交。
　　她发觉自己的语言在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莫约是嫌弃他们说话声音太大，挨着坐在一旁的小情侣频频往他们这里看。
　　云桑不乐意了，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

　　正巧苏木也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云桑童心未泯，觉得他很是好玩，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小木，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呀？”
　　苏木玩着手指，收回望着她们的眼神，答曰：“不知道。”
　　云桑再接再厉：“那你和里面的几位叔叔阿姨是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
　　“怎么认识的你不知道？”何楚难以置信地插嘴，适当地做出了她一贯夸张的表情。
　　苏木抬了抬眼：“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云桑点点头，锲而不舍：“那你圣诞节怎么不跟爸爸妈妈一起，反而跟我们一起过？”
　　苏木总算是换了个腔调：“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云桑脱口而出：“阿姨这里有糖。”
　　说完她就后悔地想要掩面而逃，她的象形真是彻底毁了，看着小朋友用“是怪阿姨啊”这样的眼神看她，她就无语泪先流。平日“你若无意我便休”的优良习惯哪里去了，怎么一遇上有关叶青望的事情就无法冷静思考。
　　云桑陷入了反思，另外两人却不知道，看着云桑一双似有水雾晃动的眼睛，苏木觉得这位阿姨很是值得同情，于是松口：“我不缺糖。”
　　云桑期待地看着他。
　　“吃的什么都是假的，如果阿姨可以给我零花钱我就考虑告诉你，只有掌握了经济才是真的。”
　　这话有些耳熟，似乎谁说过，掌握了经济才是控制了世界，所以率先控制了海洋。可是……这像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吗？
　　苏木小朋友，在这样下去，你迟早要掉进钱眼里的。
　　果然，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吗？
　　云桑决定要担负起培养祖国下一代的责任，并且任重而道远。

　　不过多时，餐馆的经理来了，客气地把他们三人请到了一件雅间中，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
　　不久青望也跟着走了进来，脱下外套放下手中的东西说是要去洗手间，何楚也急急举手跟着一起去找洗手间了。
　　走到门口，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说话。
　　“好久不见，何楚。”
　　果真还是生分了，哪像以前，青望还是那个穿着白衬衫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腼腆“楚楚、楚楚”叫着的大男孩。
　　何楚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抿嘴浅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齐青望你当真非吴下阿蒙。”
　　青望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缠绕在何楚胸前的相机上：“你也出息了，叔叔阿姨一定很欣慰。”
　　何楚干笑：“哪里的话。”
　　眼前这个人变了许多，名字变了，从齐青望变成了叶青望；性格变了，以前总是很阳光的笑，有些羞涩，也有冲动的时候，冲出家门就跟一群人大干一场，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说着“爽，再来欺负他，一定要他们好看”；唯一不变的是这张一如旧日的脸，似乎丝毫没有染上岁月的痕迹，只是，以前若说这张脸是帅气的，那么如今，何楚绞尽脑汁只想到一个词——“漂亮”。
　　何楚打心底是有些害怕青望的，她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有如此改变。
　　她义正言辞：“作为一名国内第一时尚杂志的特约摄影师，我用我的职业节操声明，我绝对没有拍不该拍的东西。”
　　青望的眉眼舒展开来：“好，我信你。”
　　用曾经的相识一场作为赌注。

　　何楚点头，全然忘了她是怎么信誓旦旦地对云桑说要为她报仇，青望看似说笑的威压面前，那些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叶青望的段数，总是要高人一等。

　　他又说：“我现在还不希望云桑知道我以前那些事。”
　　“你和云桑？”何楚关切地询问他们的关系，似乎是希望得到某种印证。
　　只是可惜，青望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去了洗手间，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他能再一次说出“她就是我女朋友”这样的话，那有多好。
　　何楚这么想着。

　　雅间里面，青葭与林放舟紧挨着坐在一起，云桑与苏木另坐一旁，云桑心里有些奇怪这样的座位安排，可是当她看见青葭与放舟虽偶尔默契的交头接耳，似乎领悟了什么。
　　放舟小声对青葭说：“我有一些想你。”
　　青葭抿嘴点头：“嗯，不错。”
　　放舟顿了顿：“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他们许是许久没见了，也是，大家作为艺人在这个圈子里一直像是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忙通宵、赶场子也是见怪不怪，难得清闲。
　　青葭眨眼：“我有话对小猪说。”
　　放舟的声音有些不甘：“我不是小猪。”
　　断断续续云桑才听到放舟又跟了句：“我要是小公猪，你就是小母猪，咱们彼此彼此。”
　　随后只见青葭又说了些什么，两人笑做一团。
　　三只猪吗？也是不错的。
　　云桑迷惑了，难道她与那些狗仔一样，一直站错了队，忽略了青葭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不过她也乐意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这么放得开，真的拿她做朋友才能做到这一步不是？
　　餐厅里放着圣诞曲，“铃儿响叮当”一直欢快地唱个不停，高高大大的圣诞树上闪着五彩的灯光，下面堆满了礼物，广播里播放着圣诞夜的抽奖活动，圣诞老人拿着大大的红色棉袜，敲门进来请他们抽奖。
　　放舟拍拍苏木的脑袋：“去吧。”
　　于是苏木乖巧地跑了圣诞老人面前，踮着脚尖好不容易拿了纸片出来，摊开手一看，不是一张，是三张。
　　圣诞老人笑着，也没让他们还回去：“小朋友真会抽。”
　　扮演圣诞老人的人并不认识他们，单纯地因为苏木可爱而让他们占了些小便宜，这样云桑也由衷地跟着笑了。
　　简单的理由，却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