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往生》隋心

19、019——聚灵墨莲

　　宁鸢从来都是半醉不醒，嘻嘻哈哈的样子，尤其一身浓的呛人的酒味更是让人极难喜欢上他，可是每当他为兮墨传道授业的时候，却会变得很是冰冷严肃。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天门采气，命门纳气，黄庭聚气，灵台化气。”宁鸢双膝盘坐，五心朝上，天初间一抹晨曦光华自天边涌来，缓缓涌入三灵处，身后一抹霸世狂狷的身影宛如雕像，那是宁鸢的真身法像，洪荒圣兽水麒麟。
　　坐在对面的兮墨自是照此同作，待气在身内一周天时这才缓缓睁目，而他的身后则是无人看清的模糊人形。
　　背对日上天头的艳阳，宁鸢神色淡淡的收回身后真身法像。“人有三灵即慧灵，识灵，以及命灵。而妖魔，修者则是慧灵，聚法之灵，天门命灵。人与妖魔修者不同的是人之三灵是没有法力的，只是固守精，神，气而已，而妖魔修者三灵则是天生便带来法力，不过这法力却会因血脉，等级的不同而划分为天元，地元，命元三个等级。而每个等级也会有三个划分，纳灵是指容纳了灵气，但是不够塑形，塑形则是能够塑形，但不够外放成像，而成相则是指不仅能外放成法相，更是灵力圆融，法力收放自如。”
　　宁鸢探出手轻点虚空，只见指尖慢慢溢出无数道灵力线，互相交织缠绕成网，瞬间把兮墨罩在其中，“聚法之灵又称为转法之灵，也就指出了他可以让你纳天地灵气转为已身灵力，你体内早已纳了十年的灵气，体内灵脉也差不多该塑形了。也许不久之后便会成相。……转灵的过程会有一些难受，但是那是对初转者而言，第二次便会好一些了，三五次过后，便不会再痛了。”
　　兮墨只觉得笼罩着周身的灵力浓郁稠密的仿佛是水膜一般的把自己整个人的果了起来，但却没有一丝憋闷的感觉，只有一种从三灵处传来的丝丝灼烧的感觉。
　　原本还成模糊人形的识灵在宁鸢的拉抽下渐渐变了形态，灵力的狂烈涌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莲花的底座，然后上面慢慢的舒展开一片丰厚饱满的叶片。
　　四肢百骸间被一条细细的，看不见却清楚感觉到的红色丝线牵扯着。红色丝线按照着一种玄妙而难以言明的聪灵在周身游走着，每过一处便有一种撕裂血肉的强烈痛感。
　　“不要畏惧他，要迎向他。”宁鸢轻轻喝了一声，定住兮墨那已痛得无法坐立的身躯。顿时随着灼烧而散溢的灵力便再次聚扰了起来。
　　红线而游走了一周天之后终于让兮墨看清了它的模样，那是一瓣莲叶，只是太过微弱细小，所以被当成了一缕红线。
　　“那是你的聚灵，不论你在做什么，它都会在你的灵脉中运转，吸收外界灵气转化灵力，这也就是修者与凡人的区分了。”

　　“兮墨，恭贺你千年道成。”
　　“兮墨，你可不能把我们哥几个忘了。”
　　“兮墨，你说这冷清的九幽有什么好呆的，我们几个早就呆腻了。”

　　“兮墨，你说这漫长的时光若是不能找一个人来爱，又怎么过得下去。”
　　“兮墨，你当真不会动情吗？”
　　“兮墨，红莲断七情，绝六欲，你觉得那还是你吗？”

　　兮墨冷冷的看着围绕周身的模糊身形，只觉得灵脉中游走的红莲也在轻轻颤动，这一切真实的让他分不清是虚幻，还是被遗忘在无尽识海，恰好此时翻涌出来。

　　“兮墨，你我相识一场，喝了这杯酒，我就认你这九幽之主，否则………。”
　　“堂堂圣兽竟然也学那要挟之事，这可不符你那尊贵的身份。”
　　“我就要挟你了，来吧。”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老子会心情不好，兮墨，不要废话，你喝是不喝。”
　　“宁鸢，你觉得这世上除了归梦回就没有你可爱之人了吗？”
　　“那当然，这世上除了归梦回再也不会有人能配得上我了。”
　　“真是让人嫉妒啊，宁鸢，你就像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难看的让我好笑。”
　　“兮墨，你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会让你，来，来来……让我看看九幽红莲是到底有何威能，能让你坐上这九幽之主。”
　　“宁鸢，你真是任性，不过，我倒是羡慕的很啊，……来，再给我一杯，这酒真好喝。宁鸢，你看我这九幽红莲如何，呵呵……你莫不是怕了吧。”
　　“放心，我宁鸢这辈子还从不知害怕两字如何书写，看我大杀四方天地。你那红莲业火该是灵力不济，要熄火了吧。”
　　“我这红莲就是烧上一千年也不会熄的，好了，不要理我，让我睡一会儿，你这是什么酒，头怎么这么晕……”
　　“睡吧，你这一睡，怕是千年能醒就不错了。”

　　那一场漫下九幽，溢上雪寒的旷世红莲业火整整灼烧了一千年。直烧得寒水沸涨，九幽鬼现，巫妖横行，世间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满目疮痍。
　　“宁鸢，你不说说，这究间是怎么一回事吗？”
　　“归梦回，我们只是喝醉了……”
　　“醉逍遥，醉上千年不醒，兮墨他若是知道那是醉逍遥，他还能陪你喝吗？”
　　“归梦回，你不守着你的雪寒峰，跑这里多管闲事，你很闲是不是？”
　　“引洪荒之水洗熄红莲之火，纳天地之灵涤清世间巫妖鬼气。”
　　“洪荒天变，盘古地裂……麒麟神开……”
　　“啊……啊……，归梦回，这是遮水夜瞳，你竟然用我送你的灵宝把我囚困，……你好狠，好狠……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而已，难道喜欢你，我也有错吗？”
　　“喜欢谁，怎么喜欢，你都没有错，可是你不该计诱兮墨施法，这一场千年浩劫，你可知毁了多少灵长，毁了多少灵华。即便他是九幽之主，也不能如此放纵。……待到他千年后苏醒时，你觉得他会原谅自已吗？”

　　缓缓睁开眼，兮墨敛下翻涌浑乱的思绪，定定的看着坐在不远处，正轻轻抿着清酒的宁鸢，“那是醉逍遥吗？”
　　当下心头一颤，宁鸢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那双清冷望着自己的双眸，只觉得心头痛了痛，“兮墨……”
　　兮墨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平生唯一酒醉，竟是那般的荒唐与任性，想必宁鸢千年困守寒水，日日炼身灼魂也极是难度。

　　“九幽神仙府，神仙也难留，斩情，情还深，断欲，欲偏浓。”似近还远的吟唱声飘飘荡荡的传来，兮墨只觉得三灵处已然成形的莲座一阵剧烈的吸力传出，天地间原本四处游荡的灵气瞬时被引了过来，形成一阵滂沱灵雨浇下。
　　莲座瞬时身外化形，墨色的莲座上面刻有万千鬼形伏身朝拜，前面更有十道伟岸身形捧钵侍立，容貌栩栩如生，威风顶天，煞气萦环，天无明日，只有一个模糊身形矗立当中，那是一幅墨色染就的惊世画卷。
　　“墨色？”兮墨看着那片逐渐由绯红转变成墨色的莲叶，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宁鸢看着那片被墨色染就的莲叶，再看向不解的兮墨，伸手抓起方才掉在地上的洒壶，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是九幽莲。”
　　“九幽莲是墨色的吗？”兮墨仍是不解，归梦回亲手用宁鸢心头血酿就而成的忘川，早已洗去了他转生前的大部分记忆，即便聚灵时能复苏一些，也记不真切。
　　“九幽莲原本是无色的，你聚灵时为红色，则是纳了此身的人之三灵，现在转成墨色，而是因为你的天门命灵是九幽幽魂。”
　　兮墨望着那散发着墨色光晕的莲座，习惯的翻手一招，莲座轻轻一跳，便缩入掌中，如孩童一般的在掌心中亲腻的蹭了蹭。
　　“他这么有灵性。”兮墨抬头看向宁鸢，只觉得这一切好似幻境。
　　“听到他的歌声了吗？”宁鸢眼光轻柔的看着那个在兮墨掌中蹭来蹭去的莲座，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九幽灵了，自从兮墨斩情断欲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吧。
　　兮墨侧耳倾听了一下，却微微摇头道：“好似曾听过，但听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