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我那求知欲甚强的白痴徒弟 ...
-
从下车到进警局的时间,白炻一直围在翟辰川身边,生怕错过任何知道答案的机会。
或许是翟辰川被磨的烦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他睁开眼给了白炻一个眼神,示意他坐下。
“想知道?”翟辰川挺直身子看着白炻。
“嗯嗯。”白炻用力的点点头。
“你在汪家院内和家中都有发现凶手留下的泥脚印对吗?”翟辰川问。
“对。”
“很好,那我再问你,最近没有下过雨,汪家四周的土地都很干燥,这个对吧?”
“对。”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土才会在窗旁和院中留下脚印,而脚印里还会有鲜草和石子?”
“嗯…湿土。”白炻回答道。
“对,所以在周围都是干土的情况下,盗贼进屋行窃,院内和房间内又怎么会留下湿泥土的痕迹?换句话说,泥脚印只在汪家院内出现过,而门口却没有脚印,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个盗贼的鞋底有空隙,而那些空隙里正好夹着混杂着鲜草和石子的湿土呢?存在在缝隙中的湿土自然不会在干土地上留下印记。”白炻提出自己的疑问。
“呵~下次办案记得看仔细点,多了解了解农忙时人民的穿着习惯。”翟辰川说道。
“什么?是我哪里说错了吗?”白炻问。
“这么说吧,你刚刚的假设虽然是有可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空隙大的鞋或许只存在于运动鞋和跑鞋一类,而生活在农村的人在农忙时大多只穿军用橡胶鞋,鞋底差不多是平的,所以想要夹住鲜草根本不可能,除非他刚从地里回家,鞋上才会粘有湿土和草屑,这些你要是仔细观察,会在围观群众身上看到。”翟辰川给白炻普及着乡下知识。
听到翟辰川的话,白炻恍然大悟,看来破案不光是要看案发现场,更要看四周的场景。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你刚刚所说的情况,也不能排除凶手跟汪平父亲一样,干完农活后才进入汪平家入室抢劫。”这句话说出来,翟辰川自己是不信的,但万一这凶手是傻子呢。
“而且…”翟辰川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翟辰川还有一条论证,那就是汪家院内电动车上的混杂着草屑和石子的湿土,不过这条论证还要等到检测报告出来。
“什么?”白炻看着他问。
“没什么,等检验结果吧。”翟辰川重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白炻想着目前应该没什么事,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忙活了半天,现在倒真有些体力不支了,于是便学着翟辰川的样子,靠在椅子上休息,但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睡着的白炻,不自觉地将头靠在了翟辰川肩上。
许是受到干扰,翟辰川立刻睁开双眼,在看到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时,又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翟队,这是窗口上泥脚印的检验结果,这些鲜草是返青期的小麦。”检测人员将检验结果递给翟辰川。
“这份是您让我在汪家院内的电动车上取得样本,证实电动车上的绿草也是小麦,而车上的泥土和窗上的泥土经过比对,证实二者来自同一个地方。”检测员将第二份检验结果交给翟辰川。
“好,我知道了,辛苦。”翟辰川客气着。
警员一直盯着翟辰川和白炻,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有事?”低头看资料的翟辰川抬头看着那个警员,严肃的问。
“没,没事。”小警员慌张的逃跑。
翟辰川看完资料,将案件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将目光看向肩头的白炻,心想这猪睡的倒是挺沉的。
“白痴,醒醒,走了。”翟辰川将资料扔进白炻怀里,推了推他的头,把他叫起来。
白炻睡眼朦胧的直起身,反应了一会,拿起怀中的资料,一脸懵逼,待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翟辰川时,脑中一激灵,快速起身,站在翟辰川面前。
“对不起,翟队,我睡着了。”
“自己先看看案件报告,别一会什么都不知道。”
“哦。”白炻翻着资料。
“一边走一边看吧,走吧,先去见家属和嫌疑人。”翟辰川边走边说。
白炻盯着手中的资料,然后亦步亦趋的跟上翟辰川。
案件发生时,埠犁镇警局将嫌疑人锁定为同村的无业人员孙延保,而警方之所以能这么快锁定嫌疑人,还是汪平的父母举报的,因为孙延保之前有过盗窃经历,且跟汪平家也有些过节,所以汪平父母怀疑他是合情合理的。
“翟队,我们已经对嫌疑人进行审讯,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坚持自己没有杀人。”警员对翟辰川汇报着。
“知道了,你先去埠犁村把汪平父母请到警局。”翟辰川说。
翟辰川和白炻进到审讯室,孙延保在座位上已经坐的很焦躁。
“警官,俺真的么杀人啊!恁们不能这么冤枉人啊~”孙延保激动的看着翟辰川。
翟辰川和白炻没有着急询问孙延保,而是从下往上打量了一下他,因为嫌疑人脚上限量版的运动鞋和身上破碎的衣服实在是不搭。
白炻放下资料,看着孙延保问,“那你说,案发当天你在哪?”
“俺,俺在家啊。”孙延保心虚的低下头。
“有谁能帮你作证嘛?”白炻问。
“俺自己一个人住,怎么可能有人帮俺作证!”孙延保感到很无助。
“你这手表挺好的,花了不少钱吧?”翟辰川盯着孙延保手上的手表,笑着问他。
闻言,孙延保扯了扯破烂不堪的衣袖,企图遮住手表,“似,似啊。”
“那这是你家?”翟辰川将照片里断壁残垣的家摆在孙延保面前。
“似啊,有么问题嘛?”孙延保问道。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一个家里破烂不堪,连屋顶都漏水的人,戴一块卡地亚的手表干什么?”
“俺喜欢收藏手表,不行吗!”孙延保心虚的为自己辩解。
“可以。”
“那你知道买这种高奢手表的消费者都会在商户那里留下记录,你需要我去查一下吗!”翟辰川严肃的说。
“这这这…”
“我来帮你说案发当日你去干了什么吧,你去偷窃了!所以这块手表并不是你的,而是你在案发当天偷的,因为汪平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你还没来得及销毁赃物,就被带来了警局,对吧?”翟辰川眼神犀利的盯着孙延保,嘴里说出的话仿佛会让一个人无所遁形。
孙延保满头留着虚汗,侧了侧身子,仍旧否认着,“噫~开什么玩笑~你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俺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怎么会偷东西勒!”
“有没有偷,你去跟民警交代吧。”说完,翟辰川对着单面镜招了招手,示意警员进来。
“你去埠犁村周边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家中进贼的人家,尤其是丢失卡地亚手表的人家,至于他,就当窃贼处理吧,入室杀人案与他无关。”翟辰川说道。
“好的,翟队。”
自从出了审讯室,白炻一直崇拜的看着翟辰川。
“翟队。”白炻喊住翟辰川。
翟辰川收了收犀利的眼神,看向白炻。
“我决定跟您好好学习,你刚刚真的是太帅了,三两句话就让孙延保把当天犯的事交代出来了,而且根据检查报告来看,这个案子的凶手跟您猜的是一致的,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跟着您,就算您赶我走,我也不走。”白炻下定决心的说道。
“靠,麻烦。”翟辰川转头离开。
“翟队,汪平父母带来了。”警员走到翟辰川面前。
“知道了。”
“对了,这份是法医报告,证实汪平是12:00~12:30之间死亡的。”警员将报告递给翟辰川。
“好,谢谢。”
翟辰川和白炻大体看了一下资料,便往审讯室走去。
“警察先生 ,是不是找到杀俺儿的凶手嘞?”汪平母亲陈玉梅哭着问道。
“应该是找到了。”翟辰川犀利的眼神射向汪权。
汪权在翟辰川犀利的眼神下心虚的有些不知所措。
白炻也严肃的看着汪权,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跟他儿子究竟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至于将人活活打死吗。
“汪先生,农活很忙吧?”翟辰川关切的问。
“似,似啊。”
“让我猜猜,是不是最近正在浇小麦?”
“似,似啊。”
“那两位可以告诉我案发当日你们是几点回家的吗?”翟辰川问。
“俺,俺大约莫似12点半回的家吧。”汪权紧张的答话。
“因为麦田里正在浇水,所以俺要留在那看顾着,中午没有回家,谁知…呜,俺可怜的儿啊。”陈玉梅哭喊着。
“您擦擦眼泪。”白炻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陈玉梅。
“汪先生,您看起来很紧张啊?”翟辰川勾了勾嘴角,心理战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似,似啊,有点紧张,嘿。”汪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您为什么会紧张呢,现在您应该跟您夫人一般,急切的想要知道案件的真相,不是吗?”翟辰川含着笑容,紧紧的盯着汪权。
“想,想知道,只是第一次来警局,难,难免有些紧张。”汪权扯着嘴角说。
翟辰川没有接话,只是从白炻面前拿过法医检测报告,放在汪平父母面前。
“这个是法医检测报告,二位可以看一下,我简单解释一下,报告显示两位的孩子死前遭受过非人的待遇,身体多处遭到毒打,脏器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而致命的伤口则是在后脑,属于一击致命,也算是走的没有痛苦。”翟辰川指了指自己的后脑,随后把目光放到汪权身上。
“呜~俺的孩子啊~”陈玉梅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悲痛到流不出眼泪。
此时此景,白炻只觉翟辰川很无情,虽然汪权杀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汪平的母亲与案件无关,他在汪平母亲面前说孩子的死因,还说的这么惨,不是情商低,就是心冷,相比前者,他更愿意相信后者。
“让我猜猜,是不是汪平忍受不了毒打,翻身想要爬走,却没想到自己刚翻身,凶器便打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直接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汪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翟辰川紧紧的盯着汪权。
“哎,可惜啊,汪平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繁华景象呢!”翟辰川同情的说着去。
这一番软硬兼施的手段,让汪平心里的弦“嘣”的一声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