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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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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咖啡厅。
文眠眠一手用勺子搅动咖啡一手在手机上找图给盛倪看,兴致勃勃:“妮儿你觉得这颜色好不好看,猫眼磨砂蓝。”
“绿的那个更好。”盛倪瞥了一眼。
文眠眠一锤定音:“行,下次做绿的。”
“你妈还在医院?”
“在,我昨天刚去,房间里摆了一圈花篮果篮。太多人进进出出我妈觉都睡不好,让我爸赶紧的给人都轰出去。”
文眠眠点击保存图片,忧愁:“这么大人了下个楼梯都能踩空,哎。”
盛倪上午带着人去看了画室,对方说要想想。
起太早她现在用咖啡提神,苦得神智清醒通身一颤。
“仙女儿,”盛倪受不了去加糖,随口,“我谈恋爱了。”
文眠眠一口咖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含在嘴里双手并用去找纸。
“唔……嘶!你怎么都不铺垫一下……!”
“……”盛倪抽了张纸递过去,带动手腕上细链晃动,挑眉,“有这么惊讶?”
文眠眠拿纸擦嘴,表情痛苦:“别告诉我你还能在那穷巷子里找到真爱!”
盛倪眼神赞赏:“答对了。”
文眠眠:“……”
文眠眠擦嘴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不可置信又震惊:“……是那个弟弟?”
“嗯哼。”
“玩玩也用不着找那巷子里的,何况他还比你小。”文眠眠第一时间想到盛倪人生信条中“绝不接受姐弟恋”那条,以为她就是空窗期没事干,诚心劝,“你要真想找个人应付你继母圈子里一抓一大把,没必要……”
真要这样还不如去接触徐家那个小儿子,最起码门当户对。
盛倪撑着下巴往窗外看,看不出所想:“弟弟挺好。”
说话时带着笑,眼尾弯弧黑睫如凤尾蝶翅,姿态懒慢暗透张扬。
如电影中一眼惊鸿的美人,经得起慢镜头怼脸拍的明艳皮相。
“……”
文眠眠千言万语堵在这句话里,用力搅动咖啡。
盛父盛母的事文眠眠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肯定盛倪不会选比自己小的——疙瘩梗在那里十几年,不可能一夕之间没了。
但让文眠眠困惑的是,以盛倪的性子绝对不会随便开始一段感情。
她没搞懂这事发展趋势,心怀侥幸地觉得盛倪最好没当真。
这弟弟到底是多好?
文眠眠陡然升起好奇心,“有照片吗?”
盛倪把手机递过去:“侧脸照。”
相册上是上次去游乐场盛倪随手拍得一张图,晏徐知当时正跟安安并排走,刻意放慢了步子。
两边都是低矮灌丛,平坦小路上一大一小,盛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晏徐知快转头时按了拍照键。
照片不算清晰,不过好看的人从远处看都能看出来,文眠眠放大仔细看,看见那双眼睛嘟囔了一句“我怎么觉得眼熟”。
盛倪:“……仙女儿,你看天底下好看的都眼熟。”文眠眠这个颜狗,当初在左邻右舍十八栋别墅挑中盛倪做朋友一半原因是因为脸。
“这倒也是。”文眠眠欣然承认。
“……”
盛倪显然没想多谈这件事,算了这种问题太复杂文眠眠想不通,果断换了个话题:“你外公八十大寿那天礼服订了吗?”
盛家多半会借由这个机会正式介绍盛倪,商场上那种。
这种社交场对某些妄想鱼跃龙门跨越阶级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林薛薇回国前就从珐朗高价订购了一整套珠宝晚礼服,她本来就嚣张,最近有了潮城杜家撑腰更加肆无忌惮。”
上次算是直接撕破脸了。
“真没机会把林薛薇揍一顿?”文眠眠想起来那些造谣就余怒未消,咬牙道。
盛倪晃晃手机,勾唇:“有。”
她也没出完气,正等着林薛薇自己送上门来挨打。
“你手上这细链子挺好看啊,”文眠眠放下心,心想赵新泽那黑色塑料袋没白买,“哪儿买的?”她瞧着挺那细链子挺简约,以为是哪家的大牌。
盛倪抬眼。
文眠眠嘴角一抽突然明白:“……行了别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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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盛倪跑去天盛底下看了眼。
盛远成斟酌之后很谨慎地给了她一个子公司财务部副部长的职位,不上不下目的是学东西。先顶掉部长位置过两年找个由头调回总公司宣发部,做出点成绩再往上升。
不得不说这几十年盛远成家里事情一团糟但事业确实风生水起,老狐狸眼光毒野心大,大事上毫不含糊。
——而且他知道盛倪从小跟他一样,对数字敏锐得过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盛倪一意孤行学美术勃然大怒的原因。
盛倪八岁去过一次盛远成公司,小孩子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够呛她却很少出错。那天财务报表出问题,所有人站在经理办公室大气不敢出,盛远成怀里抱着盛倪,压着怒火冷笑:
“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一堆蠢货!”
盛倪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盯着那张密密麻麻不知道哪儿算错的表看,半天小手一指在上百个数字里找到一行,天真无邪:“七八五十六,那九十七乘以三十八为什么最后是七呀爸爸?”
盛远成一腔怒火在看见女儿软乎乎脸蛋的时候勉强遏制下来,一文件夹飞出去咬牙切齿:“说说看吧,七八五十六,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连个孩子都不如?”
除此外盛倪从小到大数学永远比语文好,所有算数相关的题简直跟开挂一样,心算口算笔算无敌。
盛远成心花怒放觉得盛家真是后继有人,直到盛倪大学跟她那个神经兮兮的妈一样学美术。
盛倪找到盛远成给她发的微信名片,加那个叫“徐斯清”的财务部部长。
昨天盛远成千叮呤万嘱咐说这个财务部部长是他好不容易挖回来的,虽然脾气不好但手段强。让盛倪好好跟着学东西,千万别耍大小姐脾气。
盛倪心想我马上二十五岁了,不至于被刁难两句就发火,再说都是成年人脾气古怪能古怪到哪里去。
“您的好友邀请不通过”
“……”
盛倪以为是信息不完整,也是,有个莫名其妙陌生人添加自己她也会忽略。
这样一想盛倪站在大马路边仔细检查后再次发送添加朋友申请。
第二次不到两秒又被拒。
盛倪站在原地,心平气和再次发送。
又被拒。
盛倪:“……”她真是跟姓徐的犯冲。
盛倪冷笑一声直接杀进天盛大厅,一楼接待台小姑娘正拿着座机接电话,愣了一秒大声:“小姐,您有预约吗?”
“我找财务部徐斯清。”盛倪和蔼一笑,“他在几楼?”
这名字出口的时候小姑娘一抖。
财务部徐总是个大魔王外加工作狂,履历完美据说行事吹毛求疵。来了不到一年就在天盛彻底出名。
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单身。
小姑娘捂着话筒偷偷瞧一眼盛倪,修身毛衣勾出匀称身材,裸露腰肢莹白一手可握。
黑色长呢子,大眼冷俏。尾端棕发微卷披散在肩上,侧头看过来唇边噙着淡笑。
不像是来谈事的倒像来找事的,无形有种压迫感。
小姑娘想着这该不会是徐总女朋友吧,这样一想不自觉脱口而出:“二十七……楼。”说完才懊悔捂嘴。
完了。
盛倪礼貌道谢,在电梯口摁了直达财务部二十七楼的电梯。
没人拦她,盛倪一路畅通无阻站在部长办公室门口,和颜悦色敲门,还耐心等到里面人说了句“进”才推门。
然后看见这位连拒她三次的人皱眉转身盛倪愣了一下。
——徐斯清。
他长得有三分像晏徐知。
过了两秒盛倪才迅速收拾好表情,靠在门边看了眼门牌确定自己没找错人。
“您好,徐总。”
对面驼色风衣的男人屈指在桌上敲,桃花眼微微眯起,嗓音平淡:“盛小姐。”
在他开口一瞬间盛倪就敏锐察觉到这人对自己不满。
至于为什么不满,盛倪抬头,一针见血:“你跟徐家什么关系?”
徐斯清站起来,动了动腕表:“这是天盛三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和对外投资数额及盈利亏损情况。”他看了眼墙上挂的日历,“请盛小姐在三天之内记完,第四天来上班。”
那叠资料至少五毫米厚。
“公报私仇啊。”盛倪气极反笑,骨子里不服输的劲上来和徐斯清眼神噼里啪啦对撞。
“记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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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就把那对表格数字曲线斜线抱回家了?”文眠眠问。
盛倪趴在沙发上用荧光笔做备注,“能怎么办,盛远成给我下了死命令。”
文眠眠和盛倪不同,从小到大看见数字她就脑子死机呼吸困难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觉得这个世界彻底黑暗。只能一边嗑瓜子一边口头同情道:“祝你好运。”
“徐斯清,你认识吗?”盛倪快速翻过一面从宏观把握全部内容,分心道。
“应该是徐家不算正统的外支?你知道这种……豪门世家还保留‘嫡出’那种血脉思想,而且举家信佛。”
“信佛?”
文眠眠:“每逢过节新年宝出寺都闭寺,专门空出来给徐家老太太上山祈福念经。”
“哦对了,还有个有意思的事情。”
文眠眠嗑瓜子嗑得嘴皮子干,喝了口水才继续:“他们家小少爷没出生老太太就给求了一签,大师说要想平安顺遂二十四岁以前不能随父姓。”
“所以徐家小少爷不姓徐,姓是寺庙方丈取的……”姓晏。
最后两个字盛倪没听见,因为文眠眠惊叫一声,扔了手机抓狂地把胸口那堆石头端下去:“大花你都十二斤了你还往我胸口扑,你是要砸死我吗!!”
大花是文眠眠养的猫,从四斤到十二斤,仍然对往它铲屎官身上扑这件事乐此不疲。
盛倪看着那堆密密麻麻数字,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