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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 不良师父逐出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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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幽林深处,一条修长的身影此刻正负着双手悠然地一步一步慢慢行在林中小路,身后一头水牛缓缓踏着四蹄。所到之处,鸦雀惊之,避之不及。
此人一身玄衣,剑眉深眸,面庞清俊,不怒自威,周身自然散发出震慑四方的气息。他缓慢的踱步,忽然停住脚步,仰望穹空,轻叹一声。
夜幕似墨,万幽林山脚处,无零落的村庄,从林间间隙透露出闪闪灯火,隐约传出旅客吃酒猜拳的声音。
穆瑾歌心中一喜,总算找到有点人气的地方,今晚总算不用露宿树头了。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渐行渐近,一间简朴的驿站便浮现在眼前,店内门口灯火通明。驿站边上高悬沽酒旆,面上黑笔大字写的正是“八方驿站”,黑夜中迎风飘曳。
此时,一个高挑的少年郎风尘仆仆踏进驿站,背后斜挂长剑,身背简易行装。一阵醇香的酒气迎面扑来,进门之人早已空腹擂鼓。好多年前,他去过一间客栈,那客栈里的酒独具一番风味。从此,穆瑾歌便爱上了喝酒。
一名伙计迎面上来,热情招待:“客官,里边请。您是吃饭还是打尖啊?”
“吃饭先,哦,先来壶酒!”
“好嘞。”伙计回答得很清亮。
店里杂七杂八各种江湖修士,一阵喧哗谈笑。见来人也是侠士之装,毫不在意,自顾自吃饭喝酒。穆瑾歌挑了靠角落的一张桌子便坐下,店里伙计便捎上一壶好酒。
穆瑾歌慢慢品尝着小酒,店里很嘈杂。
不多时,便上了两碟小菜,穆瑾歌慢条斯理吃着饭。
这时,门外过来一个魁梧大汉,面阔眉浓,满腮短髯,身穿乌罗袍,高三丈有余,腰宽十围。手上还抱着一个5岁小儿。走得急促,恨入口处如蛇洞,啪一声右肩撞到店门框,差点撞烂那门槛,兴许是抱着幼儿视线受阻,大汉无奈只得侧着身子进门。小儿依旧不动声色趴在大汉的肩膀。
大汉往穆瑾歌旁边那桌把小儿轻轻放下座,自己坐边上去,岂知一大屁股将那凳子坐成两半,他转身皱眉将一半的凳子捡起来看一眼,声音如雷贯耳:“什么破凳子,这么弱不禁风,娃子!”
他拿着破凳子寻思半天,想不到放哪里好,最后还是决定把手上的凳子扔地上。
破凳子啪地一声着地,响声特别地大。
满屋的人立即神情戒备,纷纷按下兵刃,有的剑身已经掣出一寸,大部分皆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穆瑾歌安静地品着小酒,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剑上,慢慢地摩挲着剑柄。
“娃子!娃子!”
抬头正好对上圆碌碌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驿站的伙计一脸惊愕地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瓜娃子,过来!”大汉的声音还是如雷贯耳。
“诶,诶。。。”伙计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吓着了。
“给爷拿张厚实的凳子。”大汉大巴掌拍拍桌子,力道不大,但声响不小。
伙计将掌柜的凳子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他身后,立马跑开。
大汉又粗声大气道:“等会。”
那伙计一愣,半晌没敢转过身。
“给爷来壶酒。”依旧是大声粗气。
“嘿,小娃子,上酒!”大汉见伙计没反应,怒声又加大了几分。
伙计顿时被唬了一跳,屋里些许修士欲抽身起座,蓄势待发。那大汉也是两手按桌面作势起身。驿站内的气氛霎时间紧张万分,杀气煞现。
但闻5岁男童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头也不抬,仅是低低沉稳地说道:“坐下。”两个字掷地有声。然而这绝非一个5岁孩童应有的沉着冷静。一脸的稚气竟盖不住周身的气场。
大汉竟闻声而坐,不再起身,只是满脸怒气未泯。
这时,厨房粗布后出来一素衣女子,忙喝道:“还不快去。”
伙计赶紧手忙脚乱去拿酒壶。
素衣女子陪笑道:“客官你稍安勿躁,我这伙计初来乍到,还未见过世面,您多多海涵!”
大汉望了一眼小儿,憨憨道:“好好,海涵海涵。”
说话间伙计已拿了酒壶上来,却是唯唯诺诺双手微微抖动放上酒壶:“客。。。客。。。客官,您。。。您。。。您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不用了!”大汉依旧声大气粗的。
伙计身子一顿,素衣女子立马拉开伙计让他去招呼其他人。道:“客官,您若是还有其他的吩咐,与我讲便是,我是这家店的掌柜。”
大汉道:“好!还是掌柜好说话!”
素衣女子微微笑了一下,望了一眼那5岁小儿,若有所思。
转身欲走,憋见落在角落的穆瑾歌,稍稍一怔,顷刻便过来搭话:“这位客官,你膳食用得可好?”
穆瑾歌道:“甚好甚好。”
素衣女子道:“在下乃此站老板,敢问客官今年芳龄。”
穆瑾歌心道奇怪,她问这个做什么?口上却道:“好说,大好青年。”
老板娘掩面而笑,却是继续道:“不知客官何许人也。尊上何人。”
穆瑾歌越发生诧,揶揄道:“老板莫不是相中在下?怎得空探询在下身底?嘿嘿。”
老板娘笑得更乐了,道:“公子真会说笑,我见公子面熟,心下好奇,兴许是旧识。所以便上前来询问。你莫要见怪,所以才敢问公子,你可是晋阳人士,府上姓穆哪?”
这下穆瑾歌更感到意外了,初身现世,竟然有人认出他,此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不由得戒备起来道:“你与穆家有何关系?竟知道得如此清楚。”
老板娘哈哈一笑,风情万种,道:“公子莫慌,我名锦娘,我母亲乃令堂故交董有容,你我儿时曾见过一面,自然知晓公子身家,公子莫要大惊小怪。”
穆瑾歌顿时松下戒备,是曾经听娘提起过这个人:“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幸会幸会啊!”
锦娘继续道:“既乃熟识,这顿饭便算小店请公子的,公子您勿要客气,只管好吃好喝。”
穆瑾歌也不推辞:“那便多谢老板啦。”
“外面天色已晚,这方圆百里之内也无人家,我看公子您干脆今晚在此住店,这账也算小店请的,不知公子意下如何?”锦娘很是慷慨。
穆瑾歌:“老板盛情难却,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锦娘道:“那公子您慢用,不打扰。”
穆瑾歌微微点头。
通往八方驿站的小路上,殷宿喃喃暗讳道:“他娘的,一群兔崽子,平时反应那么慢,现在一个两个都无踪无影的。”瞧见前方灯火阑珊,面上大喜,他抖了两下身上粘到的树叶,又匆匆垮进门来,将屋内的人都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一大一小身上。
大块头觉得背后有双眼睛注视着他,便往后回望,顺便瞪回那双不知死活的眼睛。
殷宿对上凶神恶煞的目光,也不示弱,回瞪了一眼。大汉本想抽身而起,却被一个重重放下的酒杯镇住。
殷宿一边换上得意的笑容,一边故作镇定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小二,来大碗饭,加份花生米。”殷宿提高音量道。
店小二应声而来,殷宿拉住他,小声道:“顺便,打包一袋馒头。”他比划了那馒头有多大:“大概。。。这么大。。。。。。要二十个。”小二似乎听懂了,便忙活去了。
殷宿坐着,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他娘的今天的任务居然失败了,回去怎么跟魔尊交代?啥菜也没点,一大碗白饭上面铺满了花生米,他操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着饭,那速度比正常的吃饭要快了一倍,连穆瑾歌都看呆了。
不多时,小二拎来一袋馒头:“客官,你的馒头。”
“你这里面几个馒头?”殷宿见那袋子不大,便轻声问道。
小二疑惑:“二十个啊!”
殷宿眼都直了,眉头微抖,声调一下子就高了:“我说的是一个馒头这么大。” 他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他的头那么大,殷宿老郁闷了:“你。。。这。。。一个够老牛塞牙缝吗?”
忽闻背后噗一声酒水喷洒的声音,殷宿循声而望,却只瞧见大汉宽厚的背部纹丝不动。
店小二朦了,还从来没见过头那么大的馒头,瞬间不知所措,店里的人也有没见过头大的馒头,有些出奇地观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殷宿回过头来无语道:“唉,算了,你再去拿三十个。”
“可是店里没这么多呀。”
“那有多少拿多少,我全包了,包子也要了,麻溜点去。”殷宿叱喝着伙计去拿。
于是,小二将店里剩下的包点全部都装一麻袋。
穆瑾歌望着那个扛着麻袋大摇大摆出去的男子,目光之余,正好目测道对面一大一小,心存疑惑,那孩子的姿势神态来看,有种超乎常人的镇定成熟。
眼见男童泰然自若喝完一壶酒,稚嫩的小脸蛋上没有半分红晕显现,穆瑾歌心里不由得佩服这娃娃酒量当真不错。
男童悠悠品完最后一口醇酒,慢慢放下酒杯,道:“走吧。”
魁梧汉子应身而起,捧起男童便大步侧身走出门口,男童又继续埋头趴在大汉肩上。
直至那两条身影消失在林间,店里还是该吃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猜拳的玩得不亦乐乎。